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王大寶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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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逐千金的歸園田居!
    秦陌道“聽說我原來在京城也是很有名的,大家每年給京城的美女醜女排名,我年年高居無鹽榜首,更有甚者說我壯如牛肥如豬,看一眼飽三天。醜得這麽有名,秦夫人就不怕那魏翖不樂意娶我?他們想將秦柔嫁給魏翊,可是魏府卻不是非她不可。”
    歐陽桓道“這些什麽排行榜都是那些京城那些好吃懶做之徒成天沒事幹搞出來的名堂罷了,七妹妹你不必當真!”
    秦陌轉著手中的粗陶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歐陽桓在她這樣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他不明白,秦陌今年也不過才十七歲而已,有時候卻深沉通透地叫他害怕。
    他於是坦然道“並非我不告訴你,隻是我來之前答應過非明。”
    秦陌繼續轉著手中的茶杯,道“既然你不方便說,那讓我來猜猜可好?我猜,秦夫人一定是說要將秦瑤嫁過去,而且這話不能明著說,隻能暗示,就跟魏夫人想買一送一一樣。說出來,走了明路,有些事情反而不好辦。”
    “為什麽是秦瑤而不是秦舒?”
    “我這個六姐自負容貌才華和秦柔不相上下,所以性情魯莽暴躁,並不如五姐秦瑤的沉穩隱忍,這萬一要是讓她知道了,難保不鬧將起來。”
    歐陽桓歎道“七妹妹見微知著料事如神。”
    秦陌微微垂下眼睫,遮住眼中升起的冷意,半晌才道“並非我料事如神,隻是這些害人的手段,來來回回也不過就是這些而已。”
    “那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既然他們想瞞天過海,那我就去京城提醒提醒魏翖好了。”
    歐陽桓看著她,在這個古拙的庭院之中,一身的荊釵布裙,非但沒有掩去她的風姿,反而越發襯得她超逸脫俗。
    歐陽桓欲言又止道“你這樣去找魏翖……”
    秦陌見他盯著自己,於是衝他眨眨眼道“這樣肯定不行,得做點手腳才行。”
    之前薛若懷雜七雜八地教過她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易容之術,時間有限她學得不精,不過把自己弄醜一點還是不在話下的。
    兩人正說著,院門被人從外“吱嘎”一聲推開,流觴曲水神色怏怏地走了進來,見到歐陽桓,兩人齊齊行禮,然後就垂頭喪氣地站在了一邊。
    秦陌於是站起身拉起兩人的手仔細看了一遍,問道“之前狗兒來送信說你們在山北村被人打了?到底怎麽回事?”
    流觴曲水對視一眼,又紛紛地下了頭,隻不說話。
    “她們聽到有人造謠說你不是,忍不住和人爭論了幾句,並沒有打起來。”範成風抱著劍慢慢地走了進來,他見歐陽桓也在,愣了下,衝對方淡淡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秦陌笑道“既然沒有打起來,那你們這般失魂落魄的是為了何事?”
    曲水一張臉憋得通紅,忿然道“那些狗娘養的,竟然說您和王大寶那小王八羔子有……有一腿!氣死我了!”
    秦陌聞言忍不住笑起來,拿手點著她的腦門道“來這裏幾年,別的沒學會,這髒話倒是張口就來。”
    曲水辯解道“是真的!不信您問流觴姐姐,他們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您正和王大寶在山北村的破廟裏行苟且之事,我們不信,和他們吵起來,大家就說要不就到破廟裏去看看。”
    曲水說著大哭起來“我們招誰惹誰了,他們為什麽要這麽說您?”
    秦陌的笑容淡了下來,她將哭得抽抽嗒嗒的曲水摟進懷裏,輕拍著她的後背,看著流觴道“然後呢,你們看到了什麽?”
    “我們沒有去破廟。杏花一聽到有人提到王大寶的名字,撿起一塊磚就拍到了對方腦門上,把那人砸得頭破血流,他的家人就要動手,幸好範先生到了,於是我們就陪著她去了縣衙。杜大人說要查清楚,暫時收押了杏花。”
    秦陌對歐陽桓道“杏花的事情還要麻煩你去跟杜大人說說,勞他通融一二,我這妹子不懂事,行事魯莽了些,若對方沒什麽大礙,要賠多少銀子盡管說。”
    歐陽桓於是點點頭,起身告辭,隻往鬆安縣衙而去。
    流觴見歐陽桓離開,對秦陌道“聽範先生說您隨後也要去山北村,我們還擔心了一路,那些人背後就說得如此不堪,當著您的麵指不定怎樣呢。”
    秦陌道“傻丫頭,不知道說人壞話就要背地裏說才有意思嗎?我要真去了,他們就不會說了。”
    這時一直抱劍立在一旁的範成風突然道“我明明見你出了村口,後來為什麽又沒去?”
