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文人怎會講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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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真不講武德。”徐來端著盤子走到另一邊,離他遠遠的。
    “我本來就一文人,能跟你講什麽武德?”湯先生被他氣笑了。
    “老湯,這七寶方糕還有人還為它做了一首詩:“人心多好高,諧聲製食品,義取年勝年,籍以祈歲諗。”徐來又不知死活地在湯先生麵前賣弄。
    “哼,你知道這首詩是誰作的嗎?”湯先生斜睨了他一眼。
    “不知道,但我知道這糕點好吃。”徐來迅速將盤子裏的最後一塊七寶方糕塞進了嘴裏,在湯先生麵前拍拍手。
    算了,同他置氣,先別氣著自己了。湯先生一想到自己妻子淑芬所在的孤兒院就要有一大筆錢,那些本是因戰亂而流離失所的孩子又能多救一些時,他就忍不住的又笑著說:“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隻知這是清末文人寫的一首年糕詩。”
    這湯先生還......還真的挺可愛,有著文人的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的氣節。徐來也笑得很開心地看著眼前的湯先生......
    “叮鈴鈴”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大作,侍從室的一位年輕的軍官從天藍色金絲絨沙發上爬起來,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我是南京侍從室錢大鈞。你說什麽?張法堯跑了?”
    錢大鈞頭就有點痛,這事若驚動部隊,又怕落人口柄,可也不能不管不顧吧?
    他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後,又打開了窗戶,從兜裏拿出一包哈德門香煙,點燃一根後,悠悠地抽了一口,又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將剛抽一口的香煙狠狠地按在玻璃煙灰缸裏,打通了一個電話:“接徐處長二號線。”
    黨務調查處的徐處長正在陪著他的幾個老婆在打著麻將。
    徐處長正手順得很的時候,就聽見旁邊的電話響個不停,心中被吵得一煩躁,可不就打錯了一手牌,被他上首的二太太給截了胡,氣得他把自己麵前的牌一推:“不打了,不打了,這催命的電話,我倒要看看是誰打的。”
    他起身要一旁看牌的副官給頂著,自己去接電話:“哦,是錢兄。怎麽這麽晚了還打電話過來,你不是有事都找艾老板的嗎?怎麽?今兒個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不不,這黑燈瞎火的,應該是說月亮從西邊升起來才對。”
    徐處長這話一說出口,那樣子別提有多舒坦了,被他們力行社壓一頭的氣終於是散了些。
    “你還有心情同我說笑,我告訴你,張嘯林的兒子張法堯跑了!”電話那頭的錢大鈞怒了。
    “跑了就跑了,上麵都跟我們黨務調查處下了令要對張嘯林格殺勿論。”徐處長皺眉,眼睛卻看著麻將桌上那正打得熱火朝天地幾個人。
    錢大鈞麵色一滯,隻好掛掉電話,穿好軍裝,開門準備出去,發現自己軍帽還沒戴,又折回去從衣帽架上取下軍帽戴正後,這才叫了幾個衛兵又匆匆忙忙開著吉普車去追張法堯。
    開車的副官問錢大鈞:“錢長官,我們是去火車站?”
    “他張法堯要想從南京逃回上海,可不就隻能搭“藍鋼快車”?\\\"錢大鈞狠狠地一拍座椅。
    這種藍鋼快車是英國製造的,由他們在中國運營的超豪華客運火車,是那個民國時期南京和上海往返的最重要的交通工具,時速理論上最高可達一百一十公裏,根據中國當時的地理條件,估計最多能跑個五十公裏的時速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可是火車的始發時間是早晨七點,他不會這大半夜的就去火車站吧?”另一個衛兵鼓起勇氣也提出質疑。
    “他自然不會大半夜的去火車站守著,那他不會在火車站附近的賓館開個房間?”那開車的副官開口。
    錢大鈞任由車上同行的人交談著,自己則閉上眼睛休息。他知道此時此刻,不管能不能找回張法堯都是次要的,惹怒了上麵,整個侍從室從上到下都會挨訓,更甚至會麵臨被製裁的危險。
    錢大鈞幾人驅車趕到南京火車站附近,跟附近的警察聯係上後,對鄰近火車站一公裏的範圍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
    果不其然,在一家賓館找到了張法堯所租的房間,可當錢大鈞幾人推開門時,床上已經沒有了人,被子還是掀開的。
    錢大鈞走到床邊摸了床上一下,不好,被窩還是熱的,應該還沒跑遠。
    “走!”錢大軍很果斷地命令幾名跟隨而來的衛兵下樓,朝著賓館後門追去。
    可當他們剛追到樓下,就看見一輛雪佛蘭轎車飛馳而去,揚起的塵土嗆得錢大鈞幾人連連捂鼻。
    “媽的!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劫人。”連副官都忍不住開罵。
    “回去現在可以向上麵交差了。”錢大鈞收回剛拔出來的手槍。
    “就這樣放走,校長不會怪我們嗎?”另一個衛兵小聲地問道。
    錢大鈞並不理會他們說些什麽,自己帶頭走了。
    次日。
    南京侍從室休息室。
    “什麽?張法堯被日本人救走了?娘希匹的。”大人物似乎昨晚也沒有睡好。
    自從一九三二年,日本人發動一二八事變,再到第一次淞滬抗戰後,他們早已如豺狼虎豹似的,盯著上海這個“錢袋子”已有多年,現在他們認為時機成熟了,想再次發動一場全麵侵略戰爭來奪取全中國為已用,就是他們口中所宣傳的所謂“大東亞共榮”。
    大人物為此才頭痛不已:“算了,一個小卒而已隨他去吧。”
    錢大鈞這才暗自鬆了口氣。他與大人物相傍這麽久,怎麽不知他的脾氣,張法堯跑了,隻要他去追了,至於追得到追不到,結果不重要,因為大人物哪裏會把張法堯放在眼裏,之所以扣住他,隻不過是想惡心惡心那個不識相的張嘯林罷了。
    張法堯也是在睡夢中被幾人挾著到了雪佛蘭車上的:“你們是救我的嗎?”
    “張公子,我們是奉岩井英一之托來送你回上海的。”那開車的人操著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國話。
    這話尾音聽起來怎麽怪怪的,張法堯這才反應過來:“你們是日本人 ?”
    “ha i,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