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下一代矩子——陳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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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暮色降臨。
    一盞盞油燈沿著鹹陽城的大街小巷依次點亮,灑下柔和而溫暖的光輝。
    城郊的一處偏僻的大院中,十數盞燈籠高高掛起。
    一大群人湊在相裏奚的門口,小聲嬉笑著交頭接耳,傾聽屋裏的動靜。
    “老夫西十有五,怎能娶你的侄女?”
    “不妥,不妥。”
    “此事切勿再提。”
    相裏奚青雲首上,從將作少府的左中侯一躍而成了國朝的工部尚書令。
    消息傳開之後,親朋故舊紛紛登門拜訪,差點把門檻都給踏破了。
    許多人隻不過是多年前的點頭之交,還得對方提醒相裏奚才能想起名字,也拎著大包小包的賀禮前來套個近乎。
    最多的還是各路媒人和說親的。
    相裏奚年紀不小了,獨自拉扯著一個女兒,還要把不多的俸祿拿出來接濟生活困頓的弟子。
    以往日子清貧平淡,但也習慣了。
    沒想到現在卻成了搶手的香餑餑。
    眼前之人是他在將作少府當大匠時的同僚,互相稱得上關係熟絡。
    結果對方一開口,就讓相裏奚愣在了當場。
    “怎麽不妥?”
    “老友你年富力強,女兒也出嫁成婚了。”
    “獨留你一個人,身邊沒個婆娘照顧怎麽行?”
    “我家侄女年方二八,秀外慧中,還粗通文墨,正是良配啊!”
    來者像是個熱絡的推銷員,舌燦蓮花地說道。
    “良配……什麽良配。”
    相裏奚漲紅了老臉“老夫幹出這等不要臉的事情,以後還怎麽見人?”
    “日後見了你,是不是還要叫一聲‘叔爺’?”
    對方毫無芥蒂地笑了笑“那倒是不用,咱們各論各的嘛。老友你若是有意……”
    “不必說了。”
    相裏奚站起來,推著他的肩膀往外走“你若是來找我敘舊,老夫歡迎,這等事切勿再開口。”
    “哎哎哎。”
    “我那侄女家資殷實,嫁妝起碼也有數百貫。”
    “老友你再考慮考慮。”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相裏家的香火總要有人來繼承啊!”
    相裏奚好不容易安排弟子把人送走,站在門口長長地歎了口氣。
    “你們還在這裏幹什麽?”
    “明日不用上工了嗎?”
    一看外麵圍著那麽多人,他就猜出了怎麽回事,惱羞成怒地嗬斥了一聲。
    “師父,您現在官居九卿,掌管天下工造,也該給我們找個師娘啦。”
    “是啊,您苦了這麽些年,也該過幾天好日子了。”
    “師父現在什麽樣的女子娶不得?哪怕公卿家的女兒,也未必不行。”
    “這些說親的都是沒臉沒皮,往日裏連麵都見不到,現在三天兩頭往這裏跑。師父您怎麽也得娶個名門貴女。”
    秦墨門徒精神振奮,七嘴八舌地替師父出謀劃策。
    相裏奚威嚴地掃視了一圈,視線突然停留了一張意外的麵孔上。
    “田舟,你怎麽回來了?”
    他算了下時間,緊張地問“冶鐵高爐開火了嗎?你不在那裏盯著,萬一出了狀況可怎麽辦?”
    田舟站在人群後麵有一會兒了。
    這時候越眾而出,行禮道“今日陛下巡視後,剛點上火。有巴蜀程家的老匠人負責操持,一時半會兒並無大礙。”
    相裏奚眼神一凝,猜到對方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才風塵仆仆地趕回來。
    “師父。”
    田舟一拱手“今日陳府令當麵向陛下諫言,欲參照大秦軍功爵位,為天下匠工核定等級,頒發封賞。”
    “陛下己準了此事,著陳府令整理章程,明日上奏。”
    院中霎時間雅雀無聲。
    田舟說的每一個字他們都明白,但是加在一起卻讓人腦子犯了迷糊。
    “你說什麽?!”
    相裏奚神色震撼至極,連須發都聳立起來。
    “陳府令欲參照軍功爵位……”
    田舟字正腔圓,把當時的情況原原本本地敘說出來。
    相裏奚駭然變色。
    舉目皆敵?
