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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主任拍開他的手：“你拿走！”
    他激動地眼淚都快要飆出來了：“陸主任，是不是我老婆沒機會做手術了？”
    陸主任一邊脫掉白大褂，一邊喊道：“不用做手術不是很好嗎？能保守治療就不是治療嗎？很多人還恨不得不用做手術呢！”
    他差一點癱軟下來：“這麽說，我的孩子真的沒救了，對嗎？”
    “怎麽這樣問？”
    “我們看遍了整個西江市的醫院，才慕名來到你們這裏。現在教授不肯收我們的會診費，你也不願意幫我們轉交給教授。”
    “你這個人。收不收會診費跟能不能做手術之間扯不到一塊，再說了，武教授今天並不是專程來看你老婆的。”
    “陸主任，能不能給我老婆安排今天做手術？加急做，等教授做完別人的就給她做。”
    “都說了能保守就不做手術。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倔呢？好了，不要說這麽多了，我要上去做手術了！”
    他硬是攔截在陸主任麵前，一直往她手中塞紅包：“陸主任，陸主任！”
    “哎呀！你拿開！”陸主任眼珠子轉溜溜地快速看著門口：“武教授是下來給別人做手術的，順帶幫你老婆看看，這哪能收錢呢？”
    “陸主任！”他心慌的一批，他是做生意的，給別人送貨開發票都會開高一些，然後返水給顧客，還有像售樓小姐賣出一套房都有返點，人家堂堂一個大教授從省城下來，一而再地拒絕“會診費”，他知道，這真的是不要啊！
    他，是這麽想的：大教授都不敢收“會診費”，那就說明病人複雜，沒有手術的機會！
    陸主任推開他：“好了，不要阻擋我了。”
    他看著陸主任揚長而去，心裏一下子就到達冰點。這段日子，吃不好，睡不香。夫妻二人走遍了西江市裏的醫院，那些婦產科主任都建議盡早做手術，但是那些醫院都沒有開展宮頸環紮手術。
    原本想著到陸主任這裏住院下來，能夠早點做手術，保住小孩。可今日教授的一番話，盡是建議先保守治療觀察！
    這不是透露出一個信號：沒機會做手術了？
    也說明她老婆的表情複雜，小孩估計是保不住了，教授自然不敢收會診費，估計教授是擔心收了錢，手術又做不成功，免得惹得一身騷，到頭來壞了自己的名聲。
    要是教授敢收錢，他心裏肯定會高興，畢竟錢送出去了，心裏麵踏實。如今，紅包密封不動地依舊躺在挎包裏麵，他的心啊，就像懸在草繩上，隨著風吹跌宕起伏，太難受了！
    他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顫抖著手拿出一支煙，可是拿打火機的時候掉了煙，慌張地塞好打火機，擦了額頭上的汗水，平複一下心情，才摸出手機，翻找到一個備注為“劉哥”的人撥電話。
    十幾秒過去，對方接聽了電話：“喂，你好，你是誰啊？”
    他一聽，怎麽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但有事求人，不得不認真看一下，電話號碼沒錯，於是就告訴對方：“是劉哥嗎？我是劉芳老公。”
    對麵傳來細聲話語：“劉醫生，有人找你。”
    原來，他打電話的人是西江市中西醫結合醫院急診科的劉醫生，也就是劉芳的堂哥！
    急診科劉醫生大喊著：“我正在搶救病人，你有什麽急事？要是不急的話，過後我再打回給你。”
    “急，急！”但是他轉念一想，要是這樣把事情告訴他，恐怕不妥，萬一被劉醫生身邊的人聽見，就惹出麻煩了，於是馬上改口說道：“劉哥，過後我再聯係你吧。”
    “好！”緊接著就是電話掛斷的嘟嘟聲音。
    他再次摸出一支煙，點上火……
    大咖醫生到其它醫院做飛刀收錢，這是行業裏的規矩，隻不過如何收費，這得事先談好。
    明麵上的跨院會診費就那麽幾十塊錢，是光明正大地收；然而，私底下給的的“會診手術費”就需要家屬提前準備好，像省城下來的，一般2000到5000不等，具體看手術難度，也有看是什麽人。曾經武教授就免費下來做過手術，因為病人是一個遠房親戚，沒敢收錢。
    婦產科手術間，手術正在忙碌著。
    武教授在農三娘肚子劃了一條長長的切口，他手速非常快，但切口並沒有多少出血，隻能說他的技術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
    他還一邊聊天：“從病人的磁共振看，應該是雙側卵巢都是癌變了，很可能侵犯到部分腸管呢！”
    陸主任沒有上台，隻是站在一邊觀摩：“那要不要我請普外科上來會診一下？”
    “請他們上來做什麽？”
    “要是需要切腸管。”
    “不用！你忘記我當年是幹什麽的了？這種小兒科的手術，我自己能搞掂。”
    陸主任就嗬嗬地笑：“嗬嗬，哎喲，你看我老糊塗了。”
    李麗萍則笑著說：“武老師以前是幹外科的謔？”
    武教授一邊分離腹直肌，一邊說道：“當年要不是（南流省醫科大學）校長勸我改行婦瘤科，今天你們就請不到我了。”
    歐曉彤拉著勾：“嗬嗬，武老師，這是我們的緣分嘛！”
    李麗萍就問他：“武老師，這麽久不做普外科手術了，會不會感覺生疏了？”
    “腹腔裏麵的忘不了，腹腔之上的，還是不敢碰，因為我們婦產科的手術也算腹腔盆腔的手術嘛。”他正說著，已經切開腹膜：“洗手！”
    器械護士就遞過有溫水的盆，給上台的醫生洗手。
    武教授洗過手，就伸手進去探查腹腔，突然神色緊張起來，沒有了剛剛高朗的聲音：“拿腹腔擴張器給我！”
    腹腔擴張器，是用來擴張腹腔空間，以便充分暴露手術操作的術野，同時可以解放助手的雙手。
    歐曉彤跟寧小鵬協助武教授安裝好腹腔擴張器，大家終於看見，農三娘的雙側卵巢已經完全被癌症占據，而且癌症跟子宮後壁、腸管、闌尾都有黏連包裹，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
    武教授想用手推一下一側的腫物，突然，腫物破裂，溶溶爛爛的腐敗摸樣的肉水流了出來，他雙手捧住：“快給我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