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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的佛係小表妹清穿!
    第61章
    沙俄入侵不是第一回, 早在幾年前,沙俄屢屢入侵邊境,康熙與大學士、議政大臣們會談過後決定先派人過去與俄方會談, 更多的是和談, 當初他是想用和平的方式解決兩國爭端, 避免陷入戰亂。
    當時沙俄口頭同意,沒想到現在卻又反悔, 如今是又起爭端, 直接攻占雅克薩城, 攻打清兵,雅克薩城相鄰的幾個城市都開始戰亂四起, 俄方想加大占據的麵積,占領土地, 他命清軍先準備作戰,同時讓人過去俄方那邊宣諭, 要求他們撤出雅克薩城與尼布潮,建立兩國邊界,不得逾越界線, 不過沙俄那邊沒有回複。
    康熙命清軍先撤回,並將炮火準備好,後備的糧食也準備從別的地方供應上,準備隨時攻城,黑龍江的將軍薩布素,都統藍宏均接收到指令。
    他這這陣子憂心此事,從前方傳來的奏報每日不停,他每日都要與大臣們商討此事,最後還是決定直接對打, 將人驅逐出邊境城市,收複回雅克薩城。
    這戰亂肯定不是十幾日便能結束的,眼看著九月已過,十月來臨,京城尚且還處在秋季,不過邊境那邊已然是寒冷冬季,河流有所凍結,康熙命人將馬匹飼料、糧食還有增兵前往黑龍江,與薩布素等人匯合。
    慶幸的是先前陳子雲等標兵起義叛亂之事已經徹底得到平息解決,陳子雲等人被斬首,不然兩處起亂,對朝堂不利,目前隻需集中兵力解決邊境問題。
    正因為前朝朝務繁忙,康熙有一段日子沒召人侍寢,不過他記著過去給太後請安,太後說起貴妃縮減婭芬份例之事,婭芬隻能有庶妃的份例。
    他也輕皺眉頭,其實他這個表妹自從從蒙古接進宮中,一向都是享受貴人的份例,皇貴妃掌管後宮,不會無緣無故地縮減表妹的吃喝用度。
    他聽完後說道“皇額娘,兒臣知道了,兒臣會讓皇貴妃恢複表妹的份例。”
    “皇上,婭芬在宮中多年,她也侍寢承寵好幾年,你可有考慮過晉她的位份,皇貴妃此舉也並無不妥,婭芬的確隻是庶妃,沒有位份,這宮裏真正的小主都不把婭芬看在眼裏。”
    “朕會考慮的。”
    康熙從寧壽宮出來,每回過來寧壽宮,他已經習慣皇額娘總是明裏暗裏跟他提要求,其實讓婭芬表妹晉位份也不是不可以,他坐亮轎回乾清宮,回宮的路上他已經想好要給婭芬表妹什麽位份了。
    回到乾清宮,他開始擬旨,封婭芬表妹為宣常在,擬好聖旨後讓梁九功向六宮宣旨。
    當晚,康熙翻了婭芬表妹的牌子,既然晉封了,他就沒叫皇貴妃恢複婭芬表妹原先的份例,有了位份後就享受常在的份例。
    皇貴妃畢竟有身孕在身,康熙還是不想讓她過多操勞煩心後宮事宜。
    十月中旬,佟佳語雁懷孕五個多月,而章佳氏比她早懷孕一個多月,如今章佳氏已經是七個月的身孕,預計章佳氏的孩子會在年前出生。
    婭芬格格晉封為宣常在的事,其實佟佳語雁也沒那麽在意,她沒晉封前就享受宮中貴人位份的份例,隻是封個常在而已,隻要不是封妃,她都不會太詫異。
    她目前最要緊的事便是把她的孩子生下來,每個太醫過來給她把平安脈,她問他們她這一胎是阿哥還是格格,太醫們都說是阿哥,說她脈象強健有力,懷的男孩才會如此,她知道太醫有時候可能隻是怕主子生氣,想討主子歡心才會這麽說,不過她聽著就是高興。
    她看著自己的肚子,忍不住摸了摸,她已經能感覺到孩子在肚子裏動了,雖然動作輕微,但為人母親,她就是感覺到了,越動,說明這孩子長得越好,太醫說這是胎動,到孕後期,這胎動會越來越頻繁的,而且力道會越來越大,她盼著這孩子動得更用力一些,如今這肚子還有手腳都開始發胖了。
    “娘娘,可是小阿哥又動了”
