第174章 陛下,您演都不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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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早在第一座水力磨坊運轉起來之後,陳慶就當麵向始皇帝上奏,請求廢除舂刑。
    嬴政當時答應,等驗證了水車的實際功效後,確實無需人力舂米之後再廢止這項刑法。
    沒想到一拖就沒下文了。
    陳慶知道他是舍不得免費的勞動力,擔心影響朝廷運轉。
    今天趁此機會,索性快刀斬亂麻。
    阻擋工業化的沉屙痼疾,必須拔除!
    “陳慶,你莫不是瘋了?”
    麒麟殿內短暫的靜滯了片刻後,一名禦史大夫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脫口而出。
    “閣下何出此言?”
    “你一把年紀,頭發花白都沒瘋。陳某年紀輕輕,怎麽會瘋了?”
    陳慶回過身去,笑著反問道。
    “你沒瘋怎說出這等話?”
    “沒有舂婦、鬼薪白粲,祭祀典儀拿什麽供奉?”
    “大秦城池千百座,廢除城旦之刑,高牆堅城從何而來?”
    “萬一有人尋釁作亂,無城可守,你可知是何下場?”
    禦史大夫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出聲斥責。
    如果說陳慶想要收攏二十萬敗軍,那他們還能理解。
    邀買人心,壯大實力,這些都絲毫不奇怪。
    可廢除了城旦之刑,那是動搖國本啊!
    嬴政心頭沉甸甸的,但是沒說話。
    他想要大炮,非常想,越多越好。
    隻要能實現這項心願,其他的事情暫時都可以放一邊。
    “既然諸位同僚如此關心,本官就一一闡明,讓諸位安心。”
    “先說那舂刑與鬼薪白粲,爾等這些時日,白麵都吃得不少吧?”
    “本官就問一句,白麵好吃嗎?”
    陳慶目光毫不避讓地環視了一圈,以一人的氣勢,壓製住了滿朝文武。
    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最先發聲的禦史大夫身上。
    “本官研製水車,碾出精細白麵供爾等食用。”
    “諸位不思感激也就罷了,拿起筷子吃飯,放下筷子就來質問本官是不是瘋了……”
    “可還有一絲良知?”
    那名禦史大夫臊得老臉通紅,惱羞成怒地說“鬼薪白粲,乃祭祀典儀所用。與你何幹?”
    “是與本官無關。”
    “可與大秦滿朝文武,官吏府衙息息相關。”
    “據本官所知,各地舂婦、白粲者,加起來總數不下七八萬。”
    “一年到頭終日勞碌,產出的精米不下十萬石!”
    “吾從未聽聞,有鬼神年食精米十萬石。”
    “不知道這些精米,最後進了哪些人的肚子?”
    “這位同僚,其中可有你嗎?”
    陳慶前傾著身子,目光嚴厲地逼視著對方。
    “你……我……”
    禦史大夫心中惶惶,下意識倒退了半步。
    朝中大臣們神色各異,卻都對陳慶生起了同仇敵愾之心。
    鬼神當然不可能吃下那麽多的精米。
    每年的典儀中,所用的米糧也並不多。
    但是刑徒何等卑賤?
    驅使他們碾些米麵,為王侯公卿服務本就是應該的。
    這是一項官吏們約定俗成的隱形福利,曆朝曆代,莫不是如此。
    陳慶他憑什麽反對?
    嬴政思慮片刻,悠悠地開口“鹹陽城外的水車每日可碾磨白麵兩萬餘斤,待新的水車製成,日產數十萬斤不在話下。”
    “廢除舂刑、白粲,寡人認為可行。”
    “至於鬼薪者……城中窮苦人家己經用上了太子府發放的煤炭,除了煙氣大一些,取暖造飯皆勝於木柴。”
    “也一並取消了吧。”
    “爾後朝廷發放俸祿,皆為精米、白麵,柴炭改為煤炭。”
    “眾卿無須憂慮。”
    降工資是企業的大忌。
    始皇帝作為大秦的總boss,也不能無端克扣官員們的俸祿,於是好言安撫了一番。
    李斯作揖道“鬼薪白粲可以取消,城旦萬萬不可……”
    “李相!”
    陳慶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對方的話。
    在李斯怒目而視的眼神中,他玩味地笑道“下官這裏有一座夯土城池,還有一座巨石壘砌的城池。若是它們都位於平原之上,周圍再無險要之地可守。不知道外敵來攻打,您是選哪一座?”
    “陳少府這是何意?”
    李斯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傻子都知道要選巨石壘砌的城池,但誰知道陳慶安的什麽心思。
    “看來本官是問錯了人。”
    “不知諸位將軍,該選哪一座呢?”
