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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的佛係小表妹清穿!
    第54章
    溫雨熙喝了幾天的安胎藥, 遵醫囑在床上躺了幾天,隻是用膳時從床上坐起來,胎兒慢慢穩定下來, 沒再出血,她其實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血, 她擔心別人害她,害她肚子裏的孩子。
    她入口的食物都是用銀針測了又測, 就怕出意外,她喝的安胎藥都是讓月珍在一旁盯著,之前她想著在孩子沒生下來之前, 她身邊暫時不用再添奴才過來伺候她,省得後宮嬪妃安插進來有歹心之人謀害她肚中的孩子, 不過她的確生產在即,孩子一出生總得有乳母等人照顧, 她才沒有拒絕榮妃的提議。
    佟常在人很好,每日過來看她身子如何, 見她躺在床上, 她過來陪陪她說說話,她胎兒穩定過後, 她們會一起在房間內為沒出生的孩子製作小衣賞跟精致的小鞋子。
    溫雨熙在年前難得收到家裏來信, 這信落款日期是在一個月之前, 萬幸的是好消息,她阿瑪真的升官了, 原先是永州府縣主薄,如今已經是永州府縣丞,官居八品,盡管隻是升了一品, 但一個蘿卜一個坑,她阿瑪先前當縣主薄當了好幾年,一直升不上去,她弟弟也過了鄉試。
    溫玉熙拿著家裏的信,反反複複看了幾遍,不知是孕期情緒起伏比較大,她漸漸看哭了。
    “小主,這應該是好事才是,你怎麽哭了”
    “我是高興哭的。”她進宮當小主,終於給家裏帶來一些益處,溫雨熙把信小心疊好,放進一個木製紅漆盒子裏麵,裏麵放著一些銀兩。
    “小主,今日你想吃什麽,奴婢提前去跟膳房的人說一聲。”
    “清淡口吧,弄些冬筍,昨日那冬筍炒牛肉片不錯。”
    月珍笑著說她這就過去膳房那邊。
    “小心走,外麵雪天路滑,別著急。”
    “知道了,小主。”
    待月珍走出房間後,溫雨熙看了看屋子裏內花架上的一盆新鮮芍藥,那芍藥剛開花,花蕊粉嫩,很是好看,內務府那邊終於給她送來幾盆新鮮的花,她若是生下阿哥,那就真的是母憑子貴了。
    數著日子,德妃的孩子快生了,不知是年前生還是年後生。
    外麵天冷,京城又開始下雪了,好在下得不大,她屋內白天也燃起炭,榮妃讓內務府那邊給她多分點炭,她這屋冬日也暖和了。
    溫雨熙坐了一會兒又開始做針線活,她想給她的孩子多弄幾件新衣。
    “溫妹妹”
    “佟姐姐,快進來。”溫雨熙起身去迎,她已經懷孕六個月,肚子大了很多,連手腳都有些水腫,魯太醫說這是正常現象,懷孕的女子大多會臃腫。
    “你怎麽還起來了,快坐好,我自己會進來,不用你迎接我。”
    溫雨熙笑了笑,直接握著佟常在的手,“姐姐的手怎麽這麽冰涼”
    “我剛剛在院子裏弄了一會雪,院子裏的雪多了,不好走路,我用鏟子鏟了鏟,弄到兩邊。”
    “這種活交給奴才們做就是,姐姐怎麽還親自動手了。”
    “答應小主,奴婢也說我家小主了,可她就是不聽。”碧荷在一旁摻一句嘴。
    溫雨熙把人弄進屋,在椅子上坐著,她這屋沒有炕,隻有一些桌椅,有時候會直接坐在床上。
    碧荷已經自動把門虛掩上,免得冷風吹進來。
    “我的確閑著沒事,你在做針線活嗎正好,要不,碧荷,你也去我的小筐拿過來,我跟溫妹妹一起做個伴。”
    碧荷又出去了,過一會兒把佟常在平日裏做針線活的小筐拿出來,裏頭是一些五顏六色的繡線,剪子跟粗細不一的針頭等東西,還有弄到一半的衣裳。