    見範成風如此問,秦陌心下詫異。他以前從來沒有問過秦陌為什麽。
    他從來不問,仿佛他什麽都知道,又仿佛他隻是被指派過來完成一個任務,任務對象如何他根本就不關心。
    “我去了,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就回來了。”
    範成風道“什麽事情?”
    秦陌於是將適才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下。
    盡管她已經盡量輕描淡寫,語氣輕鬆,可是個中的危險,還是讓流觴嚇得麵色鐵青,曲水更是停止了哭泣,從秦陌懷中露出了滿臉的驚恐與憤怒。
    範成風的眉頭也隨著她的話而漸漸蹙起,不待秦陌說完,隻見他身影一閃瞬間沒了蹤影。
    “小姐,範先生怎麽感覺怪怪的?”
    望著範成風消失的方向,流觴喃喃道。
    曲水仿佛想到了什麽“範先生不會去幫您報仇去了吧!”
    這一天,秦陌正在院子外麵的一塊空地上給前段時間種下的豇豆扶藤,周大嬸提著一籃子瓜果來了。
    她見到秦陌在地裏忙活,連忙放下菜籃子擼起袖子就要來幫忙。
    秦陌一見到她就明白了怎麽回事,也不說破,隻笑道“周嬸嬸,這個時候怎麽有功夫來我這裏?”
    周大嬸見秦陌問,這才想起正事,她連忙道謝,不住地搓著手道“杏花的事情,聽說是七小姐您托人和縣老爺打得招呼,錢也是您賠給人家的,我們現在暫時拿不出那麽多,能不能……以後就從我們家的工錢裏扣?”
    她說著連忙將菜籃子提到秦陌麵前“這是我今早剛去地裏摘的,您嚐嚐鮮。”
    秦陌笑著接過,道“嬸嬸,您這麽說就見外了不是,杏花我當作自己的親妹子才會這麽幫她。”
    秦陌說著歎口氣“我剛到這裏的時候,要不是杏花的饅頭,我們主仆三人早就餓死了,哪裏還有今天,所以嬸嬸你千萬別跟我客氣,這些都是我欠杏花的。”
    周大嬸見秦陌如此說,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道“誰人不說杏花是個好孩子呢,要不是那件事情……她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受了刺激,平時看不出來,可是隻要一聽到王大寶的名字就要發瘋!”
    周大嬸說著落下淚來“可憐她才十五歲,這次還好有您幫她,這以後萬一要是再闖出什麽禍來可怎麽辦?她還小,以後還要嫁人……之前那麽多人來我家說親,現在我們連稍微好點的人家都不敢想了……七小姐,您不知道,一想到這些我就整宿整宿地睡不著啊!”
    秦陌皺眉道“杏花這樣多久了?怎麽從來沒聽你們說過?”
    秦陌猜測,杏花這應該是創傷後應激障礙,這麽久了,再治療可就難了。
    “這種事情,我們哪好意思往外說。幸好老天有眼,終於收了那姓王的,不然還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秦陌疑惑道“這話從何說起?”
    周大嬸道“七小姐您還不知道呢!昨天夜裏王大寶出門喝花酒回來的路上掉進李員外家田地旁邊的臭水溝淹死了!要說也奇怪,那臭水溝裏的水隻到腳脖子,竟也能淹死人,您說不是報應是什麽!現在王家不發喪,說要告李員外呢!”
    秦陌忽然想到了曲水的話,轉而她又搖了搖頭,範成風隻是受命而來,和自己非親非故的,為什麽要為自己出這個頭。
    秦陌於是對王大嬸道“現在王大寶死了,肯定到處都在談論此事,這段時間就別讓杏花出門了,正好過幾天我要出趟遠門,要不就讓杏花到我院子裏來陪陪流觴。”
    周大嬸見秦陌如此說,不由感激不盡,連連道謝著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