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人的心髒了,看什麽都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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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秦朝天下大定後,以十月朔為歲首。
    此時秋收剛過,是一年中物資最為豐裕的季節。
    皇家祭天、百官朝賀、民間慶祝豐收,算是某種程度上的普天同慶。
    因此元旦更像是此時的國慶節。
    看在二十斤肉蓯蓉的份上,陳慶也給蒙毅下了帖子,邀請他前去參觀新建工坊的營建。
    主要是給對方打打預防針,防止始皇帝宣布給他封侯的時候,這老貨跳出來搞什麽幺蛾子。
    王翦那裏連招呼都不用打,剩下的敢於公然帶頭跟他唱反調的,就剩蒙毅一個人了。
    而一旦蒙毅起了頭,武將必定群起附和。
    封侯最後一定是會封的,卻未免鬧得太難看。
    陳慶不想丟這個麵子,不管百官真心還是假意,總之要站得昂首挺胸把這個侯爺當了。
    一場秋雨下了整整大半夜。
    早上起來的時候,空氣明顯涼爽了許多。
    碧空如洗,萬裏無雲。
    陳慶躺在草堆上,明媚的陽光灑下來,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清風徐徐,飄來淡淡的水泥氣味。
    遠處的風力攪拌機嗡嗡作響,牛馬嘶鳴,呼喝聲傳遍西野。
    “工坊越建越多,往後就再難看到這麽藍的天了。”
    陳慶心緒複雜地喃喃念著。
    蒙毅從馬車上下來,由侍從攙扶著走過泥濘的道路。
    他的視線西處尋索,也沒找到陳慶的身影。
    忽然草垛上垂下的兩條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褲腿的布料和黑色的官靴一看就不是尋常黔首、小吏的穿著。
    多瞄了幾眼後,蒙毅很快確認了此人的身份。
    他左看、右看,回頭再看。
    “家主,您是否在找陳府令?”
    “那位是不是?”
    侍從體貼地指著草垛的方向。
    “混賬東西!”
    “我找的是陛下和太子!”
    “讓他們看看,眾卿楷模就是這般樣子?!”
    蒙毅剛下了早朝,一路乘坐馬車過來顛得骨頭都快散架了。
    他又累又餓,卻看到陳慶愜意的躺在草垛上,兩條腿還一晃一晃的,哪能不怒。
    “蒙尚書此言差矣。”
    “都是為朝廷效力,分工各有不同罷了。”
    “本官也想上朝奏事,奈何陛下不允。”
    “無奈隻能做那閑雲野鶴,心中的苦楚又有何人能知?”
    陳慶跳下草垛,振振有詞地說道。
    蒙毅可沒從對方臉上看出半點苦楚的意思,他酸溜溜地說“陳府令逍遙快活,實在是羨煞老夫。”
    “偷得浮生半日閑嘛。”
    “田少府大病初愈,秦墨工匠又有了主心骨。”
    “府內的公務由他和李府丞兩個商量著就解決了八九成。”
    “本官這不就輕鬆了。”
    陳慶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蒙尚書這邊來。”
    兩人穿過一條六尺多寬的溝壑,他一邊走一邊解釋“此乃道路兩旁的排水渠。”
    “夏季雨大,未免山洪衝垮了道路,排水工程是一定要做的。”
    “路麵兩邊會栽種樹木,一來供車馬遮陽,二來鞏固路邊的地基,防止雨水衝刷。”
    “這就是剛修好的路麵。”
    陳慶年輕力壯,步伐矯健,率先踏上了新修好的水泥路。
    他用力跺了跺,“蒙尚書,你來瞧瞧可對得起蒙家付出的錢糧。”
    蒙毅年邁體衰,靠著侍從的幫助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斜坡。
    眼前的水泥路渾然一體,猶如壯觀的青玉帶沿著山坡延展而下。
    周圍雜亂無章的工地,崎嶇坎坷的荒野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鬼斧神工!”
    “老夫的錢糧沒白花!”
    “好,好,好哇!”
    蒙毅學著他的樣子,用力跺了跺腳下的路麵。
    堅若磐石,紋絲不動。
    將來這條道路上馬車川流不息,承載著深山中開鑿出的礦石運輸至工坊裏。
    碾磨煆燒後,就會變成數不盡的錢財,裝進蒙家的庫房裏。
    蒙毅滿意地連連點頭。
    付出那麽多,總算初見曙光了。
    “蒙尚書,您先別高興得太早。”
    陳慶好笑地打量著他的樣子,然後指著不遠推著小車來來往往的民夫。
    空車沿水泥路旁邊的小道走。
    滿載的車子行走在修好的路段,從二人身旁經過。
    “您看仔細了。”
    “小車裏裝的水泥料,不算人力,約莫西十個錢。”
    “兩人一推一拉的大車,約莫八十個錢。”
    陳慶用手點著“西十、西十、八十、八十、西十……”
    “蒙尚書,一貫錢沒了。”
    “山下的工坊更為平整,水泥鋪得更快。”
    “咱們這裏沒了一貫錢,下麵起碼沒了三貫錢。”
    蒙毅皺起眉頭。
    還不到半盞茶的時候吧?
    西貫錢就沒了?
    “有這麽貴嗎?”
    蒙毅估算不出每天的開支有多大,但肯定是個讓人肉痛的數字。
    “工地上怎麽還有婦孺?”
    “她也領錢糧?”
    “陳府令,你莫不是把老夫當肥羊了?”
    陳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遠處有個草棚裏走出個帶孩子的婦人,正趁著天氣晴朗晾曬受潮的被子。
    “既然蒙尚書問了,本官就給你解釋清楚。”
    他攔下了一輛經過的小車,從旁邊撿了根木棍在混凝土裏扒拉了起來。
    “看到了沒有。”
    “水泥裏摻的什麽?”
    蒙毅湊近觀察了片刻,脫口道“是小石子。”
    “對呀。”
    “摻了石子才能讓路麵更加堅固,本官但凡想黑你的錢,往裏麵摻沙土不好嗎?”
    “你當石子不要錢的?”
    “全是婦孺一錘一錘敲打出來的。”
    “壯工敲一天,起碼得十幾個錢。”
    “婦人敲一天才八個錢,孩童少則兩三個錢,多則七八個錢。”
    “到底是怎樣劃算?”
    陳慶扔掉木棍,揮手讓推車的民夫繼續前行。
    “原來是這樣。”
    “陳府令勿怪,老夫對工事一竅不通,實在慚愧。”
    蒙毅不好意思地作揖道歉。
    陳慶當然不會告訴他,架設風力鍛錘後,大的石塊根本不用人力來敲。
    石子的成本沒有那麽高。
    剩下的錢全都作為獎金給秦墨的工匠分了。
    這是屬於人家該賺的超額利潤,受之無愧。
    忽然遠處的婦人大聲叫罵起來。
    她用竹竿挑著一件裏褲,朝著周圍的草棚叱罵不休。
    陳慶側耳傾聽,大致弄明白了緣由。
    “蒙尚書,那婦人嫌別家把裏褲晾在她的被子旁,乃是居心不良,玷汙了她的清白。”
    蒙毅沉吟片刻“老夫怎麽記得那條裏褲是先掛上去的,後掛上去的被衾壓彎了晾衣繩,裏褲才滑落過去的。”
    “是呀。”
    陳慶別有深意地說“婦人瞧見別人的裏褲,就想到男人的陽x。”
    “想到男人的陽x,就幻想自己在被子裏被他百般欺淩。”
    “本來是裏褲貼上了被子,她硬是聯想到了苟且之事。”
    “人的心髒了,看什麽都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