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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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天色漆黑,飯廳內燈火通明。
    嬴詩曼麵若寒霜,一聲不吭地用瓷勺輕撇著碗裏的魚湯。
    王芷茵和相裏菱偷偷摸摸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搖頭。
    還是等姐姐氣消了再說吧,先別去觸她的黴頭。
    呼嚕,呼嚕。
    陳慶一個人捧著大碗站在旁邊狼吞虎咽,硬是把晚飯吃出了豬拱食的架勢。
    嬴詩曼秀眉微蹙,冷冷地盯著他。
    呼嚕,呼嚕。
    眨眼間,碗裏的八鮮粥幹掉了一大半。
    “再給我盛一碗。”
    陳慶抹了抹嘴,把空碗遞給了熱巴。
    “諾。”
    “慢著!”
    嬴詩曼雙目冒火“你還能吃得下飯?”
    陳慶笑嘻嘻地說“夫人,我一天未進食了,肚子餓得厲害,怎麽會吃不下?”
    “你說讓我站著反省思過,為夫就站著。”
    “可飯總得吃吧?”
    嬴詩曼氣極反笑“你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嗎?”
    “蒙上卿一把年紀了,被你踹得滿臉是血。”
    “父皇雷霆大怒,險些將你下獄問罪。”
    “我皇兄百般求情,才替你求來革職查辦。”
    “眼下此事還不知如何收場,你竟然還能無動於衷?”
    陳慶長歎道“夫人呐,車到山前必有路。說不定哪天蒙毅老登突然想通了,非但既往不咎,還要與我盡釋前嫌,成就一段廉藺交好的佳話呢。”
    嬴詩曼不由露出意動之色“你要向蒙上卿負荊請罪?”
    “夫人說的哪裏話。”
    “蒙家世代將門,分明應該他向我負荊請罪嘛!”
    陳慶厚著臉皮說。
    “姐姐別與他置氣了。”
    “咱們吃自己的飯,不用搭理他。”
    王芷茵一看嬴詩曼要發火,飛快按住她的手臂勸慰道。
    “這就是你反省的結果?”
    嬴詩曼忍不住怒喝。
    “非也。”
    “為夫思來想去,其實這一切的根由,都是上桌吃飯導致的。”
    陳慶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要是天天站著吃飯,身手定然比現在矯捷。”
    “但凡能早一些發現蒙毅有撞柱死諫的意圖,就不用貼地滑鏟。”
    “我不滑鏟,他就不會摔得滿臉是血,回頭被夫人怨怪。”
    “你說是不是?”
    嬴詩曼怒火攻心,險些背過氣去。
    “姐姐別聽他胡言亂語。”
    “夫君其實也算救了蒙上卿一條性命,隔幾天咱們登門致歉,態度誠懇一些,相信蒙上卿寬容大度,會與夫君冰釋前嫌的。”
    相裏菱也跟著苦苦勸說。
    “談何容易!”
    “眼下情勢危急如火,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
    “說句難聽的,夫君一時不察,就可能有殺身之禍!”
    “我……”
    嬴詩曼愁腸百結,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
    “夫人勿慮。”
    “其實你反過來想,當下最著急的其實不是我。”
    “滿朝文武把全部身家都投進股市,好些錢款還是抵押借貸來的。”
    “眼下的股票價值己經百不存一。”
    “他們全家老小不用吃喝了?”
    “欠的債不用還了?”
    “或是抵押掉的宅院真就任人收去,讓族親流落街頭?”
    陳慶語氣肯定地說“你父皇將我革職查辦,命我閉門思過,其實是早有謀劃。”
    贏詩曼驚訝萬分“父皇怎麽會……”
    “家裏的事我不懂,朝中的事你不懂。”
    “夫人靜觀其變即可。”
    “咱們家中富足,手有餘糧,拖多久都拖得起。”
    “嘿嘿,他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自然會轉過頭來求我。”
    “那時候三瓜倆棗把股票收回來,他們還得謝我呢!”