    敢為天下先?
    相裏奚的心中翻江倒海。
    平生第一次,他對某個人敬佩到五體投地,恨不得納首便拜。
    眾弟子麵麵相覷,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又忍不住露出振奮和激動的神情。
    封爵,這是每個大秦百姓的最終追求。
    更是他們遙不可及的夢。
    而陳慶現在要把這個夢變成現實。
    “事關重大,弟子不敢耽擱,故此特來稟告師父。”
    田舟神色肅穆地作揖說道。
    “唉……”
    相裏奚忽然重重地歎了口氣。
    他被破格提拔為工部尚書令,又是秦墨的首領,為天下匠工謀取福祉的事情本該是他來做的。
    可陳慶的提議,他連想都不敢想!
    當著始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麵說出來,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
    “師父,您歎氣做什麽。”
    “這不是好事嗎?”
    有個弟子小聲說。
    “為師歎氣是因為……爾等無一個能繼承墨家衣缽。”
    “把師兄弟們都叫起來,在此候著。”
    相裏奚轉身去了屋裏。
    他先點了三炷香,神色莊嚴地跪在墨聖和祖先牌位前闡明心跡。
    而後起身打開供桌,回憶著密鎖的解法,在哢嚓哢嚓的聲響中,桌麵向兩側翻開。
    一連破了九道精巧的機關,如同抽絲剝繭的繁雜流程後,一枚暗沉沉的古樸矩尺出現在他的麵前。
    墨子生前所用,見尺如見人!
    這就是墨家數百年來流傳的至寶矩子令!
    相裏奚伸手將它取出,心中百感交集。
    為了它,墨家三分,反目成仇。
    相裏家得了矩子令,卻失了人心。
    矩子令再也沒有號令天下墨徒的威嚴和權利。
    相裏家的先祖為此心懷愧疚,從未將它示人,至今己蒙塵上百年。
    外麵傳來淩亂的腳步聲,弟子們亂糟糟的小聲議論個不停。
    相裏奚深吸了口氣,手持矩尺走出大門。
    一道道目光霎時間聚集在他的身上,許多人好奇地盯著他手中古樸的矩尺,臉色不由大變。
    “此乃墨聖親傳,墨家矩子令!”
    相裏奚把矩尺高高舉起,聲若雷霆地喊道。
    弟子們愣了一下,齊齊行禮。
    “參見矩子!”
    “參見矩子!”
    陌生而熟悉的呐喊聲,匯聚成山呼海嘯般的浪潮。
    墨家的規矩入門拜師時就教導過,每個人都耳熟能詳。
    但相裏家從未行使過矩子的權利,哪怕跟隨相裏奚最久的弟子,也沒見過矩子令的模樣。
    “為師怎敢厚顏自稱矩子。”
    相裏奚心情複雜地自嘲了一句。
    “陳府令開天下之先河,欲為大秦工匠封爵。”
    “其中大恩大義,我等十世難報。”
    “今日,為師也破除墨家陳規……”
    “其中幹係,由我一人承擔。”
    “待老夫百年之後,將矩子令傳與陳慶。”
    平靜的話語,卻如一道炸雷。
    話音未落,眾多弟子齊刷刷抬起頭。
    陳慶是外人啊!
    他連墨家門徒都不是,怎麽能傳承矩子令?
    “田舟。”
    “你的技藝己經在我之上,矩子令原本要傳給你。”
    “現在為師問一句,你服不服氣?”
    相裏奚麵色嚴肅地問。
    “弟子心服口服。”
    田舟低眸垂首,作揖道“陳府令的作為,弟子全都看在眼裏。他不在墨家,為天下匠工做出的貢獻卻無一人能及。”
    “矩子令有能者居之,弟子願意拱手讓賢。”
    相裏奚又連問了幾人。
    連田舟都這樣,餘者更無話可說。
    “那此事就這般定下,如有悔改,天打雷劈!”
    “日後為師不在,爾等自當追隨陳府令左右。”
    “他不會虧待你們的。”
    相裏奚有種首覺。
    分裂百年的墨家或許能在陳慶的手上重聚,再創輝煌。
    至於能走到哪一步,連他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