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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醫生開好藥，才擱下鋼筆去門口的貓眼裏瞧了瞧：幾名黑衣大漢正看向貓眼。
    隔著一扇門，中年醫生皺眉：“大半夜了，都打烊了有什麽明日白天再來。”
    外麵那幾名黑衣大漢駐足在門口，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中年醫生轉身低聲問徐缺：“你們是不是惹到了什麽人了？”
    徐缺眼神閃爍，隻有小婉一臉緊張，她握了握帆帆的小手，又走到中年醫生麵前“撲通”跪了下來，不停的磕著頭，又不敢開口驚動外麵的來人......
    中年醫生攙扶起她，示意她和徐缺往後麵儲物間躲一躲......
    外麵的幾人敲門聲更大了，中年醫生提高音亮：“你們不會都是啞巴，再不吭聲，我就當沒聽見！”
    “嘭！咣！當！”外麵的黑衣大漢居然踹開大門而入！
    中年醫生下意識退後幾步：“你...你們...到...到底是什麽人？”
    為首的黑衣大漢一把推開他，大步走到病床邊：“人呢！”
    中年醫生扭頭一看：剛打點滴的小孩怎麽不見了？
    隻有那隻針管還在呲著藥水......
    “我不知道什麽人...”中年醫生隻能含糊其詞......
    好在這幾名破門而入的黑衣大漢似乎並沒有為難他的意思，而是去了後麵搜查......
    他隻聽得後麵有人喊：“有情況！”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中年醫生麻起膽子慢慢挪到後門外麵一看：剛才來看病的那姐弟倆，抱著小孩往碼頭狂奔著。
    那幾名黑衣大漢則在後麵窮追不舍。
    眼看就要追上了，小婉不小心踩在路邊的石子上，一下子就崴了腳。
    她隻得將帆帆往徐缺懷裏一塞：“你帶帆帆先跑，我去引開他們。”
    徐缺邊跑邊扭頭看了一下：那些黑衣壯漢距離自己不到幾十米，已然是拔槍相向.....
    他不得不抱著帆帆往左邊小巷跑去......
    小婉則拖著受傷的那隻腳，一咬牙，拔出手槍，一拉槍栓，轉身迎上了那些黑衣大漢......
    “砰！砰！砰！”幾聲槍響，在那些黑衣大漢還來不及開槍前，小婉已經朝他們連開幾槍....
    一時在這暗夜裏，火光四射......
    其中有些黑衣大漢躲閃不及，或胳膊中彈，或肩膀中槍，或大腿中標......
    小婉並不戀戰，朝徐缺相反的方向跑去......
    可身後追趕她的腳步聲並沒有停止......
    當她跑到一處矮棚時，一隻手伸過來，拉住她的胳膊藏到了矮棚的草垛裏......
    跑過來的那幾名黑衣大漢，此刻他們背靠著背，互為犄角，持著手槍，往矮棚這邊慢慢移動著腳步......
    躲在草棚裏的小婉這才回頭看了一下：是程海！
    她剛想張嘴問他怎麽來了，可透過草垛縫隙，一雙鋥光油亮的黑色皮鞋就站在離自己不到半米的地方......
    兩人隻得屏住呼吸......
    當那幾名黑衣大漢轉身要離開時，一隻老鼠不知從哪裏躥進了草垛裏。
    小婉隻感覺腳踝處有毛茸茸的東西在拱著自己，腳本能往回縮了縮，不料卻驚動了那隻亂躥的老鼠，它慌亂之中，”吱吱”叫出聲，順嘴就咬了小婉小腿一下，就撒開小爪子逃跑......
    小婉忍不住拖了一下受傷的小腿，草垛裏就發出了“唏唏嗦嗦”的細微聲響。
    可這細微的聲響在這深夜裏，卻被無限放大.....
    電光火石之間，小婉按住要拔槍的程海，阻止他現身，在他耳邊低聲批斥：“徐缺抱著帆帆去了廢棄的倉庫。”
    說完，她便撥開草垛，往前麵跑去。
    她這是要轉移這幾名黑衣大漢的視線，躲在草垛裏的程海咬住拳頭，和小婉相識的過程，在腦海裏如放電影般，各種片斷走馬觀花著......
    黑衣大漢們果然上當，邊開槍，邊追著小婉而去......
    好半晌，程海才從草垛裏出來。
    帆帆在徐缺手裏，他不得不先回了廢棄的倉庫......
    倉庫內，一張用門板拚湊的小床上，帆帆依舊是閉著眼睛。
    沒有了點滴的加持，帆帆的嘴唇，再次變得烏紫.....
    徐缺掏出懷裏的退燒藥，看了看服藥的劑量，將剛燒開的水又用兩個搪瓷杯子裏倒騰來倒騰去的......
    杯裏的水漸漸降溫，徐缺將剛退燒藥倒入杯中搖晃著，將杯中的退燒藥溶化......
    “你這是在幹什麽？”程海從側門閃身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徐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正好，你來喂帆帆退燒藥。”
    程海接過杯子，扶起昏昏沉沉的帆帆，讓他頭枕在自己懷裏，開始給他喂藥......
    “小婉姐姐呢？”徐缺等了片刻，還不見小婉回來，他又抬手看了看時間，十分擔心......
    程海將杯子往一旁木箱子上一放：“等帆帆稍好一些，我們馬上離開杭州灣。”
    他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小婉姐姐她......
    徐缺來不及細想，就往門口走。
    “站住!你若想死，那我不攔你。”程海也是怕他將那幾名黑衣大漢引到這廢棄倉庫，那可就糟了！
    徐缺緩緩轉身，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注視著他：“......所以，小婉姐姐是遇到了危險？”
    “......她可能回不來了......”程海目光凝視著帆帆，這是他的希望，他不能讓帆帆再出事：“你如果硬要出去，讓我就馬上帶帆帆走。”
    徐缺眼神突然變得犀利：“那你帶帆帆先走，就算是日本人發現了你們，也不敢怎麽樣......”
    程海握住帆帆的小手，貼在自己臉頰上，喃喃道：“...孩子，別怪父親心狠，現在這情形，我隻能保住你......”
    徐缺見他優柔寡斷，氣得再次掉頭就離開了廢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