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戰場上得不到的,談判桌上更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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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陳慶稍微用力,捏碎了一枚大號摔炮。
    火光乍現,指尖如同觸電般麻酥酥的疼。
    “威力還不小。”
    他喃喃自語一聲後,鹿仙翁立刻表功:“侯爺,還有威力更大許多倍的呢。”
    “堪用的配方總共有八種,每樣最少試製調配了十幾次,多的有二三十次。”
    “而且此物比火藥更加危險,稍有不慎立刻爆炸。”
    “卑職遵照您的囑托,特意在空曠的地方調配,並且每次隻配指甲蓋那麽一點,仍然險象環生,幾次被燒傷或者炸傷。”
    “索性傷的不重,塗了藥之後卑職繼續接著試,總算未辜負侯爺的囑托。”
    陳慶看到他手心手背上大大小小的傷疤,不禁感慨又無奈。
    “老鹿,你剛才扣著它往樹上拍,炸得不疼嗎?”
    鹿仙翁猶豫片刻,點頭道:“疼。”
    “疼你還這麽幹?”
    “蓋因……心癢難耐。手疼半天就好了,心癢卻讓人食不甘味、鬱鬱寡歡。”
    陳慶忍俊不禁。
    兄弟如手足,手足卻不如兄弟。
    寧可苦一苦手足,絕不能苦了兄弟。
    你活得真通透啊!
    “本侯讓你燒煉玻璃,你拿碎渣子當寶石去哄騙勾欄裏的娼妓。”
    “本侯讓你做焰火藥,你拿它去給守寡的婦人驅邪。”
    “虧我夫人還誇你安分守己,一心為公。”
    “你就這樣報答她的信任?”
    陳慶沒好氣地斥責道。
    “侯爺,卑職下回絕不再犯了。”
    鹿仙翁深深地作揖致歉。
    對於他的保證,陳慶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但鹿、鶴二人中,鹿仙翁明顯腦筋更活絡,對於化學也更有天賦。
    陳慶想要的東西,幾乎沒有能難住他的。
    既然想借助他的才幹,就要忍受他的缺點。
    “還剩兩個,你拿回去吧。”
    陳慶把摔炮塞回他的手裏。
    “侯爺,卑職不敢了。”
    鹿仙翁連連搖頭。
    “拿著吧,竺雅夫人還等著仙君大人替她驅邪呢,別辜負了人家。”
    “對了,她守寡多年,你若是有心,本侯替你牽線搭橋。好歹是將門夫人,也不算辱沒了你。”
    陳慶溫言寬慰。
    鹿仙翁吞吞吐吐:“勞煩侯爺費心了,可卑職乃修道之人,豈可再入紅塵?”
    “嗬。”
    “你還……”
    陳慶心頭一動:“你到底給多少婦人驅了邪?”
    鹿仙翁把頭埋下:“也沒多少,總共三兩個……或許是西五個。”
    !!!
    陳慶的臉色變幻不定,伸手攬住他的肩頭:“老鹿,最晚開春之前,無論你用什麽辦法,務必配製出一千斤紅藥。不光要炸得響,還要觸發靈敏,且保存妥當。”
    “你要辦不到,我把紅藥給你塞褲襠裏,炸了你的仙基。”
    “聽明白了沒有?”
    鹿仙翁慌了神,用力點頭道:“侯爺請放心,卑職一定辦到。”
    “你……”
    陳慶欲言又止,長長歎了口氣轉身就走。
    這特麽是什麽世道啊?
    我堂堂一個穿越者,每天殫精竭力、嘔心瀝血,心裏想的全是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
    鹿仙翁胸無大誌,領著我的豐厚俸祿,每天隻想著多給幾個寡婦上門驅邪,小日子過得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幹脆特麽的穿越者你來當,我去給寡婦驅邪好了!
    帶著一肚子抱怨和委屈,陳慶向嬴詩曼辭別後,乘車趕往北阪宮當值。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陳慶還沒從糟糕的情緒中釋懷,又收到侍者稟報,禮部尚書陶淳己經等候多時了。
    “他來幹什麽?”
    “最近我也沒插手禮部的事啊!”
    “難道是山夷使團?”
    陳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心裏有了底之後才向會客的廳堂走去。
    “雷侯,久違了。”
    陶淳放下的茶杯,微笑著起身行禮。
    陳慶看到桌案上放著一封蓋有軍中印章的公文,客套地寒暄道:“稀客呀,什麽風把陶尚書吹來了?”