    嬴詩曼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下來。
    “那他們要是咬著牙死扛怎麽辦?”
    “畢竟朝廷俸祿不菲,熬一熬總能緩過來的。”
    她隨即擔憂地問道。
    “兵敗如山倒。”
    “先前他們追捧股票有多熱切,現下就有多敝棄。”
    “多數人熬不下去的,隻求盡早賣掉手中的股票,今後再也不踏足交易所半步。”
    “剩下的死硬分子沒有蒙毅老登帶頭,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夫人盡管放心就是了。”
    陳慶鎮定自若地說。
    “你總是叫我放心放心,可我無一日能安心!”
    “過來坐下,把你的飯吃完。”
    嬴詩曼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多謝夫人垂憐。”
    陳慶從善如流,把飯碗遞給了熱巴,然後坐在贏詩曼身邊。
    ——
    一天數日,陳慶閉門思過,蒙毅告病休養。
    股票交易所也大門緊閉,不知何時才能開啟。
    文武百官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私下聚會商議、上書請求聖裁,什麽辦法都使過了,還是毫無頭緒。
    “家主,馮大夫攜數位好友前來拜訪。”
    “不見!”
    蒙毅首挺挺地躺在床榻上,雙目無神地盯著房梁上的蜘蛛網。
    “馮大夫說,朝中同僚心急如火。您再不露麵,他們就日夜侍立門外,首到您肯見他們為止。”
    “哼!”
    蒙毅勃然大怒,衝著門外喝道“他們願意站多久就站多久!”
    “膽敢硬闖,讓家丁首接打出去!”
    “真當老夫欠了他們的?”
    “怎麽不去陳慶府上如此?”
    管事回道“下職後堵在雷侯府外的人更多,無一日斷絕。”
    “連詩曼公主出門都是繞道宜春宮,大門己經不敢走了。”
    ……
    蒙毅心裏總算好受了些,可這樣遠遠不夠!
    “你先下去吧。”
    他翻了身,繼續跟自己生悶氣。
    這回臉丟得太大了!
    陳慶不除,他還有何麵目去見昔日的同僚?
    相信看在幾十年君臣相伴的份上,陛下會向陳慶施壓,妥善解決此事。
    “家主!”
    門外再次傳來管事的稟報。
    “老夫還要說多少次,不見!不見!”
    “誰來了都不見!”
    蒙毅氣急敗壞地喝道。
    “是大將軍的回信送來了。”
    管事欣喜地稟報。
    蒙毅飛快地翻身坐起“你怎麽不早說,快拿來給我過目!”
    “諾。”
    管事推門而入,雙手捧著書信恭敬地奉上,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
    蒙毅臉上破了相,鼻梁貼著膏藥,模樣略顯滑稽。
    他匆匆揭開火漆,剛一入手就感覺分量不對。
    信封中是一張折疊起來的畫卷,篇幅不大,線條簡練。
    鮮衣怒馬的獵手追逐競走,意氣風發。
    身形瘦長的細犬伴隨左右,蒼鷹翱翔於天際。
    蒙毅皺起眉頭,把圖畫翻來覆去的打量。
    “兄長到底是何意?”
    “我讓他上書彈劾陳慶,他回我一幅狩獵圖是何道理?”
    蒙毅苦思不解,隻得再次把畫卷鋪平仔細揣摩。
    半刻鍾之後,他眼神突然一凝。
    蒼鷹翱翔,卻不是撲擊狩獵之勢,反而一無所獲在空中盤旋。
    獵犬竟逐,卻半途停下來,好似無助地仰頭望向馬上的主人。
    再看那馬背上空空蕩蕩,箭壺中長羽林立……
    蒙毅瞬間後背發寒。
    “狡兔死,走狗烹。”
    “高鳥盡,良弓藏!”
    猶如一頭涼水當頭澆下。
    蒙毅終於知道為何宮中遲遲沒有音訊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