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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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村。
村口那棵標誌性的老槐樹被大雪壓塌了,樹枝掉了一地,樹幹卻沒完全從樹上折斷。
可是這折斷的枝也活不成了。
江恒帶著春子回到村口的時候,距離英子死亡才過去不到兩個小時,但門口的老槐樹,似乎已經寫明了裏麵所有人的結局。
大雪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此時春子每一步往前,半個膝蓋都完全被地上的白雪覆蓋。
如果不是周圍沒有池塘,江恒真怕他們走著走著就掉溝裏出不來。
可就算是這樣,他們也還是走回來了。
整個村莊沒有一點聲音,無論是狗吠還是雞鳴,在此刻都被大雪落下的聲音掩蓋。
遠處也看不到半點炊煙,家家戶戶都變的格外安寧。
此時的村子,已經再沒半點村子的模樣,所有的房屋都已倒塌,被大雪掩埋,四周到處都是各種形狀的雪包。
沒有一間房子得以幸免,無論是否有人居住,都毫無例外的倒在大雪之下。
在神靈的懲罰之下,不允許有任何的例外逃脫。
江恒站在原地,任憑大雪逐漸將他們掩埋,也沒再繼續前。
村子沒了,詛咒就是這場大雪,所有留在村子的人都和村子一同埋葬在了這裏。
從今天開始,老槐村就會變成曆史書上微不足道的一筆,也許偶爾有人想起它時,會歎息的說上一句那年的雪太大了。
對後人來說,老槐村和他們沒有半毛錢關係。
可對於現在活著的人來說,至少還有一個和他們有關係。
春子站在江恒身邊,淚水在眼裏打轉,她卻死死的撐著沒讓它掉下來。
“你看,我就說他們太信命了吧。”
她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崩潰,在寒風吹的她痛哭之前,先一步轉過身。
“喂,腦子有病的家夥,看也看了,咱們走吧。”
“不埋嗎?”江恒腦子突然抽了一下。
“不用。”春子堅定的轉身,“村長他們已經永遠和村子在一起了,對他們來說夠好了,至少,他們一直沒有分開。”
雪花飄落,地麵上的雪已經到春子腰間,就像江恒說的那樣,這場雪來的太詭異了,詭異到不給人欣賞的時間,就把人吞了個遍。
春子沒走兩步,身體一歪,整個人倒在雪地裏麵。
江恒被嚇了一跳,急忙轉過身把春子抱了起來。
對方的頭有些發熱,身體素質再好,春子也隻是一個孩子。
“別睡,我帶你去找藥店。”
江恒將春子背在後麵,快速朝著外麵跑去。
他知道,隻要跑贏這場大雪就夠了。
村子外麵不會再是詛咒。
隻要春子吃到藥就行。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雪已經到江恒的腰間,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他覺得自己已經跑了很遠很遠,可眼前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這場大雪,似乎不止下在一個村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恒終於在模糊的風雪中看到一道人影,他急忙走上前,可他的手剛碰到對方,那道人影便啪的一下栽在雪地之中。
那是一個早就凍僵的人,他臨死前像是在等著什麽,最終卻什麽也沒等到。
江恒繼續往前,路邊,一個接一個的冰雕定在原地。
那都是一具具屍體
直到現在江恒才敢肯定,這場雪,不是詛咒。
“爸爸,別走,我會聽話的,會聽話的。”
身後的春子額頭變的越來越燙,嘴裏已經開始說起胡話。
江恒回過頭,這才發現春子整張臉都變的通紅,輕輕一摸,上麵的溫度格外燙手。
再這麽下去,在他找到藥之前,春子肯定要被燒成一個傻子。
可他又能怎麽辦呢?
他是神道繼承者沒錯,但他沒有半點治病救人的手段。
更何況,他和春子隻是陌生人。
可是,
看著春子的樣子,為什麽我的心會痛啊。
江恒已經很久沒有心痛了,下城區三年的廝殺,讓他對很多事都感到麻木,他一直以為,除了江久久之外,能讓他在乎的事情不多。
可現在他忽然發現,原來他居然還會在乎一個剛剛認識幾個小時的陌生人。
“真可笑啊。”
江恒忍不住發笑,他自己也快撐不住了。
繼承者的身體是比普通人強悍,但不是超人。
他的頭早就開始發熱了。
活了那麽久,沒想到最後會和一個剛認識幾個小時的小丫頭死在一起。
江恒撞開一旁一個地基稍微高一點的房子,進去之後快速將門閉合,屋子裏沒有藥,甚至連水都沒有,他最後一絲希望也跟著破滅。
將春子放在床上,江恒摸了摸一直藏在衣服裏麵的那兩份檔案。
這兩個都是特殊磁盤,需要連接網絡才能看,他從基地逃出來之後,怕被發現,就一直沒有看,沒想到居然再也沒機會了。
窗外的暴雪變的越來越大,江恒坐在屋裏,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他的頭變的越來越熱,春子說的胡話在他耳邊逐漸消失,他仿佛又聽到了江久久的聲音。
“都說了出門要多穿點衣服,回來感冒了吧!真是欠揍。”
江久久一邊衝著感冒靈,一邊衝著江恒威脅。
這是他七歲時候的場景,那時候江久久也才十幾歲而已,就已經代替父母擔起照顧他的責任了。
江恒記得小時候父母幾個月也不回家一次,很多時候,陪伴他的都隻有江久久。
在他的記憶裏,江久久從來都不是幻想出來的姐姐,而是一個真實的人。
“姐,我都多大了,早就抗凍了。”江恒笑著開口。
“多大也是我弟,老老實實把藥喝了,你這身子骨,可虛的很啊。”江久久把藥端到麵前。
“姐,有你這麽說自己弟弟的嗎?”江恒有些不滿,不過還是將整碗藥都喝了下去。
胃裏傳來一絲溫熱,緊接著開始向著四周蔓延,整個身子好像都變的逐漸暖和起來。
“虛就是虛,哪那麽多事。”江久久一把將碗奪了過去。
江恒愣了一下,一道冷風吹來,四周溫馨的場景驟然破碎,可在冰寒刺骨的房間裏麵,他卻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女人。
那是一張和江久久一模一樣的臉。
不,那就是江久久!
她此刻正拿著剛才江恒用過的碗,一口口慢慢給春子喂藥。
“姐,你……”
江恒徹底驚呆在原地。
江久久……什麽時候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