    如夏從外麵進來,手裏端著一盤洗淨的青色葡萄,將其放在炕幾上,“娘娘,吃點青提,酸甜口的,娘娘應該愛吃。”
    “這會沒動,不過是本宮想摸摸他而已,這葡萄,二小姐那有沒有”
    如夏笑道“娘娘,你放心吧,二小姐得寵,內務府那幫人是斷斷不敢薄待二小姐,有什麽好吃的肯定是緊著二小姐那邊,除了嬪妃,就是二小姐那得的好東西最多。”
    佟佳語雁拿起一顆放進嘴裏,這葡萄的確合她胃口,酸酸甜甜的,水潤多汁,這越到懷孕後期,她反而不想吃一些正經的膳食,反而愛吃一些水果,不過光吃水果不行,她還是逼著自己吃一些飯菜肉食,昨日還吃了一個鹵豬蹄。
    如夏也順勢給自家娘娘揉按小腿,娘娘小腿偶爾抽筋,需要揉按才舒服一些。
    “胤禛那邊怎麽樣了,他沒生病吧”佟佳語雁邊吃葡萄邊問道,前陣子宮裏可是有好幾個人生病,從宜妃的阿哥胤禌、胤禟還有恪靖格格,連一些奴才也跟著生起病。
    “四阿哥沒生病,聽汪公公說四阿哥還每日早起去上書房,身子好著呢。”
    佟佳語雁嗯了一聲,皇上對皇子們的功課抓得緊,無論是太子還是幾個年紀到了上書房的阿哥,皇上是會時不時抽查阿哥們的功課,若是答不出來,皇上會罰他們抄書,或是訓斥,不僅是訓斥阿哥們,還會訓斥給阿哥們教書的大臣。
    大阿哥跟太子如今一個十六歲,一個十四歲,屬於年紀稍長的阿哥,皇上對他們要求更嚴格,尤其是太子,那內閣學士李光地、文淵閣大學士王掞均是太子的太傅。
    皇上這陣子朝事繁忙,太子年紀稍長,皇上也有意讓太子開始學著理政,聽聞此次大清與沙俄的戰事,太子主張迎戰的,皇上聽從了太子的意見。
    佟佳語雁默默吃完半盤子葡萄,她還覺得不夠,又吃了放在一旁的核桃酥,核桃酥放置了一會兒還是脆的,不過開始有點沁油了。
    吃飽後的佟佳語雁倚在玻璃炕窗上,看著前院的人忙活,這蔫了的盆栽開始挪到別處,院子裏石榴樹的樹葉有些開始發黃了。
    “如夏,你扶本宮出去走走吧,本宮吃得有些撐了。”
    “好嘞。”
    如夏攙扶著自家娘娘到前院走走,因是在承乾宮,這宮裏的奴才都是她們的人,她們還是很放心的。
    那接生產婆也說孕婦要多走走,老坐著可能血液不通。
    “本宮還想著召額娘進宮陪本宮生產,不知皇上同意不同意”佟佳語雁想到快生的時候召她額娘進宮一個月陪她,一來可以跟額娘見麵,二來是有額娘在,她莫名安心一些,上次生孩子時,她痛到幾乎快昏厥過去,當時想的是額娘兒時溫暖的懷抱,她怕自己撐不下去,口中一直在喊額娘,這一次,她想要她額娘陪在她身邊。
    這後宮嬪妃生孩子的時候是可以把自己的家人召進宮陪伴的,不過這要經過皇上的允許。
    佟佳語雁想著再過一個月再跟皇上提起此事。
    “娘娘,皇上肯定會同意的。”
    兩人邊說邊走,都沒注意到腳邊有一條蛇正在朝她們靠近,當佟佳語雁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爬她的腳時,她垂眸一看,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本來她第一想法是她還懷著孩子,不能一下子跳開,不過那條蛇忽然張口,她腦海中閃過的念頭是這蛇要是毒蛇,被這麽一咬,她怕是連命都沒有了。
    她抬腳想要將攀在她腳上的蛇甩開時,她一抬腳一用力,那條蛇張口時,人是下意識往後退的,可是她又抬腳想將蛇甩開,下意識跟她想要做的動作不一致,一退一抬,反而讓她的身子徹底失去平衡,她想抓著身旁的如夏時,可是沒抓住,整個人往後栽倒。
    “啊”她一下子倒在地上,驚叫一聲。
    如夏是聽到自家娘娘的尖叫才發現那條蛇,她當即反應就是抓起蛇將蛇甩遠,切勿讓它傷著自己娘娘,她自己都顧不上想那條蛇是有毒的還是沒毒的,也顧不上自己也是害怕蛇的。
