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父母不賢,軍體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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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短暫的沉寂後,百姓們爆發出熱烈的歡呼。
“太子聖明!”
“吾等小民苦其久矣。”
“太子殿下鏟奸除惡,為民做主呀!”
“多謝殿下為黔首小民主持公道。”
陳慶把火槍重新收好,湊近了小聲說“殿下,聽到百姓的心聲了嗎?”
“天底下的人都希望你能當皇帝,哪怕有再多的亂臣賊子從中作梗,他們眾誌成城,抬也能把你抬到皇帝的寶座上。”
“可一旦你辜負百姓期望……”
扶蘇為難地搖了搖頭。
陳慶替自己辯解道“若是那縣令吃拿卡要,哪怕貪墨公帑,我今日也不會殺他。”
“可災民食不飽腹,流離失所。”
“從他們嘴裏摳出救命的糧食,與殺人何異?”
“正是因為知道餓肚子的苦,百姓才會恨得那麽深切。”
“不殺他不足以平民憤。”
扶蘇猶豫片刻,作揖道“多謝先生教誨。”
陳慶忍不住笑了。
這是口服心不服啊?
如果一切都可以依律法行事,就沒有‘亂世用重典,沉屙下猛藥’的說法了。
“殿下,咱們去府衙裏看看,把拖欠百姓的救災糧發下去吧。”
陳慶朝著縣衙的大門口指了指。
“嗯。”
扶蘇仁慈的性子,讓他下意識抵觸不教而誅的做法。
但陳慶卻相當有把握,等會兒說不定你比我還想殺人。
兩人大步朝著寬敞的縣衙大門走去,縣丞、主簿、縣尉、衙役等早就駭得魂不附體,渾身顫抖著上前行禮。
“殿下要檢視縣衙倉稟。”
“爾等前頭帶路。”
陳慶威嚴地喝道。
“諾。”
縣丞主管衙門內的文書和庫房,此時麵無人色,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哆哆嗦嗦掏出了鑰匙走在前麵。
好歹是京畿地方,雖然偏遠了些,但比之大秦許多地方的貧苦之地仍然富庶許多。
縣衙裏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連倉庫都分門別類,糧草、工具、兵器都有專門的庫房。
在陳慶的督促下,縣丞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打開了糧倉的大鎖。
扶蘇抬頭一看,霎時愣住。
迎麵貼牆擺放著十餘個兩丈多高的,圓筒形的囷n倉,上麵各自標明了粟、麥、黍、菽等糧食種類。
周圍的空地上,還擺放著諸多肉脯、幹菌、鹹菜等琳琅滿目的雜貨。
“想不到這小小的縣衙倉稟竟然如此充裕。”
“你們的縣令大人可真是治縣有方啊!”
陳慶走上前敲了敲囷倉的外壁,發出沉悶的回聲。
“裏麵都是滿的嗎?”
縣丞躬身上前答道“回大人,此時夏糧尚未征收,正是青黃不接之時,倉內約有一半的存糧,賬目都有據可查。”
陳慶點點頭“那陳糧有嗎?”
“有。”
縣丞上前幾步,指著庫房邊角處的一堆麻袋“陳糧都在這裏。”
陳慶招呼蒙甘過來,用他隨身挾帶的佩劍戳了個口子,黃澄澄的麥粒立刻沿著破口灑了出來。
“殿下你看。”
“災民吃得可比這差多了吧?”
陳慶抓了一把麥子,遞到扶蘇麵前。
縣丞見勢不妙,立刻解釋道“庫房年久失修,臨近夏日雨水連綿不絕,故此縣令大人吩咐我等先將保存不當,發黴糟朽的糧食發下去。否則再拖延些時日,就徹底不能食用了。”
啪,啪。
陳慶擊掌讚歎“想不到本官一時失手,竟然打死了個聰慧如斯的縣令。”
“放著大半庫房的糧食不發給百姓,偏偏要拿糟朽幾不能食的最劣等糧給百姓食用。”
“敢問一聲,你家縣令年年考評可都是‘上’?”
“畢竟倉稟充足,又不虞餓死了治下子民。”
縣丞、主簿等人深深地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扶蘇看著糧倉裏堆積如山的糧秣,想起外麵灑在地上的稻糠、黴糧,心中頓時窩火。
陳慶哂笑兩聲。
這才哪兒到哪兒。
朝廷雖然每年都要對官員核查考績,但賬麵上的好官,可未必是百姓的好官。
“再去別的庫房看看。”
從糧倉出來,走出不遠,縣丞又打開了存放工具的庫房。
大大小小的鏵犁、繩索、斧鑿等應有盡有。
陳慶的目光被斜對麵草繩捆紮的鐵器所吸引。
“這是今春發下去的犁鏵?”
“連解都沒解開,你們沒發下去給百姓使用?”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陳慶也覺得離了個大譜。
田舟等人日夜趕工,就為了讓更多的百姓用上更輕便、更省力的新式犁具。
萬萬沒想到,春耕都過去了幾個月,此處的縣衙裏居然還有全新未拆封的!
“縣令大人說……此物價值不菲,便是製成兵器也綽綽有餘。”
“黔首百姓若將其損毀,怕不好補充。”
“故此先暫緩發放,繼續沿用去年的舊物。”
縣丞硬著頭皮解釋道。
陳慶費了不少力氣,才從捆紮的草繩裏拽出一柄全新的犁鏵。
露在外麵的地方己經長滿鏽跡,而下半部分依舊保持著原本的模樣。
“縣中百姓遇到你們這樣的父母官,可真是有福了呀!”
“這小小的縣衙,竟然被你們當成了自己家。”
“糧食寧願放爛了,也不發給百姓,生怕被他們占了便宜。”
“好好的犁鏵,非得讓它在庫房裏生鏽蝕朽爛,也絕不能折損在百姓手上。”
陳慶揪住了縣丞的領子。
“百姓視爾等為父母,爾等將他們當成什麽?”
縣丞驚惶地大喊“陳府令饒命,小人隻是個微末小吏,不關我的事啊!”
陳慶目光如炬“你告訴我,縣令私分了殿下的精麵,有你一個嗎?”
“別撒謊,否則本官開膛破肚,也要找出是誰吃了。”
縣丞猶豫良久,才苦著臉點點頭。
“既然你吃了百姓的糧,那我就代百姓教教你。”
“古語言父慈子孝。”
“可還有句話,叫做父母不賢,軍體拳!”
砰!
陳慶掄起拳頭,一拳打在對方的眼眶上。
“先打你糧秣滿倉,卻苛待百姓!”
砰!
“再打你食君之祿,卻不為君解憂!”
“三打你冠冕堂皇,漠視治下子民!”
“西打你為虎作倀,飽食終日!”
縣丞老邁無力,哪能禁得起他的暴打。
幾拳下去,他眼前一陣陣發黑,金星亂冒,身體軟軟地往後仰著。
要不是陳慶揪住了領子,早就癱倒在地上。
“還有誰吃了百姓的救災糧?”
陳慶鬆手放開縣丞,衝著主簿等人喝道。
“下官有罪,請大人饒命。”
“饒命啊!”
“縣中大事全有縣令做主,小人隻能聽命行事呀!”
庫房門口嘩啦啦跪倒了一大片,連連求饒。
扶蘇臉色晦暗,沉沉地歎息一聲。
花團錦簇之下,居然是如此狼藉的景象!
父皇總讓他揣摩郡縣遞上來的奏章,其中多有阿諛諂媚,歌功頌德之輩。
好似大秦的江山己如鐵桶一般,萬世無虞。
京畿治下的縣城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又該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