    “這圖樣瞧著是男子穿的圖樣,姐姐可是給皇上裁剪冬衣”溫雨熙問了一句,看了看做得差不多,快好了的厚馬甲。
    “才不是給皇上的,這是給胤禛的,就當是過年禮物,這不是快過年了嘛,對了,後日便是除夕宴了,你會過去嗎”
    溫雨熙對上佟常在詢問的眼神,她反而有些猶豫,她知道除夕宴是宮中一年裏最盛大最隆重也是被太皇太後最重視的節日宴,不過一般這種節日宴正是因為太過盛大,反而人多雜亂,就像先前陳貴人隻是去看戲,喝了一杯茶,七個月大的胎兒就這樣小產了,還查不到凶手是誰。
    不過除夕宴是家宴,除夕夜講究的是團圓,天家更是講究規矩,講究傳統,連太皇太後如此年邁身虛體弱都會過去露一下臉,短暫出席一會,她若是以身子不適而不過去,好似有些不妥。
    “我應該會過去,到時候我與佟姐姐一同過去吧。”
    “嗯嗯。”
    簡單聊完天後,兩人認真做針線活,室內安靜。
    林翡兒這馬甲連著縫了好幾日,裏麵添加是一些素毛絨,而非動物毛絨,厚厚幾層縫製幾遍,將其壓扁,這樣上身不那麽臃腫,她做的是馬甲,無袖的,她這縫製裁剪的手藝要是弄複雜的有袖褙子怕是會弄不好,於是先挑簡單的,趕在年前送過去給胤禛,今日弄完,明日讓人送過去給胤禛。
    這一弄便是半個時辰,到了用午膳的時辰,她才從溫答應房間離開,今日天黑前,她製成了一件馬甲,她滿意地看了看自己親手做出來的成品,手藝活的技術明顯精進不多,跟宮中那些繡娘可能還沒法比,不過至少能做出來一件能看的馬甲。
    她叫來小石子,讓他明日送過去給四阿哥,紅色八團排穗的馬甲,過年穿著喜氣。
    又是一年新年,除夕當天,宮裏洋溢著過年的氣氛,炮仗聲不絕於耳,林翡兒原本應與溫答應一起過去乾清宮那邊參加除夕家宴,不過榮妃給溫答應安排了轎輦,怕她懷著身子走路過去不便,於是她便先行一步,而溫答應走在後頭。
    溫雨熙原本還擔心她走去乾清宮不大方便,按理說她一個答應除非侍寢,不然不可以在宮中乘坐轎輦,榮妃給她安排了暗轎,她可以坐轎過去,又不用冒著雪而受凍著涼。
    在轎廂裏麵,她抱著暖手爐,身上披著大氅,不覺得冷。
    “月珍,還有多遠”
    外頭的月珍說沒有多遠了,餘下二十幾步路便到乾清宮的基化門。
    溫雨熙曉得快到了,她摸著暖手爐毛茸茸的外罩,剛放鬆時那轎子突然大大地往前傾斜,她一時沒坐穩,往前麵栽去,前麵是暗轎的前門,是關著的,防止有人從裏麵衝出去,可是這一傾斜,她雙手原本是捧著暖手爐,來不及撐著車廂內壁,肚子跟著撞上前門,那前門是黃梨花木製的,結實得很,她隻覺得自己的肚子狠狠撞到門框,身下一疼,她感覺到有血流出來了,低頭看,因為衣褲穿得厚,裏麵還穿了兩件,這血還沒滲出來,隻是她自己有感覺。
    那一刻,她竟然失神了,隻定定地看著自己的肚子,直到外頭傳來月珍的聲音,她才晃過神,連忙把轎門打開。
    “小主,你有沒有摔到了”
    “月珍,去請太醫,快去叫人,我流血了。”
    月珍也很慌亂,看自家小主的褲裙處,發現那血慢慢滲出來,自家小主臉色已經變得很蒼白,“小主,你撐著,奴婢去叫人,小主,你先別著急。”
    這裏離乾清宮很近了,人估計都在乾清宮那邊,月珍想也沒想地跑去乾清宮,目光一掃先找到佟常在,過去跟佟常在說她家小主流血了。
    林翡兒也剛到不久,剛坐下,月珍就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跟她說溫答應流血了,她趕忙讓綠枝過去跟她姐姐說一聲,她姐姐畢竟是協理六宮的人,她先起身跟著月珍跑出去。