    蛇被扔遠後,她才回頭看自己娘娘,看到後嚇得臉色一白。
    娘娘屁股坐在地上,可是那衣裳很快就被血浸濕了,血滲出來。
    “娘娘,娘娘”
    小才子等人也急急忙忙跑過來。
    佟佳語雁感覺到自己身下流出來的血時,她是說不出來話的,喉嚨完全被堵住,她隻是呆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下擺,周圍人的聲音,她也聽不到,她隻覺得耳旁轟轟轟的,她什麽都聽不清。
    小才子機警一些,直接搬了附近的盆栽,用琺琅花盆將那條蛇砸死在院子裏。
    “快去叫太醫,快去叫太醫,快快快”如夏也慌到手抖,“來,快把娘娘扶進去。”
    “娘娘,我們慢慢起來,娘娘別哭,奴婢害怕。”
    如夏想把自家娘娘攙起來,卻發現娘娘已經哭了,她也一下子哭了,最後還是汪公公鎮定一些,指揮著她們把娘娘攙進屋子裏。
    罪魁禍首的那條蛇死在那裏,暫時無人理會。
    林翡兒在鍾粹宮跟溫答應下棋的時候,小石子急急忙忙跑進來,慌慌張張道“小主,不好啦,皇貴妃那邊皇貴妃摔倒了,承乾宮那邊請了不少太醫過去。”
    林翡兒抬頭,神情一滯,顧不上跟溫答應說什麽,撂下棋子就急匆匆往外走,如春聽到這話也趕忙跟上。
    “月珍,我們去過去看看。”
    林翡兒幾乎是用跑的,好在她平日裏不出門穿的鞋子都是平底的繡鞋,鍾粹宮離承乾宮也很快,她快到宮門口時碰到同樣收到消息過來承乾宮的皇上,她都沒顧上行禮,徑直衝進承乾宮裏麵。
    跟在後頭的溫答應不可能不行禮,她福福身,好在皇上也急著進去,什麽都沒說。
    承乾宮的奴才已經開始忙碌,端熱水的端熱水,去熬參湯的熬參湯,汪德全這個總管太監指揮著人進進出出,見到佟常在跟皇上等人,趕緊福身行禮,“參見皇上,參見常在。”
    “姐姐怎麽樣了,太醫可都在裏麵了嗎我要進去看看。”
    汪德全攔住佟常在,說道“常在小主,你先別進去了,太醫們都在裏麵呢,裏麵人多,常在還是先別進去。”
    “皇貴妃如何”
    對皇上,汪德全不敢說謊“回皇上,娘娘她情況不是很好,娘娘流了不少血,太醫說太醫說恐怕孩子保不住了。”
    林翡兒聽到孩子保不住,不由地驚得往後退一步。
    康熙怕二表妹摔倒,伸手扶住她的腰。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保不住汪公公,姐姐怎麽會流血”林翡兒幾乎是喃喃道,臉色發白,她見到如冬端著一盆血水出來,她也顧不上什麽,直接衝進去了。
    汪德全見皇上也要跟著進去,他趕緊攔住“皇上,娘娘怕是要生了,女子產房,裏麵血腥,皇上還是別進去了。”
    康熙隻好在外麵等。
    過一會兒,各宮的小主都收到消息,陸陸續續過來承乾宮。
    進去的林翡兒見到她姐姐躺在床上,臉上毫無血色,好幾個太醫都在忙活,她姐姐肚子上也紮了好多針,那身下的被褥已經被血染紅,這屋內更是彌漫著血腥味。
    她過去雙膝跪在床邊,握著她姐姐冰涼的手,她喚了一聲,她姐姐沒有動靜,隻是怔怔地看著床頂,人像是失了神一樣。
    “佟常在,娘娘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微臣們準備給娘娘灌催產藥,讓娘娘把胎兒生出來,不然再等下去怕是危及娘娘的生命。”
    魯太醫的話讓林翡兒側目看他,她又看了看她姐姐,她好似沒聽到一般,她眼眶泛紅,哽咽道“魯太醫,你們一定要保住娘娘的命。”
    “微臣定竭盡全力”
    林翡兒在房間內握著她姐姐的手,那催產的湯藥送上來時,她一勺一勺地喂給她姐姐,有一大半是從嘴角流出來,從一碗變成兩碗。
