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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黑暗，霧氣便緊跟著籠罩大地。
    霓虹城下城區，主幹道。
    廣場閃爍著的雪花的電視屏幕斷斷續續的播放著通知。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六日……霧起第九百九十九天……”
    下城區的信號並不好，盡管如此，坐在主幹道看著充滿雪花的電視對下城區的人來說也是一種享受。
    不過聽到九百九十九天，所有人都是臉色大變。
    角落，一個拿著蛇皮袋子，臉上滿是泥濘的少年微微抬起頭，髒兮兮的頭發之中，隱隱能看到他的那雙眼睛。
    和周圍那些早已麻木絕望的眼神相比，少年的眼中多了幾分清澈。
    聽到九百九十九天，他的目光微微顫抖，拿起自己的蛇皮袋子轉身離開。
    霧氣是有毒的，早在霧起的第一天，霓虹界的人就發放過通知。
    他們這群附著在霓虹界身上得以存活的‘害蟲’，被允許多活一千天，就是為了用來檢驗霧氣。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下城區所有人都會遭受霧氣的侵蝕。
    江恒拿起蛇皮袋子轉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霓虹界的人每隔一千天就會把一大批該死之人丟入下城區，為的就是進行實驗。
    這是人盡皆知的秘密。
    也是他們下城區所有人自願的選擇。
    如果不選擇參與實驗，早在一千天以前，他們就該死了。
    不過這對於江恒來說就有點冤枉了，他壓根就沒做過選擇。
    他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雖然每天加班還要麵對吸血鬼老板的責罵，但好在經過他不懈努力終於攢夠了房子首付的錢。
    結果就在他搬進新家的那天晚上，他穿越了，附身到了下城區同名同姓，不過隻有十八歲的江恒身上。
    都說重回十八歲有多好多好，可誰也不想回到十八歲之後壽命隻剩一年啊！
    “哎，人生自古誰無死，為何偏偏要我死？”江恒內心長嘯。
    抱怨幾聲過後，他還是選擇接受現實。
    既然是實驗，就肯定會有存活體。
    身為穿越者，他隻能在這個時候賭一賭自己的運氣。
    “你是江恒？”
    剛走沒幾步，一個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
    做為常年生活在下城的人，江恒的袖口裏始終都放著一把刀，哪怕平常發呆，兩個耳朵也絕不會休息，可此刻，他完全沒聽到身後之人什麽時候來的。
    “別想著動手，我能接近你，你就應該知道不是我的對手。”那個聲音再度開口，冰冷的匕首貼上江恒的脖頸。
    “明白。”
    既然對方沒有直接殺自己，那肯定是有事情，江恒將刀丟在地上，告訴對方自己不會再出手。
    “幫我保存個東西，等你從下城出去之後還給我。”
    那個女聲帶著幾分不可抗拒，不等江恒開口，便感覺到腦袋要炸了一樣，像是有什麽東西被硬生生塞了進去。
    僅僅三秒鍾，江恒全身便被汗水濕透。
    “記住，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你應該知道是什麽下場。”女聲說完，轉身離開。
    江恒回過頭，隻看到一個束著高馬尾的黑色背影消失在房屋之間。
    他長舒一口氣，彎下腰撿起自己的那把刀，對方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顯然是早就知道他。
    從對方的衣服和能力來看，大概率是霓虹界的人，這種人來下城區，無論找誰，對方都隻能認命。
    至於塞進腦袋裏的那個東西，江恒沒興趣去管那是什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再說，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腦袋鑿開去看看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撿起蛇皮袋子，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江恒繼續朝著家的方向前進。
    下城區的‘家’其實就是沒人要的屋子，整個下城區就是霓虹界的垃圾場，很多人沒死在一千天的霧氣侵蝕之中，反倒是死在了這些環境汙染之中。
    之前的江恒，就是這麽嘎的。
    來到一間門口堆放著幾根木棍的屋子，江恒停下了腳步，屋內的咳嗽聲在聽到腳步聲時戛然而止。
    “姐，是我。”
    江恒收拾了一下表情管理，掀開圍簾走了進去。
    屋內，一個臉色蠟黃，骨瘦如柴的女生躺在床上，她的氣色讓人覺得下一秒可能就會直接去世一樣。
    看到是江恒，江久久強忍著的咳嗽瞬間爆發，身體也跟著顫抖起來。
    幾聲咳嗽下來，她猛的噴出一口鮮血，身子這才好了幾分。
    對於下城區的人來說，咳出鮮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明天應該就是第一千天了吧。”江久久看著一旁畫了滿滿一牆的正字，臉上不由的泛出一絲苦笑，
    “小恒，如果明天你能活下來，答應我一件事，永遠不要再回下城區，”
    “姐，實驗到底是什麽啊？”看到江久久的表情，江恒忍不住發問，進入下城區之前，江久久就是霓虹界霧氣實驗組的一員。
    這個秘密，隻有他們姐弟知道。
    他至今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江久久會和他一起被丟入下城區。
    江久久搖搖頭，沒有說話，胸口又開始不停顫抖，瘋狂咳了起來。
    江恒微微皺眉，這件事也許他知道，但他根本想不起來。
    進入下城區之前的記憶，有一段是極為模糊的。
    他知道以前的江恒是自己選擇進入的下城區，可做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初中生，他根本不可能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他不理解，為什麽江恒會選擇主動進入下城區。
    這些答案似乎都在他那段模糊的記憶之中，可那段記憶像是被封印了一樣，讓他始終無法觸及。
    坐在屋子裏，江恒剛想去煮點東西，忽然發現霧氣不知何時進了屋子。
    地麵已經被霧氣籠罩，像是天庭一般。
    “咳咳咳，他們更改了時間。”
    看到霧氣，江久久變的激動起來。
    “咳，咳。今天，咳，今天不是第九百九十九天，今天，今天是第一千天！”
    她的話音剛落，霧氣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衝進屋子，整個房間伸手不見五指，比江恒前世見過最大的霧，還要濃鬱幾分。
    遠遠看去，整個下城區就像是一團白霧一樣，站在霓虹界的實驗室，負責記錄的工作人員死死盯著屏幕。
    而一旁的休眠艙，一個女人緩緩睜開雙眼。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