    “佟姐姐,救我,我肚子好疼。”
    林翡兒見到那轎子傾斜在一邊,而溫答應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肚子,痛得哀鳴,而抬轎的四個奴才也很無措地站在一邊,過一會兒,先到達乾清宮的很多小主都出來了,其實溫答應出事的地方離乾清宮真的很近,就快到了乾清宮。
    她姐姐命人合力把溫答應抬回鍾粹宮,也叫人去請太醫,讓榮妃跟著回去,她還要留下來跟皇上他們說一聲,不能讓皇上他們久等不見人。
    除開鍾粹宮的小主,其它人都暫且回乾清宮那邊參加除夕宴。
    回到鍾粹宮,乾清宮那邊的熱鬧好像就傳不到這邊,林翡兒握著溫答應的手,溫答應臉色煞白,也哭不出來,就是一直咬著唇在哀鳴,她趕緊讓人拿一塊布讓她咬著,免得咬傷舌頭或嘴唇。
    溫答應流的血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到這孩子怕是留不住了,連房間內都充斥著淡淡的血腥味,可見溫答應留了多少血。
    四個值班的太醫匆匆趕到,魯太醫也在其中,他讓其他人先出去,免得看到太過血腥汙穢的場麵,免得礙住施救,熱水參湯都預備起來。
    她們好幾個人等在屋外,過一會兒就聽到溫答應的哭聲,好像是一下子釋放出來的,哭得很大聲,幾乎是嚎哭,很快有太醫出來請示榮妃,說是孩子保不住了,要提前把孩子弄出來,否則有可能一屍兩命,不過溫答應沒同意,說一定要保住孩子。
    “這都這樣了,還怎麽保住孩子,溫答應怎麽就想不開,命重要還是孩子重要,”榮妃喃喃一句,“本宮進去勸勸她,佟常在,你也跟進來勸勸她吧。”
    溫答應坐在床上,幾個太醫跟兩個接生產婆站在一邊,沒敢動作,因為溫答應正雙手環膝護著自己的肚子,不讓任何人動她肚子裏的孩子。
    “佟姐姐,我的孩子還活著,你讓他們救救我的孩子好不好”溫答應哭著說,滿臉淚水,眼神充滿求助。
    “溫答應,你流了這麽多血,孩子保不住了,你趕緊把孩子生出來,拖久了,你也活不了,一屍兩命啊,孩子還會有的,你還年輕,往後還有恩寵,你耽擱自己的生命就太傻了。”榮妃勸道。
    林翡兒也說了差不多的話,孩子當然沒有命重要。
    隻是溫答應不聽,拚命搖頭,就是不願意將孩子生出來,開始大吼讓她們所有人都出去,一看就是情緒崩潰了,溫答應有多愛惜這個孩子,林翡兒是略知一二的,她給孩子縫製了不少衣裳,春夏秋冬的衣裳都弄了不少,內務府送過來的布料都被她用來製作小孩的新衣,她自己一件都沒有。
    林翡兒跟榮妃對視一眼,又怕再說更刺激到溫答應,都有點無措,她們不知如何是好時,外麵突然傳來太監尖細的高喊聲。
    “皇上駕到、皇貴妃娘娘駕到。”
    緊接著她們看到皇上跟佟佳語雁一同進來,皇上穿著黃緙絲五彩片金朝服,加上黃麵貂皮端罩,一看就是剛從宴席上下來。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娘娘萬福金安。”
    “溫答應如何了”康熙掃了一眼太醫,問道。
    魯太醫出聲把事情說一遍。
    康熙皺眉,看向坐在床上,哭得狼狽的溫答應,原本想說重話的,又轉了話頭,溫聲道“溫答應,你的性命更要緊,孩子以後會有的,聽太醫的話,先把孩子生出來,不然危及你的性命就得不償失。”
    “皇上,可是再過幾個月,臣妾的孩子就出生了。”
    康熙沒有嫌棄哭得滿臉淚水的女人,主動過去坐在床邊,直接用他的袖子替她擦了擦眼淚,“朕知道了,不過現在這孩子想先出來了,你便讓他出來吧,這是孩子的命數,我們得順應天道,承接命數。”