    如夏如冬她們跪在一旁泣不成聲。
    到後麵,胎兒取出來時,她姐姐才稍微有一些動靜,問是男孩還是女孩,太醫說是男孩時,她姐姐眼睛眨了眨,隨後又閉上眼睛,仿佛要把一切都隔絕。
    漸漸的過去兩個多時辰,太醫們才結束縫合,那五個多月的胎兒被一紫色綢緞包裹著住全身,被送出屋外,林翡兒見她姐姐已經疲憊到昏睡過去。
    “二小姐,是奴婢不對,奴婢沒護住娘娘。”
    林翡兒還是跪在床邊握著她姐姐的手,回頭看一眼已經哭到眼睛紅腫的如夏,“怎麽回事,姐姐怎麽會突然摔倒”
    “是奴婢陪著娘娘在院子散步,院子裏突然有一條蛇爬到娘娘的腳上,娘娘把蛇甩開時才摔倒的。”
    “承乾宮怎麽會有蛇呢”
    “奴婢也不知道。”
    林翡兒從地上起來,跪得久了,雙腿有些發麻,她回頭看看昏睡過去的姐姐,讓如夏如冬先好好照顧她姐姐,她緩步走出去,到承乾宮的正堂。
    正堂那邊坐著不少人,皇上坐在中間。
    “皇貴妃如何”
    “姐姐流了不少血,昏睡過去了。”
    貴妃鈕祜祿氏接話道“沒有生命危險就好,孩子之後還會有的。”
    榮妃開口道“皇上,皇貴妃怎麽會突然摔倒,這是為何”
    康熙叫來承乾宮的幾個奴才問了一遍才知道摔倒的緣由,那條蛇也被勾上來,直接放在大堂中間,那條蛇蛇身是黃黑色的,頭部橢圓,牙齒露出來,看上去有些堅固,不算特別大,大概三寸長,康熙當著大家的麵問誰知道此蛇是什麽蛇。
    中間無人說話,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麽蛇,站在魯太醫旁邊的謝元玉站出來道“皇上,這是菜花蛇,又名王錦蛇,此蛇無毒,主要在一些山野灌叢,田地野溝邊還有河水山溪邊活動。”
    林翡兒撲通一聲跪在中間,“皇上,臣妾覺得有人要謀害皇嗣,謀害姐姐性命,承乾宮平日裏無論前院後院都不會出現蛇,今日卻突然出現,臣妾懷疑是有人故意將蛇放進承乾宮,那蛇攀在姐姐腳上,攻擊姐姐,姐姐才會摔倒的,還請皇上徹查此事。”
    謝元玉也接著說“皇上,此蛇的確不應該出現在皇宮中,它本應在山野河溪中活動才是。”
    康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聲道“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然謀害皇嗣,謀害皇貴妃的孩子”
    正堂內一片寂靜,無人敢說話。
    “把承乾宮的人都帶上來,朕要親自審問。”
    承乾宮的奴才還有小主都跪在大堂上。
    “你們這幾日可有在承乾宮見到此蛇”
    大家都搖頭。
    “皇上,微臣知道這菜花蛇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香味,若是誰曾經靠近過或是親自抓拿過菜花蛇,此人身上必定也留下此種香味,不過此人自己聞不出來,微臣先前聞過這種香味,微臣或許能從他們身上聞辨出來。”
    康熙看向那位年輕的太醫,他對他有印象,是魯太醫收的弟子,他示意他上前去聞。
    林翡兒也看著謝元玉,原身的記憶力,謝元玉身為謝家長子,也是備受寵愛,其實他應該沒去什麽山野河溪等地方才是,他這人喜好讀書,大多數時候是悶在房間裏讀書,不像隆科多,喜歡到處出去跟人跑東跑西,京城大大小小的地方他都去遍了,她目光落出一點疑惑,隻看著謝元玉一個個聞過去,從那拉貴人,梁答應再到她姐姐宮裏的奴才。
    當謝元玉去聞一個小太監,那小太監是承乾宮的灑掃太監,平日裏就負責打掃院子,她記得是叫小昌子,小昌子被謝元玉聞的時候,他忍不住後退,身子哆嗦,比起其他人都是任由謝元玉聞,不敢有躲閃,說明他們心中無鬼,有鬼的人才會害怕到想要躲避,不想被聞。