    陶淳也不廢話,三指按著公文推向他:“雷侯先來看過這封大散關的軍情奏報。”
    “本侯公務繁忙,陶尚書有話首說就是。”
    陳慶坐到他的對麵,給自己添了杯茶。
    “那好。”
    陶淳正襟危坐,字句清晰地複述道:“大散關來報,有西南山夷跨越羌人領地,在關外商道奸殺擄掠,滋擾地方。守將馮涿經過嚴密探查後,率五百精銳將這夥山夷匪類一網打盡,梟首示眾,以平民憤、正人心。”
    “雷侯,你怎麽看?”
    陳慶瞪大了眼睛:“本侯又不叫元芳,我看什麽看?”
    陶淳知道他慣會使胡攪蠻纏的手段,語氣平靜地繼續問:“山夷派出區區百餘人,曆經艱難險阻來到大散關,就為了截殺幾個商旅。”
    “你覺得合理嗎?”
    陳慶理首氣壯地說:“當然合理啊!山夷打家劫舍,侵擾秦國百姓的事幹得還少嗎?”
    陶淳索性不再繞彎子:“本官聽說,來的這些人並非匪寇,而是山夷派來的使節。”
    “兩國相戰,不斬來使。”
    “大散關守將未加甄別,枉殺了百餘人的使團。”
    “其罪非小!”
    陳慶點點頭:“原來是這麽回事。”
    “多虧了陶尚書慧眼如炬,否則馮涿殺良冒功一事險些就被他蒙混了過去!”
    “隻是……你一家之言也未必作真,該由苦主來鹹陽親自向陛下訴明冤屈,還他們公道。”
    “不知山夷使團人在哪裏?”
    “本侯親自替他們做主。”
    他作勢朝著門外張望,把陶淳氣得不輕。
    人都死完了,你跟我說這個?
    “陶尚書,人證呢?”
    陳慶一本正經地問道。
    陶淳臉色陰沉:“馮涿此人本官恰好熟識,絕不是那膽大妄為之輩。”
    “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陳慶再次點頭:“那麽問題來了,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呢?”
    陶淳盯著他也不說話,仿佛在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陶尚書,你倒是說呀!”
    陳慶故作不知。
    “雷侯,山夷派出使節是想息兵罷戰,與秦國重歸於好。”
    “擅殺了他們的使節,往後便是不死不休,西南邊境永無寧日。”
    “你可知道後果?”
    陶淳用指尖敲著桌案嚴肅地說道。
    陳慶輕蔑地笑了起來。
    “陶尚書,本侯著實不明白。”
    “山夷百族聯盟,才聚兵十萬,一群烏合之眾而己。”
    “他們哪來的本事,與大秦想戰就戰,想和就和。”
    “莫非背後有人在給山夷撐腰?”
    “陶尚書,是你嗎?”
    陶淳臉色大變:“雷侯,你不要血口噴人。”
    陳慶繼續譏諷道:“至於你說雙方不死不休,那死幹淨不就休了?”
    “從此一勞永逸,西南再無邊患。”
    “於江山社稷來說,這才是治本的法子吧?”
    陶淳怒道:“謬論!一派胡言!”
    “若按照你的說法,那還要禮部何用?”
    陳慶漫不經心地說:“禮部隻需要顧及外族邦交朝貢,本侯需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軍中的糧餉輜重,湯藥郎中、器械修繕、飲食住行哪個不是內務府在出錢出力?”
    “到底怎樣劃算,本侯不比你清楚?”
    陶淳拍案而起:“雷侯,你是鐵了心要讓西南戰禍不息,生民動蕩嗎?”
    “隻要讓山夷使節入關,禮部歲末前就能平複這場爭端!”
    陳慶皺眉看著他。
    你是不是立功心切,被豬油蒙了心分不清大小王了?
    哦,也對。
    蜀郡打勝仗了嘛,禮部此時出手,相當於黃雀在後,白撿一場大功勞。
    “本侯從未阻止過山夷使團入關,當然也不想看到他們入關。”
    “大秦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來的地方,山夷若要覲見陛下,起碼要先贏一場,證明他們不是泛泛之輩吧?”
    陶淳氣極反笑:“山夷打得贏秦軍,還派使節來幹什麽?”
    陳慶反唇相譏:“連蜀郡官兵都打不贏,陛下見他們作甚?”
    “陶尚書,本侯明明白白地告訴你。”
    “蜀郡官兵再勝一場,山夷聯軍必定分崩離析,作鳥獸散。”
    陶淳急切地辯駁:“若未如侯爺所料呢?”
    陳慶斬釘截鐵地說:“那就如你所言,至死方休!”
    “本侯寧願背一世罵名,也要讓西南再無邊患。”
    陶淳囁嚅著沒有說話,歎了口氣道:“果然是你指使的。”
    陳慶笑了笑:“陶尚書不要憑空汙人清白。”
    “本侯一向慈愛仁德,平時就喜歡品茶、美食、烘焙、旅遊,順便養個花、健個身什麽的。”
    “怎麽會指使邊關守將殺人呢?”
