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打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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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芊芊等人都走出去老遠了,關於這一家人的議論還沒停止···
    “不知道這劉燕他們做的是什麽生意啊?”一個嬸子裹緊了棉襖,伸長脖子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
    “總之肯定是賺錢的買賣,你看看那身衣服,老娘我這輩子都沒穿過這麽金貴的衣裳。”
    “莫不是在縣城盤了鋪麵?”
    “之前老聶家還說他們生意做不下去了,依我看,做不下去的怕是他們他們自個兒!你瞧聶文婷和劉春花那苦瓜臉,聶家小館怕是賠慘了。”
    “他們簡直蠢的讓人發笑,那生意是那麽好做的嗎···這家子人也就聶文業有出息嘍。”
    “可不是嘛,聽說聶二壯天天酗酒,人都廢了,好好的日子過成這樣,真是可惜……”
    老聶家的房子在劉燕回新宅子必經之路上,劉春花在院子裏掃雪,一下子就看到四輛雕花馬車碾過門前的路,掃帚啪嗒就從手上掉落了,雙眼瞬間就紅了。
    劉燕他們竟然駕了四輛馬車,風風光光的回了清河縣。
    那她原想的豈不是都錯了!
    那劉家小館不是幹不下去了,他們是又找了更賺錢的營生?
    聶文婷從屋裏出來,“娘,祖母讓您進去,她好像又···”
    聶文婷的話沒說完口卡在了嗓子眼裏,整個人僵在原地,眼前的場景差點讓她昏過去,聲音止不住的抖,“娘,這馬車聶芊芊他們嗎?”
    一定是她想錯了吧,可下一刻,聶芊芊那張明豔的臉就從馬車裏露出來,和孫家嬸子打招呼。
    聶文婷死死的咬著嘴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這張臉本就讓人嫉妒的發狂,現下頭上帶著釵子更是映得眉眼愈發流光溢彩。
    那釵子,那耳墜子,憑什麽她能戴。
    書院放假,聶文業這兩天回了老聶家,正在自己房間裏溫書,卻是聞到了一股尿騷的味道。
    又是祖母那屋子傳過來的。
    這段時間聶老太太的嬸子愈發的不爽利了,身上總是癢,晚上睡不踏實,沒有精神,大夫也看過了,卻隻是說老人家年紀大了,銀錢花了不少,喝了湯藥,可根本沒有緩解。
    這幾天,因為身子愈發不爽利,有時候會控製不好身體,出現失禁。
    他皺皺眉,讀書高雅,周遭彌漫的酸腐氣息,恰似在雅致畫卷上潑墨,怎配得上這修身治學的高雅之事?
    他推開窗戶,寒風卷入,窗外映入眼簾的是四輛精致的馬車,他那個好妹妹聶芊芊拉開簾子與人說話,身側是他最厭煩的人—顧霄。
    一個廢物,得了院長大人的重視,書院的人都以他為首,張口閉口顧霄高才大義。
    聶文業冷笑,科考之路艱難,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顧霄他尚且連童生都不是,到底在清高些什麽。
    他將門啪的關上,不想看到他們,繼續坐在書前溫書,可心卻靜不下來了。
    劉熊在村裏的人緣不錯,隨著打招呼的人越來越多,他幹脆從馬車上下來了,和相熟的鄉親們邊走邊嘮,連飛雪落在肩頭上都渾不在意。
    “熊哥,你們這是發達了啊,呦嗬,穿的都不一樣了,可都不敢認了。”
    “是啊,這哪像是清河村的,我看像是福林縣,不,是省城的大老爺,我都不敢和你說話了。”
    “過年來家裏喝酒啊。”
    劉熊一個個回道,“做點小生意而已,你小子可別說胡話,什麽不敢認的,那年過年,還是你娘給咱家勻一口肉吃。”
    劉熊繼續著:“還有你,狗子,那時候搬麻袋閃著腰,還是你給我送到醫館的呢。”
    劉熊說著說著,回憶湧了上來。
    以前的日子過的是真苦啊,劉家沒太多田地,經常要去縣城裏幹苦工,都是體力活,咬著牙堅持,村裏不少人都幫襯過他,當然他是個熱心腸,也沒少幫過別人。
    劉家小館的攤子太小,他沒法多請太多人,可此次若是棲月樓開了起來,能幫襯一二的他想幫幫。
    田家少閑月,種地太苦了,一年四季忙著,還很有可能收成不好。
    劉熊說完,大夥找到了幾分熟悉感,湊的近了些。
    劉熊招呼著,“好久不見大夥了,初二來家裏熱鬧熱鬧,一起喝酒。”
    眾人笑著應下,氣氛其樂融融,一路熱鬧到了新宅。
    馬奶奶帶著大馬小馬回了家,劉燕讓劉熊帶著黃珍珠、鐵蛋留在新宅一起過年,
    有一陣子沒回來,新宅子落了不少灰,眾人先是忙著打掃衛生。
    院子裏的積雪都堆的很深了,劉熊拿著大掃帚掃雪;團團和鐵蛋興奮的玩雪,整個人向後倒去,在雪上印出了兩個小小人的輪廓。
    鐵蛋拉著團團站起來,興奮的指著雪上輪廓,“爹,看我和團團寫了個字,大!”
    劉熊這段時間和鐵蛋一起學習認字,也學了一些,看著雪上兩個孩子壓出的痕跡笑了,“哈哈哈,爹認識,張著胳膊,劈著叉,念大!”
    團團跟著拍手,“哥哥的大大,我的大小。”
    團團這話險些給劉熊繞暈了,他哈哈哈哈的笑著,這笑聲差點把樹上的積雪都震下來了。
    黃珍珠在屋裏笑著搖搖頭,劉熊看著個頭挺大的,有時候還是個孩子心性。
    這樣的人純粹,她喜歡。
    她看著劉燕手腳麻利的抹著桌子,開口問道:“燕,你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
    黃珍珠原是真覺得這女人離開了男人活不了了,經過這段時間,看著劉燕和聶芊芊通過自己的奮鬥勞動賺銀子,她知曉自己原來是如此狹隘了。
    不過,她思想傳統,還是覺得女人應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一起過日子。
    劉燕擦著桌子的手頓住了,旋即又擦了起來,“我沒想過,嫂子,我現在一人挺好的,有了想幹的事情,有奔頭,孩子們爭氣貼心,這麽些年了,日子從未過得如此舒坦,我不想找。”
    黃珍珠點點頭,劉燕之前的婚姻太苦了,已對這再婚配徹底失去了興趣。
    “不急,你前頭的日子苦,會有後福的,先苦後甜,說不定會有個合適的人在不遠處等著你呢。”
    夕陽西下,新宅院裏的掃雪聲、歡笑聲,混著遠處零星的爆竹響,在漸暗的天色裏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