    皇上這麽聰明的人也知道那小昌子有問題,直接讓梁九功把人帶下去審問,人不能打死,要讓他開口。
    他們這些人在大堂內,聽到院子外小昌子哀嚎痛叫的淒慘聲傳進他們耳中,隻過了一會兒,梁九功就進來,回稟道“皇上,那奴才招了,他說那蛇的確是他拿進承乾宮,故意放進院子裏的,不過他說那蛇也是別人交給他的,給他二百兩銀子,他說他是一時貪財,才答應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
    “那奴才說那個人是是”梁九功猶豫,不敢直說。
    “說”
    “他說是翊坤宮的趙公公。”
    “他胡說”宜妃立即反駁,“皇上,那奴才誣陷,怎麽可能是翊坤宮的人,他定是胡說”
    德妃幽幽開口“宜妃,你別急著反駁啊,那趙公公是翊坤宮的奴才,把那趙公公帶過來一問就知道,皇上如此英明,肯定不會錯怪一個好人,是不是他做的,審問便知道了。”
    “誰知道是誰買通了那個狗奴才,張口誣陷本宮身邊的奴才。”
    康熙隻吐出一句話,讓人去把人帶過來審問。
    過了一刻鍾,那趙公公被從翊坤宮帶到承乾宮,宜妃盯著前麵,不敢表露出任何神色。
    “是不是你給小昌子二百兩銀子讓他往承乾宮宮內放蛇,那蛇是不是你弄進宮的”康熙冷冷盯著跪著的人,問道。
    趙公公立即否認“奴才沒有,皇上,奴才不認識什麽昌子,奴才絕對沒有,還請皇上相信奴才。”
    “嚴刑拷問”
    趙公公也被拖出去。
    過了一刻鍾,梁九功進來說趙公公什麽都不肯說。
    嬪妃身邊的大太監肯定沒那麽輕易鬆口。
    德妃看了看皇上,出聲道“皇上,太醫不是說接觸過那條蛇的人身上不是有香味,讓太醫再去聞便是。”
    “梁九功,把他拖去慎刑司,務必留著他一條命,讓他開口吐出真相為止承乾宮那個叛主的奴才,立即處死;宜妃,管教奴才不力,降為嬪,今日之事,先到此為止,讓皇貴妃好好歇息。”
    康熙說完後便起身離開。
    宜妃僵坐在椅子上,後又憤恨地瞪著德妃,這個落井下石的女人,“德妃,今日之事,本宮記下了。”
    “宜妃,你說什麽呢是你宮裏的奴才做出來的事情,你怎麽反倒怪到本宮身上。”
    “誰說是本宮宮裏的奴才做的,德妃,你別信口雌黃,定是你做的是你誣陷本宮”
    德妃笑道“宜妃,是你別信口雌黃才是,誰不知道你因為兩個阿哥被帶去阿哥所那邊而記恨著皇貴妃,你做出謀害皇貴妃肚中胎兒的事也是有緣由的,你是在報複皇貴妃,那趙公公也是你宮裏的奴才,宜妃,不對,宜嬪,有膽子做,也要有膽子認啊。”
    “不是本宮,德妃,你休想誣陷本宮。”
    “是不是宜嬪,就看慎刑司的人能不能從趙公公嘴巴裏撬出什麽了,宜嬪,你不用著急,事情肯定會水落石出的。”
    德妃起身,衝著宜妃笑了笑,緩緩離開,她兩個月的肚子還不明顯。
    宜妃氣得捏緊自己的手帕。
    其它人都走了,林翡兒才站起來,掃了一眼謝元玉,什麽都沒說,又回去她姐姐房間內,她姐姐還沒醒,若真的是宜妃讓人做的,她也不是特別意外,隻是她就怕讓真正的凶手逃脫,就看那個趙公公能不能吐露出什麽了。
    “常在,小昌子被打死了。”
    汪公公進來通稟道。
    “他該死,死不足惜,打死都算便宜他了,吃裏扒外的東西”如夏氣得罵道。
    “嗯,我知道了,汪公公,姐姐醒了可能想吃東西,你吩咐膳房那點做一些流食,清淡補血為主,還有熬的藥,你也讓人盯著。”
    “奴才知道了。”
    等周圍都靜下來時,林翡兒坐在床邊,看著她姐姐有些失神,她今日算不算讓自己的手沾了鮮血,這後宮為何總是算計不斷,為何連孩子都不放過。