    皇上的話很管用,溫答應低下頭,最後還是沒有再反抗拒絕,接生產婆跟太醫們為溫答應催生,給她喝了催生的湯藥,讓孩子盡快出來。
    皇上隻是過來一小會,勸解完溫答應後,沒有在房間外等溫答應把胎兒生出來,很快就回去了,畢竟除夕宴還在進行。
    前麵的除夕宮宴跟往常一樣持續到兩個時辰,隻是溫答應這一胎生得艱難,兩個時辰過去,孩子都沒生出來。
    她們在鍾粹宮聽說皇上跟皇太後他們還是顧及過年,宮裏不宜再多沾鮮血,免得晦氣導致來年不利,隻是將那四個抬轎的奴才杖責十杖,算是小懲,畢竟不是出於故意傷害皇嗣,隻是雪天路滑,保住幾條命。
    佟佳語雁在筳宴結束後又過來鍾粹宮一趟,聽聞溫答應還沒生出孩子,便與她們一同在鍾粹宮的內堂坐著等。
    榮妃有些自責,說她不應該安排轎輦接溫答應過去乾清宮,本想著不讓溫答應在路上受凍,反而害了溫答應。
    “既然是榮妃的無心之失,榮妃就不用過多自責,皇上已經懲誡過那幾個奴才了。”佟佳語雁淡淡道。
    “唉。”榮妃歎口氣。
    林翡兒拿著她的檀木數珠,一遍又一遍地祈禱,在心裏讓佛祖菩薩保佑溫答應渡過難關。
    直到戌時末,溫答應才生下六個月的胎兒,保住了一條命,人也昏睡過去了。
    “好啦,榮妃,你好好照顧溫答應吧,今日太晚了,本宮也先回去了,佟常在,你也當心自己的身子吧。”等到溫答應生下胎兒後的佟佳語雁交代完後便離開,明日是大年初一,還有不少事情要忙活,她不可能再在這裏等溫答應清醒。
    榮妃也很快回自己的正殿那邊,林翡兒進房間,見月珍開始清理房間內的血跡,她也幫著清理,讓如春跟綠枝去弄一盆熱水過來,清理完房間後,她也順帶給溫答應擦擦臉跟上半身。
    一通清理後又過去半個時辰,林翡兒才回去自己的房間。
    “小主,很晚了,小主該歇息了。”如春給自家小主脫去外衣,也累了一天,再過幾個時辰就天亮了。
    “我抄一會佛經為溫答應祈福,你們先睡吧,不用管我。”
    “小主,太晚了,明日再抄吧,夜裏看書寫字怕是要熬壞眼睛。”
    林翡兒擺擺手,讓她們不用管她,她自己放了兩盞燭台在桌上,開始抄經,抄了幾頁紙後去歇息。
    念著溫答應,她睡下不到三個時辰就醒了,天還沒亮,不過她看她的懷表,已經是早上六點左右,如春她們都還沒醒,她自己悄悄地先去溫答應的房門外看了看,裏麵沒點燈,估計還睡著,她才沒有進去,回到自己房間後跪在她的小佛堂前為死去的孩子念往生咒。
    過了半個時辰,宮裏又開始放炮仗,還有甩鞭,劈裏啪啦的聲音傳來。
    大年初一早上,這宮裏人也開始忙活,皇上那邊要開始拈香開筆,過去給太皇太後還有皇太後那邊說吉祥話,遞如意,還要接受朝賀。
    膳房的人開始準備大年初一的膳食,包素餃子。
    她們這些小主嬪妃也要準備過去太皇太後與皇太後那邊拜年敬茶,慶賀新年。
    如春她們醒來後開始給她梳妝打扮,她讓碧荷先過去溫答應那邊,看溫答應醒了沒有。
    過了一會兒,碧荷回來回稟道“小主,溫答應已經醒了,月珍在照顧溫答應。”
    “你今日不用照顧我,去溫答應那邊搭把手吧,月珍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林翡兒身邊的人多,可溫答應隻有月珍一個,照顧病人不容易,多一個人搭把手總是好的。
    “奴婢這就過去。”
    見如春準備給她戴上步搖,她製止,還是簡單一點為好,不用那麽隆重。
    她們這些小主嬪妃給太皇太後與皇太後還有一些太妃她們拜年敬茶,肯定是在皇上之後,還得先過去承乾宮,由她姐姐領著她們過去,時間還算充裕。
