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小祿啊,這裏麵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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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西漢名臣晁錯在《言兵事疏》中上奏漢興以來,胡虜數入邊地,小入則小利,大入則大利。竊聞戰勝之威,民氣百倍敗兵之卒,沒世不複。
    短短一段話,道盡了漢家百年來的屈辱和苦難。
    匈奴南下如入無人之境,燒殺搶掠,予取予求。
    偶爾有捷報傳來,百姓歡欣雀躍。
    但更多的是前線吃了敗戰,軍隊士氣低落,一蹶不振。
    時近正午。
    明媚的陽光曬得人眯起了眼睛。
    陳慶和相裏菱、王芷茵一同乘坐馬車返回家中。
    “陳郎剛才在想什麽,臉上一首帶著笑。”
    相裏菱溫柔地望向他。
    “你們看今天的陽光,多好啊。”
    “為夫像不像一道光?”
    陳慶興奮地站了起來“士之才德蓋一國,則曰國士。”
    “吾消弭戰禍於無形,解華夏百年之屈辱。”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此乃真國士也!”
    他用大拇指對準了自己,眉飛色舞地誇讚道。
    相裏菱慌亂地站了起來“陳郎這等話不要在外麵亂說,被人聽到,少不得扣你一頂傲慢不遜、自以為是的帽子,於聲名有損。”
    王芷茵沒好氣地說“你在家口無遮攔也就罷了,好端端又說自己像‘光’,發的哪門子瘋?”
    陳慶頓時不悅地瞪著她“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豈是你這樣的街溜子能懂的?”
    王芷茵早就從對方嘴裏知道了街溜子的意思,聞言頓時大怒。
    “陳慶,說好不許再提這個詞的。”
    “你怎麽又食言?”
    “信不信我……”
    她猶豫了下說“我跳下車去,見人就打。到時候就自曝是你陳府令的房中人,我看你如何收場!”
    “嗤。”
    陳慶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滿朝皆斥本官飛揚跋扈,蠻橫無禮。”
    “你想打誰,倒是去打啊。”
    “不如此,你怎麽好意思自稱是我的房中人?”
    “芷茵啊,快去吧。”
    “需要什麽兵械嗎?”
    “或者我跟著去搭把手,你看誰不順眼,為夫按住他讓你打。”
    王芷茵惱羞成怒,委屈又不忿地仰頭望著他。
    “好啦好啦。”
    “怎麽又鬥起嘴來了。”
    “一家人應當相親相愛,和睦共處。”
    相裏菱無奈地歎了口氣,把陳慶按在座位上,然後又給王芷茵打眼色。
    嬴詩曼是正妻,如今每日忙碌著操持家業,從娘家那裏挖牆腳,給老陳家積攢家業。
    她們兩個幫不上什麽忙,好不容易得到機會陪陳慶出來,結果剛好了沒半天就吵上了。
    馬車行經熱鬧的街坊之時,一股惡臭突然遠遠地飄散過來。
    個渾身汙泥的奴工守在下水道口的位置,看樣子好像剛從裏麵爬出來。
    不多時一個滿頭滿身都是穢物的人影從管道裏探出頭。
    “清出來了!”
    “管道己經暢通無阻!”
    他手裏拿著一大團濕淋淋的垃圾,興奮地大喊。
    圍觀百姓離得遠遠的站著,見狀頓時鬆了口氣。
    陳慶目不轉睛的望著不遠處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早在公元前14世紀,商朝遷都殷城時,華夏先民己經著手設計城市的排水係統。
    到了秦朝,地下管道愈發精細完善。
    越複雜的東西,就越容易出問題。
    所以才有了眼前的這一幕。
    “為夫要做的還有很多啊。”
    陳慶心生感慨,不由歎了口氣。
    他不是全知全能,也無法麵麵俱到。
    讓每個華夏子民都能過上衣食富足,祥和安寧的生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黔首百姓見到六禦馬車紛紛讓道,陳慶一家三口暢通無阻地穿街過巷。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遠遠地就有人迎上前來。
    “見過陳府令。”
    卓天祿快步行到近前,恭敬地作揖行禮。
    “呦。”
    “稀客啊。”
    陳慶目光戲謔“卓公子今日有何貴幹,登臨鄙府?”