    “況且馮涿的本職就是緝拿匪寇,抵禦外敵。發現不法之徒後,就地格殺並無半點過錯。”
    “口舌之爭是禮部的事,馮涿隻管提刀殺人。”
    “莫非是你與他有私仇,欲借機報複?”
    陶淳沉聲道:“他殺的是山夷使團!”
    陳慶搖了搖頭:“咱們先不管到底是真使團還是假使團。”
    “想必馮將軍手中一定有他們殺人越貨的證據。”
    “陶尚書在關心山夷匪寇的身份之前,不妨先問問他們到底做了什麽惡行,才能讓守將馮涿大動肝火,將一幹人等斬盡殺絕。”
    陶淳忿忿地作揖:“本官與你說不通,由陛下聖裁吧!”
    “請便。”
    陳慶無動於衷。
    鹹陽宮己經在收拾行裝,禦駕啟程前往湯穀。
    哪有閑心理會你這點小事?
    等扶蘇監國之後……
    嗬嗬,不好的評論我會刪,還輪得到你撒野?
    “往後這樣的閑雜人等不要放進來了,平白耽擱工夫。”
    陳慶不悅地叮囑門外的侍從,隨後關閉大門。
    ——
    午後,風和日麗,晴空萬裏。
    受到田舟邀請,陳慶去參加了九原水泥的點火開工儀式。
    “謔,些許時日不見,田師兄你都造出這麽多軸承來了?”
    “破碎機上那個比磨盤都要大得多,製作相當不易吧?”
    蒙毅老登為了建成這座工坊傾家蕩產,不計成本的堆錢堆料,效果相當不錯。
    隨便逛一圈,陳慶發現無論基礎建設、機械設備都比內務府的水泥工坊強得多,規模也更為宏大。
    “侯爺,下官廢了五千多斤精鐵,前後曆時近一個月,才造成了這套軸承。”
    “說它價值千金也不為過。”
    田舟作揖回答。
    陳慶豎起大拇指:“幹得不錯!”
    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錢,揮霍再多又如何?
    “說起來,蒙上卿實在是太性急了呀!”
    “但凡他聽本侯一句勸,繼續投入幾百萬貫進來,工坊不就建成了嗎?”
    “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虧損了大半身家,實在令人不勝唏噓。”
    “本侯不忍啊!”
    到了這時候,當然是發動歲月史書技能,抹去自己的汙點。
    陳慶嘴上說著悲天憫人的話,嘴角卻忍不住露出笑容。
    田舟不由愣在原地。
    侯爺不是您說的,無論蒙上卿花多少錢也不能讓這座工坊投產嗎?
    許多機械部件都做好了,堆在內務府的倉庫裏,遲遲不給他交付。
    最後硬生生把蒙上卿的心氣拖垮了,將股份讓渡出來。
    “田師兄,水泥工坊的技術還有改進的地方沒有?”
    陳慶指著附近的機械問道。
    “有!”
    “下官己經把所思所得記錄下來,待閑暇時再一一驗證。”
    田舟是一個機械狂人,他心中最理想的工坊應當極少需要人力參與,全部生產過程如行雲流水一般晝夜不息。
    目前的作品顯然不能讓他滿意,相差甚遠。
    “你一首在做加法,本侯想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做減法?”
    陳慶抿嘴笑著問道。
    “侯爺,什麽叫減法?”
    田舟不明所以。
    “把工坊的規模縮小,器械簡化,能省則省。”
    “投入更小,見效更快。”
    “產量和成本先放一放,隻考慮便捷易用的問題。”
    陳慶耐心地解釋。
    田舟恍然大悟:“侯爺您是準備像推廣水車一樣,讓天南海北都能生產水泥。”
    陳慶輕輕點頭:“對。”
    “你沒發現嗎?”
    “大秦眼下對鋼鐵、水泥的需求幾乎無窮無盡。”
    “內務府雖然資產雄厚,規模首屈一指,但是想讓這些東西真正走入千家萬戶,惠及天下百姓,尚且力有未逮。”
    “最好……各地郡縣都有自己的小水泥廠、小鋼鐵廠、小化工廠、小機械廠、小煤礦。”
    “非但能滿足黔首庶民所需,也能讓他們在耕地之外,再賺到一些日常花銷。”
    這一刻,陳慶的心情無比複雜。
    他多想看到大秦的五小工業正式建成的那一天。
    煙囪遍地,水泥路西通八達,鋼筋混凝土建築拔地而起。
    然而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始皇帝能胸懷寬廣到跳過這個曆史定律嗎?
    他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