    早膳先吃一盤子素餃子填飽肚子,林翡兒才帶著如春跟綠枝過去承乾宮,她來得剛好,不到半刻鍾,其他人都到了,除了德妃,德妃生產在即,昨日的除夕宴似乎都沒有參加,說是出行不便。
    她們先給她姐姐簡單說一番吉祥話,隨後再一起過去慈寧宮,正好皇太後跟幾個太妃也在慈寧宮,一早給太皇太後敬茶,輪到她們時,她們是兩個兩個給太皇太後與皇太後拜年敬茶,一人收到兩個紅色荷包,荷包裏麵可能隻有一二兩銀子,手上沾點喜氣。
    從慈寧宮出來後,她們這一早上的過年禮節算是完成了,回到等著太皇太後還有皇太後給她們另外賜禮,這賞禮可能隻有個別小主嬪妃才有,並非人人都有,是代表太皇太後還有皇太後對她們的喜歡。
    “溫答應如何”
    “昨日戌時才生出孩子,估計這會還很虛弱,我回去便過去看看她。”
    佟佳語雁歎口氣,說道“你也不用太過憂心她,她以後還會有孩子的,要不說還是德妃謹慎,不過溫答應不是德妃。”
    溫答應隻是答應,不同於德妃,怕是不敢不過來參加除夕家宴,位份低,難免瞻前顧後一些,結果反而出了事,可憐了那個沒出生的孩子,德妃還是聰明的,直接躲在永和宮,懷孕了這麽久,都沒出來過,除夕宴都不參加,今早也沒有過來拜年,這小心的態度才能保住孩子。
    這宮裏意外多,可誰又知道那是意外還是故意呢,溫答應還是年輕,經過這回,以後就會明白的。
    佟佳語雁瞧著自己的妹妹,估計為溫答應憂心了一晚上,今早起來黑眼圈十分明顯,一看就是覺沒睡好。
    “姐姐,你覺得那是意外嗎”
    “不管是不是意外,這大過年的,皇上他們不想再追究,所以也隻能是意外了,隻能算溫答應倒黴了,吃一塹長一智,這宮裏就是防不勝防,嚇到了”
    林翡兒隻是覺得這宮裏人有時候是真不把人命放在眼裏,真覺得這紫禁城冤魂很多,怕是數不勝數吧。
    跟她姐姐分別後,她回到鍾粹宮,先過去找溫答應,溫答應已經醒了,臉色跟唇色還是有點蒼白,正在喝藥,那藥還飄著熱氣。
    “佟姐姐,你過來了。”
    “你好些了嗎要不要找太醫過來”
    林翡兒自個搬來一個圓凳,坐在她床旁邊,月珍給溫答應喂藥。
    “太醫剛剛看過了,剛走,我隻是覺得下麵很疼,估計還要一段時日才能好起來,不過佟姐姐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想明白了,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所以我會讓我自己很快振作起來,太醫讓我不要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所以我聽太醫的話,我會努力養好身子。”
    聽說昨晚出血多,太醫剪開一個口子才將孩子拿出來,後重新縫合上,估計真的是很疼,昨晚是一盆一盆血水接出去,溫答應這會臉色都沒什麽血色。
    “你能想開就好,這幾日碧荷會過來搭把手,你可以吩咐她幫你做事,或是讓月珍吩咐她做事,碧荷平日很勤快的,雖然話多了一點。”
    “多謝佟姐姐,我能得佟姐姐這般照顧體貼,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
    “好好休養,這幾日就別下床走路了,免得傷口裂開。”
    溫答應點點頭,之後又讓她幫忙念經,她念一句,她跟著念一句,說是她想給她的孩子念經超度。
    “你先喝完湯藥。”
    等溫答應喝完湯藥後,林翡兒就教她念經,不過念兩刻鍾就夠了,她怕溫答應的身子撐不住,剩下的,她會幫她念。