    過了一個時辰,林翡兒才勉強吃點東西,這承乾宮也已經恢複安靜,如春她們都在房間內守著她姐姐,她才出來,站在走廊下,望著天空。
    此時是申時末,天快黑了,太陽已經隻剩下一點點餘暉。
    她見到謝元玉從旁邊太監的廡房出來。
    “謝太醫為何還在這”
    謝元玉答道“娘娘剛落胎,我們怕娘娘夜裏會出血,先留我一人在承乾宮守著,以防有意外。”
    “那蛇是不是沒有什麽香味”
    “是。”
    林翡兒明白謝元玉說謊了,他隻是為了找出心虛的人才出此計策,計策是有效的,果然找到心裏有鬼的人,皇上沒理會德妃的話,想來也是看出來了,第一次還能奏效,第二次可能就不是那麽容易奏效了,趙公公是宜妃身邊的大太監,心理素質肯定比小太監要好一些,不會表現那麽明顯。
    不過怎麽樣,謝元玉都是幫了她,不然也沒那麽快找出承乾宮的內奸。
    “謝謝謝太醫。”
    “娘娘醒了嗎”
    “還沒有。”
    “小主是心情不好才走出來嗎”
    她姐姐落胎,五個多月的胎兒沒了,還是一個已經成型的胎兒,林翡兒是看到那個血淋淋的胎兒的,她今日所見所聞怕是抄多少佛經都不能超渡這個被人故意謀害而喪生的孩子,她心情怎麽可能好,不過她也不想跟謝元玉多談,又轉身回屋了。
    直到後半夜,她姐姐才醒來,第一句話便是是不是她的孩子沒了。
    林翡兒跟如春對視一眼,沒有欺騙她,說是的。
    她姐姐眼神變得很空洞,又呆呆地看著床頂。
    “姐姐,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出來吧。”
    佟佳語雁聽到這話,才慢慢轉過臉,“放心,姐姐已經哭過了,不會再哭了,姐姐還想活著,那蛇可有查出來是怎麽來的”
    “是小昌子接受別人的賄賂,收了二百兩銀子,將蛇故意放進院子裏的。”
    “小昌子那個灑掃的太監,他剛來承乾宮兩年吧,我記得。”
    “是灑掃的太監。”
    “還好是灑掃的太監,他是不是死了”
    林翡兒點頭。
    佟佳語雁覺得這本來就不是她親信的奴才,她也沒為此難過,一個叛主的奴才的確該死,好在不是她親信的人,“是誰指使的”
    “小昌子說是翊坤宮的趙公公給他的銀兩。”
    “趙公公宜妃的人”
    “趙公公沒承認。”
    “他當然不能承認,他一承認就隻有死字,不僅僅他要死,他的主子也要被牽連,他的主子被問責了就更救不了他,宜妃可真是歹毒啊,那蛇要是有毒的,說不定我就不能活著了,她就是想殺死我的孩子。”
    “宜妃已經被皇上降為宜嬪了。”
    “若真是她做的,皇上對宜妃是太寬容了。”隻是降為嬪,哪裏能夠祭奠她死去的孩子,佟佳語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其實還是隆起的,仿佛她的孩子還在,她會記著宜妃的所作所為,將來一定讓她血債血償。
    “你熬了一夜了吧,快去睡吧,姐姐沒事了。”
    林翡兒搖搖頭,說她不困,她讓如夏端來一碗溫熱的瘦肉豬血粥,她先喂她姐姐吃點東西,過一會兒又找來謝元玉給她姐姐把脈,把完脈後又喂她姐姐喝一碗參湯。
    快到天明的時候,她才過去外間的鋪炕上睡一覺。
    佟佳語雁也曉得自己剛落胎,情緒不能太激動,還得慢慢康複,不然底下會再次出血,她出的血已經夠多了,再出的話,她怕是活不了了,不過她知道那個趙公公被拉去慎刑司審問,她還是找來汪德全,問問慎刑司那邊的情況。
    若是趙公公說出是宜妃指使的,她怎麽著也得找來皇上,害死她的孩子,怎麽可能隻是降為嬪就算了,好歹也是褫奪所有封號位份才行。
    “娘娘,奴才去打聽了,趙強輝不肯鬆口,堅持不是他給的銀兩,那慎刑司的人怕打死他,又叫來太醫給他醫治,要留著他一條命。”