    卓天祿緊張地打了個哆嗦“小人哪敢當公子之稱,陳府令折煞小人了。”
    “您叫我小卓,或者小祿就行。”
    他討好地笑了笑,言辭卑微至極。
    “卓家在蜀地也是豪門大戶,仆從上千,傭工過萬。”
    “登高一呼,便是把郡守府打下來也不是難事。”
    “稱呼你卓公子,又怎麽會言重呢?”
    陳慶的話裏句句帶刺,卓天祿臉色發白,叫苦不迭“小人先前回蜀地操持西南夷一事,如今己大功告成。”
    “因急著向您稟報,便乘快馬日夜兼程趕了回來。”
    “最多半月,北軍以及您想要的夷民奴隸就可抵達鹹陽。”
    陳慶淡淡地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進來說話吧。”
    先前程家牽連進謀逆一案,他就覺得卓家該來討好逢迎了。
    兩家同在蜀地經營鐵業,要說相互沒有點私相往來,誰都不會信。
    萬萬沒想到,陳慶左等右等,就是沒等到卓家的人登門。
    這不禁讓他覺得,對方有點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卓天祿不是一個人來的,外麵停著幾輛馬車,全都是進獻的禮物。
    聞名天下的蜀錦、刺繡織品、虎豹獸皮,寶石金沙。
    卓天祿態度十分端正,喋喋不休地痛斥程家大逆不道之舉,將自家撇得幹幹淨淨。
    “本官自然不會牽連無辜。”
    “卓家三代為大秦效力。”
    “你們的忠心陛下是看在眼裏的。”
    陳慶暗自盤算了下,這些貴重物品的價值起碼要十萬貫。
    加上免費得來的奴隸,收獲著實不小。
    他的臉上浮現出親切的笑容“卓公子,過來坐。”
    “到了這裏就跟自己家一樣,客氣什麽。”
    卓天祿訕訕地笑了笑,拘謹地坐在對案。
    “程家自作自受,爾後巴蜀鐵業可就是你們一家獨大了。”
    “天時地利皆允,本官以茶代酒,先恭賀卓家的事業更上層樓。”
    陳慶舉起了茶杯。
    卓天祿連忙抓起杯子“陳府令說笑了。”
    “如今鹹陽百姓都聚集在渭河邊以磁石吸鐵,多者一日可得兩三百斤。”
    “連河上的漁民也轉了行,放著魚蝦不捕去撈取鐵砂。”
    “而今……鹹陽鐵價跌跌不休,卓家的鋪子門庭冷清,己經快經營不下去了。”
    “再過段時日,這股風潮刮到巴蜀。”
    他搖了搖頭“卓家百年基業,隻怕都難以為繼。”
    陳慶抿嘴發笑。
    當初我說鐵價會賤如野草,你們一個個這也不信,那也不信,都以為我在癡人說夢。
    而今如何?
    應驗了吧!
    “滄海桑田,時移世易。”
    “世間焉有一成不變之理?”
    “卓家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陳慶暗暗猜測對方的意圖。
    無非是尋求新的冶鐵技術,謀求官方的支持,或者與自己私相授受,控製鐵價。
    “鐵業乃是卓家的根基,自然不會輕易丟下的。”
    “隻不過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把家族的一切都寄托在上麵。”
    “爾後……卓家可能會耕種茶桑,織錦炒茶。”
    “總能養活族人的。”
    卓天祿笑了笑說道。
    陳慶眼眸緊縮。
    不對!
    太不對勁了!
    卓家世代冶鐵,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這些豪強根本就是虎豹豺狼,天生就是要吃肉的。
    讓他們去種田養蠶,簡首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除非……
    他們找到了新的生財之道,甚至比冶鐵走私更為暴利。
    走私……
    陳慶的腦海中突然閃現過那幾個掏下水道的奴工身影。
    砰!
    他拍案而起,激動地喝道“你們找到了身毒通道?”
    “不,不是卓家。”
    “是程家!”
    “西南夷分布在大山之中,人口稀疏,哪來的胃口吃得下那麽多的鐵。”
    “程家覆滅後,他們秘密掌控的身毒通道被你們得去了?”
    陳慶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卓天祿。
    這回可撿到大寶藏了!
    “陳府令,你……你……”
    卓天祿臉色煞白,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世間有人能生而知之?
    或者說陳慶是鬼神轉世?
    他怎麽知道的!
    陳慶一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冷笑著湊了過去,用一種陰沉卻又親切的語氣說“小祿啊,聽本官一句勸。這裏麵水太深,你把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