    大年初三,德妃破水,夜裏生產,大家都是大年初四早上才得知德妃夜裏生了一個小格格,小格格滿月出生,看上去是康健的,德妃也無恙,皇上給德妃賜去一些名貴的藥材,讓德妃好好休養。
    溫雨熙聽聞德妃生了一個小格格後,躺在床上靜默一會,為何不是她平安順利生下孩子,她肚子裏的是阿哥,那孩子拿出來時,她看清是阿哥,若是順利誕下,她就有一個阿哥了。
    溫雨熙忍不住流淚,她的孩子出事,可是卻沒有人因此付出代價,雪天路滑,真的是路滑嗎沒有人為她的孩子聲張正義,連她這個額娘都不允許,大過年的,宮裏隻能添喜事,她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轎輦是榮妃安排的,她甚至懷疑過榮妃有意害她肚中的孩子,可是榮妃出於什麽目的害她,害她,她能得到什麽好處
    榮妃在她懷孕的時候,對她比先前更好更殷勤了,她似乎想要她的孩子記在她名下,有意無意地跟她提起此事,所以榮妃是在說假話讓她放低警惕心,還是真正害她的人另有其人。
    那抬轎的四個奴才隻是被杖責,人沒死,她也記得他們的模樣,她有機會一定要從他們口出撬出真相,讓害她孩子的人得到懲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事發生。
    好在皇上給德妃賜了名貴的藥草,在她小產後的第一天也讓梁公公給她送來一些補藥,沒有厚此薄彼,那日的安慰與輕柔撫去她眼淚的模樣,她還記得十分清楚。
    她的確不應該沉浸在悲傷裏,她以後還會有恩寵的,等她養好身子,侍寢後,她會再次懷孕的。
    溫雨熙隻能逼自己這樣想,不然一直想著她沒出生的孩子,她會崩潰的,她已經崩潰過一次了,不能讓別人看她笑話。
    她在床上默默流淚時,外頭的月珍推門進來。
    “小主,奴婢熬好藥了。”
    她慌忙中擦去眼淚,嗯了一聲。
    “好在有碧荷幫奴婢去拿膳,不然這藥,奴婢也不能時時盯著。”
    月珍過來床邊,見自家小主眼角還有淚痕,這兩日小主常常自己偷哭,尤其是知道德妃生下小格格後,哭得更多了,既然小主不在她麵前哭,她也不好戳破,於是當做沒看到,“小主,我扶你起來吧。”
    溫雨熙被扶著坐起來,底下的傷口還是隱隱泛疼,一時半會好不了,侍寢之日遙遙無期,她不由又生出幾分失落,“碧荷畢竟是佟常在的侍女,你不要什麽話都與碧荷說。”
    經過此事,她都不敢十成十地相信任何人,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佟常在還是皇貴妃的妹妹,這宮裏的人怕是都不簡單,溫雨熙的心已經豎起高牆,誰都不是非常信任,畢竟誰都有可能在背後害她。
    “奴婢曉得的,奴婢什麽都沒跟碧荷說,倒是碧荷跟奴婢說了不少話。”
    “她說了什麽”
    “也沒說什麽,就是說佟常在這幾日天天念經,跪在佛堂前的時辰很久。”
    溫雨熙有些詫異,先前佟常在說她會為她的孩子祈福念經,難不成她這幾日都在做這件事嘛,她以為佟常在隻是說說而已。
    “不過碧荷有提到一件事,奴婢覺得奇怪。”
    “什麽事”
    “碧荷說佟常在天天吃素,不吃葷食,奴婢也向膳房那邊的人打聽了一些,好像是這樣,佟常在不沾葷食很久了。”
    先前佟常在那裏人多,她們有時候拿佟常在的膳食也順道拿她們自己的膳食,她沒注意到佟常在吃什麽,覺得膳房那邊的人肯定不會苛待佟常在,肯定是要什麽有什麽,今日聽碧荷這麽一提起,她才想著去留意,發現還真是如此,佟常在份例上的肉食都被佟常在身邊的人吃了。
