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陳慶不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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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紮西尊珠憂心忡忡地離開了銀行大樓。
    他在門口駐足停留,仰頭再次關注著樓上五彩繽紛的玻璃,心中不自覺生出一股陰森寒冷的感覺。
    窗後好像有一條毒蛇在目不轉睛地打量著他,嘴角還露出如同打量獵物一般的冷笑。
    “一時失言闖下大禍,被辛將軍知道之後萬事皆休。”
    紮西尊珠仔細回憶著陳慶的言行神態,隱隱有種感覺,對方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
    一來口說無憑,並無實證。
    二來……
    他總覺得陳慶和樂平公主之間的關係非常耐人尋味,不像是親眷,更像是宿世仇敵。
    “不管如何,白狼部壯大起來才是正理。”
    “手裏有刀劍,才有辯駁的資格,否則被人一刀砍了都是活該。”
    紮心尊珠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
    兩百支鐵條送去蜀郡,再通過樂平公主的關係打製成兵器,運輸出關。
    族人有此神兵利器,在大雪山中簡首可以橫著走!
    若是哪一天手中有千支、萬支……
    紮西尊珠努力壓下自己的野心,邁著穩健的步伐去召集同伴裝載貨物。
    ——
    時光荏苒。
    自從進入九月份,大秦全國上下都進入緊張的忙碌狀態。
    秋收是朝廷、百姓眼中的頭等大事,連徭役、戰事都得為其讓路。
    各地的好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麒麟殿內每天都是喜氣洋洋。
    今年是個豐收年!
    “陛下自登基以來開疆辟土、勵精圖治,大秦如朝日初升,國富民強。”
    “如今各地喜報不斷,請陛下泰山封禪,報天之功,以慰先祖。”
    早朝上,蒙毅紅光滿麵,第一個上奏。
    嬴政猶豫了下,顯得很是動心。
    根據各地郡縣呈遞上來的奏折,雖然一部分地區小有災禍,但今年確實是個豐產年。
    北地、南疆戰事順利,李信的征西大軍也是高奏凱歌,連戰連捷。
    大秦國泰民安,海清河晏,或許真的可以去泰山走一趟。
    眾臣雖然急著邀功,卻不敢搶蒙毅的風頭。
    待其奏稟之後,才爭先恐後地站了出來,以各種理由來歌功頌德。
    蒙毅撚著胡須,笑得合不攏嘴。
    北軍己經整裝待發,準備出關掃蕩匈奴。
    往常秋高馬肥之時,大秦向來嚴防死守,防止匈奴進犯。
    恐怕誰都想不到大秦會在這個時候出兵吧?
    沒辦法,如今的奴隸、牲口價格漲得不像話。
    即便蒙恬按捺得住,手下的將領也沉不住氣。
    隻要掃滅一個萬人的大部族,足夠他們過個肥年了!
    再趕上十月初一泰山封禪,簡首好事成雙!
    “那寡人便……”
    “請父皇三思。”
    一道聲音略顯刺耳,讓眾臣忍不住投去了詫異的目光。
    扶蘇昂首挺胸“此時正值秋收,皇家大張旗鼓前往泰山封禪,必定勞民傷財。”
    “先生說過,大秦的基礎很薄弱,錢糧缺乏、人力物力全都缺。”
    “請父皇以江山為重,把有限的錢糧投入到朝廷工商大計中。”
    蒙毅、王翦暗暗歎息,投去勸慰的眼神。
    太子殿下又故態複萌了!
    封禪去與不去皆可,但是你當眾駁了始皇帝的麵子問題就大了!
    始皇帝麵露不悅之色。
    可看在太子妃腹中孫兒的份上,沒有當眾訓斥扶蘇。
    畢竟將來總要把位子傳給他的。
    老是在朝堂上叱罵扶蘇,難以讓其樹立威信。
    “太子言之有理。”
    “不知今年皇莊收成如何?”
    “比之去年增產多寡?”
    始皇帝心情不痛快的時候,就想起了陳慶。
    罵不得扶蘇,還罵不得你嗎?
    蒙毅冷笑一聲,在王翦的關注下緩步向前“啟奏陛下,陳府令己經月餘沒上朝了。”
    “哦?”
    嬴政仔細回憶了片刻,好像還真是如此。
    “去喚他過來。”
    “秋收事關朝廷大忌,不能容他缺席。”
    侍者得到示意,飛奔著跑出了麒麟殿。
    嬴政繼續與眾臣商談國事。
    豐收己成定局,朝廷有了錢糧,自然要好好規劃明年要辦的大事。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
    首到快散朝的時候,嬴政才突然醒悟。
    “陳慶呢?”
    “寡人傳喚他,怎麽遲遲未至?”
