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吉普車上的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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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普車飛速行駛出了寶山路。
    麵對一左一右兩條路,徐來踩了一腳刹車:“下車!”
    戴星炳扶起受傷的陳恭澍:“他現在需要處理傷口。否則...”
    “往左邊,你們先藏起來!”徐來看到後視鏡的小貨車已經拐過來,隻得又道:“要不我下去!”
    陳恭澍甩開戴星炳的手,先行推開門車......
    看著兩人消失在左邊道路裏,徐來掏出一根香煙,猛吸了一口,又扔出了窗外...
    直到後麵小貨車離吉普車十來米,徐來才又啟動車子,不緊不慢開著.......
    小貨車很快別停了吉普車。
    徐來眉毛一挑,搖下車窗:“岩井公館的車也敢攔?”
    “徐先生,剛剛有人看到兩個抗日份子上了您的吉普車...”張小通其實也隻是猜測,畢竟追到寶山路時,陳恭澍和戴星炳就不見了蹤影,而吉普車又開得飛快......
    徐來招手讓他靠近:“睜大你的眼看看!”
    說話間,徐來已經掐住他的脖子往車窗裏一按。
    張小通視線本能落在後座上,他還來不及仔細看,掐住自己脖頸的手又猛地往外一扯。
    這突如其來的反差,他整個人身體都差點失衡,幸得身後幾名手下適時扶住了他。
    其中一名手下見自己隊長吃癟,當然不服氣,拔出手槍對準徐來:“下車接受檢查!”
    張小通那句“不可造次”還卡在喉嚨裏,徐來已經伸手擒住了那特務的手腕,就在一擒一扯一捏之間,那特務大半個身子探進了吉普車裏,他的手槍便掉落在一隻大掌中...
    “砰”!的一聲槍響,那特務額頭上便多了一個血色的大窟窿。
    潺潺鮮血流到了吉普車的後座上,徐來依舊麵不改色,抬手吹了吹槍管上冒著的熱氣,將那名中彈的特務推出了窗外:“張隊長,弄髒了我的車子,我得問你們的丁主任去要清潔費,!”
    “你!”張小通攔住要上前理論的另外幾名手下:“不可造次!”
    “你是說我不可造次?還是他們?!”徐來用槍指了指他身後的幾名特務......
    “撤!”張小通從牙齒縫裏艱難蹦這個字......
    小貨車很快就消失在徐來的視線裏。
    徐來扭頭看了看後座那一攤血漬,又掏出一根香煙抽著。
    剛才他也是被迫出手,後座本已沾染了受傷的陳恭澍留下的血跡,剛才隻要張小通再仔細點,就不難發現這個......
    直到第三根煙抽完,他才穩了心神,開車去了附近車行洗車......
    寶山路左側的岔路口道路旁。
    戴星炳扶著陳恭澍到了一處供人歇腳的茅草茶棚。
    寒冷的冬季,狂風又驟起,茅草茶棚早已沒人,這也正好讓他們兩人歇一歇。
    “吧嗒!”
    許是風太大了,茅草茶棚突然坍塌,兩人被茅草屋頂壓在了下麵,一時動彈不得.....
    正當戴星炳剛刨出了一個出口,伸出腦袋來,就看到吉普車往這邊開:“陳區長,他還真來了!”
    “我...我說過他...他不會見死不救的...”陳恭澍靠邊躺著,在看到吉普車緩緩停在坍塌的茅草茶棚時,他終於因失血過多,昏死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霞飛路小洋房的一處地下密室裏,受傷的胳膊也已經用繃帶包紮好了。
    “您醒來了。”一個身材豐腴的年輕女子端著一碗中藥進來。
    他一摸腰間,手槍不見了!
    那年輕女子將碗擱在一旁床頭櫃上,站直了身體,抬手就要行軍禮 :“陳區長,我是常姐的手下:紫玉。”
    “有些印象,你是臨訓一班一期的學員,我教過你們的課。”陳恭澍示意她放下手:“非常時期,這些繁文縟節就算了...”
    “您的槍。”紫玉找出手槍遞給他。
    陳恭澍收好槍:“我怎麽在這裏?戴星炳他人呢?”
    “來,先把藥喝了,這密室十分安全。”紫玉又端起碗湊到他嘴邊:“是他聯係到軍統上海站交通員,再交通員聯係到我的...在上海,我們軍統潛伏人員死的死,叛變的叛變,其他都潛伏在郊外。城裏就隻剩下我這組沒有被波及到,還算是勉強有了一處安全的潛伏地點。”
    “我問你戴星炳他人去哪裏了?”陳恭澍一激動,差點沒把碗打翻......
    “他去找傷藥...”紫玉坐到他身旁,扶著他的頭,將中藥幫他服送下肚:“您這傷口沒有磺胺,撐不過三天,就會化膿。七十六號和憲兵隊現在對城內各處藥店醫院甚至私人小診所,都嚴密布控,凡是治療槍傷的藥,更是需要層層報備。”
    陳恭澍擦了擦嘴角的中藥汁,下意識捂了捂受傷的胳膊:她說得沒錯,子彈沒有取出,隻是做了簡單的止血......
    “陳區長,您先休息。”紫玉見他麵帶疲憊,便端過空碗去了廚房......
    七十六號特工總部。
    張小通的幾名手下抬著一具屍體進了審訊室:“丁二少,你可得為兄弟們做主呀!”
    “是誰?!”丁時俊氣得一甩手中的皮鞭,桌上的審訊記錄本和鋼筆一下子全都飛散四處。
    “是...岩井公館的負責人...”張小通哭喪著臉。
    丁時俊叉著腰肢,正劈頭蓋臉對著張小通就是一頓臭罵:“...你們一個個的都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張小通“撲通”跪下來:“丁二少,可這兄弟也是因公而死...”
    “還想問總部要撫恤金是吧?!”丁時俊揚起手就要扇他一個大耳巴子,被聞迅而來的丁默邨給攥住。
    “阿弟!誰讓你去招惹岩井公館的?!”丁默邨氣得青筋直暴,見張小通跪地不起,旁邊還有一具手下的屍體,額頭上窟窿血跡已經凝固:“這是怎麽回事?”
    張小通跪著移到丁默邨腳下,抱住他的大腿,將自己和手下們在寶山路發生的事情報告給了丁默邨。
    丁默邨扶起張小通:“你先去安撫這位死去兄弟的家屬,就按因公殉職的撫恤金給他的家屬。”
    張小通瞪大眼睛,他沒想到丁默邨沒有追究自己辦事不利:“主任,屬下...”
    “好了,你們先下去,我同我阿弟有要事相商。”丁默邨示意張小通連同地上的那具屍體一起抬出去......
    丁時俊將他自己從吳四寶那裏偷聽到的情報後,命令張小通去盯梢的事情,全都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出來:“阿兄,你怎麽...”
    “阿弟,你這次是中了人家的套!”丁默邨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通他通過盯梢張魯他們發現了市政府的小秘書,似是疑點重重。張魯沒什麽城府,可吳四寶分明是故意透露消息給你,這背後又是何人指使?!”
    丁時俊越聽越覺得很繞:“難道我們的人就這樣白死了?!”
    “你現在給我派人,好好盯著徐來。”
    “阿兄,你也懷疑他?”丁時俊心下大喜,馬上就要衝出找人。
    丁默邨抓住他的胳膊:“隻許盯梢,不許靠近,更不許與他有任何正麵的交鋒!明白嗎?”
    丁時俊雖心有不甘,可是自家阿兄的話,他也不得不聽。
    他相信隻要盯死了徐來,不怕徐來不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