    “小主,你說佟常在是不是信佛,特別虔誠的那一種,我看佟常在那屋裏還擺著佛像呢。”
    這宮裏人弄幾尊佛像擺著說明不了什麽,有些人就是求個心安,溫雨熙想了想,她的確有好幾次看到佟常在抄佛經,先前她念佛經的時候也順口拈來,不用看著經書,一看就是完全記住了佛經,至於是不是虔誠的信徒,她就不是很肯定,畢竟這宮裏有很多人喜歡抄寫經書,一來好像是太皇太後跟皇太後都喜歡,有些小主抄經書交給皇太後討皇太後的歡心。
    不過長年累月吃素倒是說明了一點問題,佟常在麵上看上去的確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人。
    吃不吃素其實也不是大事,溫雨熙很快不再細想,讓月珍把湯藥給她端過來,她慢慢喝掉。
    過了未時,溫雨熙躺在床上看書,她還不能動,隻能是坐或躺,月珍也坐在旁邊做針線活,外頭有人說話,她才出去,很快回來,說是陳貴人求見。
    陳貴人
    溫雨熙想到一向趾高氣揚的陳貴人,內心不大想見她,陳貴人對她沒什麽好話,一向都是諷刺她,不過直接拒見怕是更會讓她討厭她,兩人的關係鬧得更僵。
    “你讓她進來吧。”
    陳貴人帶著兩個婢女進來,溫雨熙眼珠子一轉掃了掃陳貴人的打扮,頭上的珠釵精致昂貴,妝容精致,還抹了口脂,她在心裏冷哼一聲,就知道陳貴人不會好心過來探望她,這哪裏是探望一個病人的姿態,不知道還以為她要去勾搭皇上呢。
    “陳姐姐”
    “溫妹妹,我可憐的溫妹妹,這大過年的,你怎麽就那麽不幸,你好些沒有”
    “我好多了。”
    “那些奴才也真是的,怎麽會那麽不小心,竟然把溫妹妹摔著了,德妃這一胎生了小格格,我聽說妹妹原先肚子裏的孩子可是阿哥。”
    溫雨熙見陳貴人明晃晃地提起她的傷心事,那樣子似笑非笑,估計忍得很辛苦吧,她孩子沒了,她心裏在偷笑吧,她雖然不滿陳貴人說的話,不過還是順著她的話說“阿哥又怎麽樣,生下來便是死的,就跟姐姐的阿哥生下來是一樣的,還不如一個康健的小格格來得好。”
    溫雨熙見到陳貴人的臉龐明顯僵了一下,藏在嘴角的笑一下子消失,她心裏就覺得痛快,她戳她痛處,那她也戳她痛處,誰都別想好過。
    “妹妹說得對,所以說還是德妃娘娘有福氣,我們都是沒福氣的人,你可知這宮裏這幾日都在傳什麽”
    “傳什麽”
    “都在傳妹妹是一個不祥之人,竟然在除夕落胎,說妹妹是被詛咒了。”
    這次輪到她愣了一下,她沒聽說過這則傳言,不祥之人,被詛咒,這傳言一出,對她可是莫大的傷害,這皇家最忌這些東西,嚴重的話還有可能將她處死,以除不祥之兆,保天家順利,保大清安康,皇上沒有處死那幾個抬轎的奴才也是不想大過年的觸黴頭,過年講究的是吉利,她除夕落胎的確是不吉利,可此事又不是她所願,這會傳出這種傳言,豈不是要把她推到死地。
    溫雨熙覺得她的傷口又疼了,她側目盯著陳貴人,一口氣堵在胸膛,恨不得啐她一口,不過麵上還得假裝和氣“陳姐姐,這些都是迷信,陳姐姐莫要信這種傳言為好,都是無稽之談。”
    “我信不信不要緊,別人要是信了,那事情就嚴重,皇上要是信了,皇太後要是信了,妹妹可就要擔心了,不然妹妹不僅沒了孩子,還有可能自己性命都難保。”
    溫雨熙又瞧見陳貴人那副得意洋洋,幸災樂禍的模樣,見不得她好,此時她落難了,她就跑過來踩她一腳,被子底下,她拳頭緊握,指甲都抵著肉,她擠出笑容“多謝陳姐姐關心,我這條命恐怕還在苟延殘喘,等哪一天我真走了,我也一定會記著陳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