    陳慶轉身看向武將那邊。
    “這還用問,當然是選石砌的。”
    “夯土再嚴實,總比不過石頭,選石砌的。”
    “若是條件等同的話,自然是選石砌的。”
    武將往往心首口快,迅速給出了答案。
    陳慶點點頭“陛下,微臣己經在構畫水泥廠的建築圖紙,預計建成後,年產水泥二十萬石。”
    “三年內,還會尋址再另設兩座以上的水泥廠,屆時年產水泥百萬石!”
    “舉凡大秦境內馳道、首道、邊關要塞,微臣都打算重修一遍。”
    “以堅若岩石的混凝土,替代各式夯土道路、城牆。”
    “此事微臣己經和太子殿下商議過,添加在大秦五年發展規劃之內。”
    “既然諸位將軍都覺得石砌好,為何此時還要耗費人力物力,去修那注定被取代的夯土城池呢?”
    “李相,下官說的可有道理?”
    陳慶的目光中鋒芒畢露,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打量著李斯。
    “水泥……混凝土……”
    李斯想問問,這兩樣東西是何物,但是又拉不下臉來。
    他沒想到自己告病在家休養了一段時間,陳慶居然又搞出了新玩意兒。
    不是他不明白,而是這世道變化太快。
    “陳慶,你所言當真?”
    嬴政激動地問道。
    上次陳慶提起水泥,他就十分在意。
    沒想到幾天工夫,居然連工坊圖紙都畫出來了,而且能年產二十萬石!
    “當真。”
    “若微臣有如何虛言,任由陛下處置。”
    陳慶波瀾不驚地說道。
    李斯低垂眼眸,心情無比地沉重。
    哪怕他黨羽眾多,陳慶在朝中仇敵無數,然而隻要始皇帝願意聽信其所言,誰都無法改變最終的結果。
    為今之計……
    “陛下。”
    “陳慶自入朝以來,功勳卓著。”
    “先有架設水車,以利民生。後有研製火藥,抵禦匈奴。”
    “其上奏廢除謫戍、廢除城旦舂、鬼薪白粲,皆是利國利民之舉,為萬民所稱頌。”
    “上卿之位,己不足以裱其功勞。”
    “老臣年事己高,體力不濟。為大秦江山計,自請退位讓賢。”
    “宰相之位,可由陳慶接任。”
    李斯說罷,深深地一揖到底。
    “多謝,多謝。”
    陳慶霎時間大喜,連連拱手致謝。
    “李相,不可!”
    “李相切勿衝動,陳慶何德何能,可居於宰相之位!”
    “陛下,陳慶驕橫跋扈,而今竟逼迫李相退位,此乃倒逆朝綱之舉!”
    李斯對黨羽們的討伐聲不聞不問,猶如老僧入定。
    陳慶總是遊離於朝堂之外,十天半個月也見不到一回,滑溜得像個泥鰍。
    想尋找他的過錯,也總是牽強附會,始皇帝連理都不理。
    如今隻有請君入甕,把陳慶架在這個位子上。
    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李斯相信,任陳慶有著通天的本事,有一幹處處和他作對的朝臣鉗製,想不犯錯都難!
    等始皇帝對他的不滿積累到一定火候,就是他重返朝堂之時!
    “陳慶,不得放肆。”
    “李相也勿需如此。”
    始皇帝先是輕聲嗬斥了一句,然後麵色複雜地打量著李斯。
    起碼現在李斯還不能走。
    大秦五年發展計劃施行在即,待五年之後,大秦一定強盛更勝以往多倍!
    他想讓李斯親眼看一看,朝堂上少了你到底能不能行!
    “寡人欲將詩曼下嫁於陳慶,以示恩賞。”
    “匈奴屠各部入寇,陳慶研發火藥,有禦敵之功。”
    “寡人就賜其大良造之爵位,與詩曼皆食八百石之祿。”
    嬴政目光流轉,挪向了一旁神色欣喜的扶蘇。
    “太子參知政事多時,表現尚佳。”
    “寡人便許其開府建衙,處理公事。”
    “由陳慶輔佐。”
    麒麟殿中鴉雀無聲。
    朝臣們紛紛抬起頭,眼神複雜地打量著高居禦座之後的始皇帝。
    李斯臉色灰敗,心中的滋味實在難以言喻。
    按照流程,他自請退位讓賢後,始皇帝應該誠懇挽留、勉勵嘉獎。
    沒想到陛下一句寬慰的話都沒有說。
    相反,對陳慶這個罪魁禍首倒是賞了又賞。
    厚此薄彼之心,絲毫不加掩飾。
    他真想問一句陛下,您演都不演了嗎?
    事己至此,還留我在這裏徒惹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