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昨日為鴨,今日是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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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天色陰沉,狂風卷著塵土草葉呼嘯而過,猶如一條黃龍肆意地遊蕩在大地上。
    馬車的傘蓋被打得劈啪作響,撲麵而來的沙塵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一到北阪宮的門口,陳慶趕忙跳了下去,腳步匆匆走向自己的辦公場所。
    還沒近前,侍女就過來稟報中大夫詹事李左車、冶鐵司少府田舟以及秦墨一幹人員來訪。
    “哦。”
    陳慶應了聲“去給我取熱水來洗臉,再拿件衣服……算了,就這樣吧。”
    田舟無事不登門,說不準待會兒還得出去,換了衣服也是白換。
    此時廳室大門緊閉,風吹得窗戶時不時啪嗒啪嗒作響。
    秦墨一行人與李左車正在互相寒暄問候。
    武安君李牧名聲赫赫,雖然到了李左車這裏己經徹底沒落,但在田舟等人眼裏依舊分量十足。
    他們的本事是相裏奚教的,連寒門都不如。
    出身比人家相差不是一點半點。
    李左車同樣不敢小視田舟。
    能從一介工匠做到朝廷少府,除了陳慶的提攜之外,對方必然有過人之處。
    兩人言辭都十分客氣,互相吹捧了幾句,逐漸熟絡起來。
    咣——
    大門猛地推開,狂風席卷而入。
    陳慶迅速回過身把門重新關上,然後拍打著身上的塵土。
    “晴天白日的突然起了妖風,真是奇哉怪哉。”
    “你們聊什麽呢?”
    李左車和田舟趕忙上前行禮問候。
    “李大夫乃名門之後,家學淵源。能與之共事,實在是我等的福分。”
    田舟客氣地說。
    “哪裏哪裏。”
    李左車謙虛地說“李家如今也是寒門,先祖之名不提也罷。”
    田舟爽朗地笑著“我等都是庶民出身,沒見過什麽大世麵……”
    “行啦行啦,別擱這兒互相客套了。”
    陳慶擺擺手。
    所謂的寒門,是指破落貴族。
    後世許多人自稱‘寒門子弟’,事實上壓根就夠不著。
    李左車雖然還有士族的身份,但比起先祖李牧時的顯赫,稱一聲寒門也不為過。
    田舟毫無疑問的出身庶民,畢竟人家有一份正兒八經謀生的職業,有住處、有薪俸。
    “本官出身流氓,如今不照樣飛黃騰達?”
    “爾等好好幹,既然咱們沒有出身豪門的命,那就自己創立一家豪門。”
    陳慶勉勵道。
    田舟等人莞爾一笑。
    最清楚陳慶底細的,非銅鐵鋪的老夥計莫屬。
    他早年走街串巷賣冰水,爾後偷偷摸摸跑去販私鹽的事情早就傳開了。
    田無一分,是為‘流’。
    居無定所,是為‘氓’。
    陳慶的出身確實最差,妥妥的流氓一個。
    “多謝大人教誨。”
    眾人齊齊拱手。
    “咦,田師兄,你這……”
    陳慶突然發現不對勁。
    數日不見,田舟的發型好像變了不少。
    以前濃密茂盛的頭發看起來縮水了很多,發際線首接變成了‘’型。
    再一看秦墨的工匠,大部分也都一個樣。
    陳慶差點給整笑了,但又覺得不好意思,拚命才忍住。
    田舟摸了摸自己急速衰退的發際線,尷尬地說“下官白日當值,晚上回家還要集合眾師兄弟之力研製巨舟,每日隻能睡兩個時辰。”
    “這頭發突然間就開始掉得厲害,讓大人您見笑了。”
    陳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有何可笑?”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今日的每一份付出,來日都會有回報。”
    “鹹陽豪族,當有田氏一門。”
    田舟以及秦墨工匠聽到這句話,心中頓時寬慰了許多。
    這些時日的辛勞都值得了!
    李左車靜心觀察著陳慶訓誡下屬,愈發覺得他能成事。
    “大人,我等做了三個樣式的巨舟模型。”
    “趁今日風大,想去渭河邊試水。”
    “您若是有空,可否來指導一番?”
    田舟恭敬地說道。
    “我說今天怎麽一起來了呢。”
    “走,咱們去瞧瞧。”
    “李兄也來湊個熱鬧吧。”
    陳慶大手一揮招呼道。
    “恭敬不如從命。”
    李左車爽快地答應下來。
    一路上,田舟不停地敘說著他遇到的困難,以及想到的各種破解方法
    雖然始皇帝大方的說,兩根龍骨廢了也不會追究。
    但誰又知道屆時會如何呢?
    再加上陳慶破天荒的提出要在船上架設火炮,如何抵抗後坐力,保證火藥不被海水打濕……
    林林總總的問題,讓田舟一個頭兩個大。
    他的頭發也就在不停地冥思苦想中越掉越厲害。
    “田師兄盡管放手去幹。”
    “出了差錯本官會替你頂著。”
    陳慶投去讓他放心的眼神。
    “多謝大人賞識。”
    田舟鬆了口氣,輕鬆了不少。
    渭河邊上,三艘奇形怪狀的小船被纜繩拴在木樁上。
    這是一處偏僻的避風塘灣,岸邊生滿了青翠的蘆葦,在狂風吹拂下起起伏伏。
    風高浪急,茫茫大河上不見一艘漁船。
    幾名秦墨門徒守在模型邊上,小心地進行最後的檢查。
    “好怪的船。”
    李左車見獵心喜,加快了腳步,想起看看大名鼎鼎的秦墨工造。
    忽然一道灰影從草叢裏鑽了出來,貼著他的腳邊竄過,噗通躍入水中。
    “啊!”
    李左車嚇得手足亂舞,緊張地盯著河裏露出的腦袋。
    “好大的老鼠!”
    “這老鼠怎麽還會遊水?”
    陳慶認出了那是隻水獺,自然見怪不怪。
    他自嘲地說“我們內務府的老鼠,以前都是當過鴨子的。”
    田舟等人忍俊不禁,又覺得臉紅。
    內務府出了指鼠為鴨這樣的醜事,他們也覺得臉上無光。
    “陳府令您什麽意思?”
    “鴨就是鴨,鼠就是鼠,怎能混為一談?”
    “它到底是什麽東西?”
    李左車平日裏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去勾欄聽曲,沒怎麽到渭河邊來,也不認識水獺這種生僻的物種。
    “昨日為鴨,今日是鼠。”
    “你就當它是水老鼠吧。”
    陳慶笑了笑沒解釋,“田師兄,過來介紹這三艘船的特點。”
    “模型你們做的倒是不小,上麵都能坐人了。”
    田舟自豪地說“木藝乃是秦墨的基本功,便是三歲的孩童也能使兩下刨子。大人您請看……”
    李左車搖了搖頭。
    他投奔過來還是晚了些,人家說什麽自己都聽不懂。
    不過以自己的本事,想來很快就能得到陳慶的重用。
    李左車收起雜念,湊到一旁耐心地傾聽田舟的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