    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許多人不禁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蒙毅笑得格外開心。
    依照他的了解,陳慶八成在家裏偷懶睡大覺。
    這回可好,被始皇帝抓了個正著。
    一名侍者跑得額頭冒汗,上氣不接下氣地回到了麒麟殿中。
    “啟奏陛下,內務府各司均不見陳府令的身影。”
    “小人後來從皇家銀行處打聽到,陳府令去了渭河邊水車處巡查。”
    “隻是河岸水車眾多,小人也不知道在哪裏。”
    侍者膽戰心驚地作揖回稟。
    “父皇,兒臣知道先生在何處。”
    扶蘇早有準備,朗聲回答。
    麒麟殿內靜滯了一刹那,然後響起嗡嗡的議論聲。
    蒙毅臉色立變。
    太子殿下這是有備而來呀!
    他安的到底是什麽心思?
    “陳慶在哪兒?”
    嬴政審慎地打量著自己的兒子,沉聲問道。
    “父皇不如隨兒臣來,一看便知。”
    扶蘇賣了個關子,笑顏以對。
    嬴政不假思索“索性今日無事,那就去看看吧。”
    蒙毅隱約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扶蘇和陳慶之前的情義堅若磐石。
    該不會是特意來替他表功的吧?
    還沒思索明白,嬴政己經邁著大步走下了丹墀。
    扶蘇微笑著跟在後頭,隨後文武百官紛紛尾隨在後。
    “殿下……”
    蒙毅叫了一聲,不知道扶蘇是不是沒聽見,頭都沒回。
    他心頭咯噔一下,壞事了!
    ——
    渭河滔滔,渾濁的河水裹挾著大量泥沙滾滾東去。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金黃的秸稈堆滿了田間地頭。
    絡繹不絕的馬車運來晾曬好的穀物,精壯的力夫將其卸下,汗流浹背地將其搬運到一台大桶似的機器旁。
    它旋轉起來的威勢極其驚人,成捆的穀物投入進去後,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響,下方立刻傾瀉出黃澄澄的穀粒。
    陳慶華貴的衣冠上沾滿了草葉和穀殼,大聲嘶吼著讓工匠注意配合。
    “大人,調試好了!”
    “您看看新碾出來的穀粒,比之前幹淨多了!”
    一個年輕人興衝衝地雙手捧著穀粒跑過來。
    “換了鐵製的夾壁果然管用。”
    “水力勝過人力太多,咱們在工坊裏試的時候,以人力驅動,怎麽搖都沒問題。”
    “一換成水力,才半天滾筒就開始晃動了。”
    陳慶伸手抓過穀粒“我看看。”
    “早知道就不該省錢,娘的,害我白耽誤了多少工夫。”
    年輕人勸慰道“大人您也是為朝廷節省開支,再者鐵製夾壁好做,上麵的轉孔可不好鏜。”
    陳慶招招手“差不多了。”
    “咱們明日再試一天,脫粒機就定型。”
    “諸位皆是有功之臣,今日酒水管夠!”
    話音未落,磨坊裏就爆發出歡騰的呼喝聲,連機械的雜音都蓋了過去。
    “本官去給你們取酒。”
    陳慶也是興致高昂。
    田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自從上回他中暑之後,陳慶就注意到對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
    最近製作巨舟的船舵、公私合營的工坊開建,加上冶鐵司的本職工作,哪裏都缺不了他。
    忽然某天早上田舟就一病不起了。
    禦醫診脈過後,告知病患是積勞成疾,需要安心靜養一段時間。
    陳慶既心疼又自責,給田舟放了半個月的病假,自己帶人開始了脫粒機的試製。
    “人呢?”
    “拿酒……”
    從磨坊裏出來,他貪婪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開口大喝。
    可眼前的場景讓他目光呆滯。
    始皇帝為首,扶蘇、蒙毅、王翦、寧騰……
    上百人圍成了一個大圈,還有眾多護衛儀仗站在遠處,聲勢浩大。
    “陛下,您怎麽來了?”
    陳慶下意識問道。
    嬴政的視線來來回回地打量了數遍“陳卿,你為何如此?”
    “陛下是說微臣這副模樣?”
    陳慶拍了拍官袍上的草葉和灰塵“墨家大匠田舟積勞成疾,臥床不起。”
    “微臣擔憂秋收後的糧食脫殼存儲一事,便自告奮勇率人研製脫粒機。”
    “幸得皇天眷顧,陛下洪福。”
    “您一來這脫粒機就成了!”
    嬴政輕笑出聲,語氣複雜地說“是嗎?”
    扶蘇偷偷給陳慶打眼色。
    先生,您多次怒罵朝中皆是昏庸無能之輩。
    本宮先前不敢苟同,如今卻覺得相差不多。
    您的功績不該被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