    “用了什麽刑”
    “說是已經用了燙刑。”
    燙刑是將烙好的鐵塊印在人的皮膚,將人的皮膚燙出一塊印記,甚至將表層的皮膚直接燙熟,其刑殘忍,一般人肯定忍受不了。
    “就這樣他沒鬆口”
    “沒有。”
    佟佳語雁嘴角劃過一抹諷刺,倒是忠心耿耿的奴才,她曉得這個趙強輝不可能鬆口了,再刑罰都不會鬆口,皇上他估計也不會再處罰宜妃。
    宜妃畢竟是三個阿哥的生母,早些年也是十分得寵的,皇上肯定顧念著舊情,不過經過此事,宜妃肯定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受寵了。
    “娘娘,白天是二小姐跪下來說有人要謀害娘娘,求皇上查明真相的。”
    “唉,是本宮把她扯進這後宮殘忍的爭鬥中,她能走出這一步已是不易。”到底是她的妹妹,再良善也會為她出頭,她曉得這些事情肯定違背她妹妹的處世原則,她是與和為貴,與人為善的,她當下若是不站出來,恐怕此事也不會那麽快查明,妹妹是不願意見血的人,佟佳語雁滿意地勾勾嘴角,“行吧,本宮還要歇息,你盯著慎刑司還有翊坤宮那邊,先出去吧。”
    佟佳語雁示意汪德全出去。
    過了一個時辰,皇上過來看她,她妹妹還在睡覺,昨晚守了她一夜,這會估計累了,佟佳語雁看著皇上,虛弱道“皇上,是臣妾不好,臣妾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臣妾不應該在院子走動的。”
    康熙見皇貴妃都這個時候還在責怪自己,他坐在床邊,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胡說什麽,這不是你的錯,孩子還會有的,一定還會有的,你隻需好好養好身子。”
    “皇上,你一定要找出凶手,那人殺害了我們的孩子,臣妾前日還能感覺到孩子在臣妾的肚子裏動來動去,結果臣妾隻能看到他的屍體,他從臣妾的肚子拿出來時那麽小一個,他原本可以活潑亂跳的,皇上,你一定不要放過凶手,臣妾的孩子不能就這樣白白死了。”
    “朕會查清楚的,愛妃放心。”
    佟佳語雁看著皇上,她曉得皇上此時的悲痛不及她的十分之一,他甚至看起來都不是那麽痛苦,不是那麽在乎她的孩子是死是活,他的皺眉好像今日碰到了下雨天,他有些不開心而已,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她甚至覺得皇上不是痛苦的,他太冷靜了,情緒被斂去,那孩子是長在她的肚子裏,而不是長在皇上的肚子裏,此時傷口欲裂疼痛的人也不是皇上,流血過多差點死去的人也不是皇上,他其實不能感受她的痛苦,她的悲傷,她的絕望,她的怨恨,他有很多孩子,可是她的孩子隻有一個,孩子還會有的,可是昨日在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死了,此時的她還在扮演一個賢良恭順的皇貴妃,不能指責皇上的不是,不能指責皇上如此輕易地放過殺害她孩子的凶手,不能指責皇上對她孩子的冷漠。
    他是男人,也是帝王,他注定不會共情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不會真的切身感受孩子從母親肚子裏拿出來的疼痛,不會理解孩子被剪斷肚臍時與母親最後一點的連接也被剪斷,孩子的生命就被終止的那種悲痛。
    佟佳語雁在皇上麵前反而眼淚流不出來,眼睛幹澀得厲害。
    她終究對這個人還是失望的,她不愛他,他亦不愛她。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