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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緊張，我對你沒惡意，至少……對此刻的你沒有。”鍾離晚楓溫和一笑，抓住迎麵而來的針管，輕輕一捏，所有的血液在一瞬間蒸發隕滅。
    江恒沒說話，不過他也明白，眼前的人要是真的想對他出手，就算是十個自己也不夠對方一瞬間殺的。
    “跟我來吧。”鍾離晚楓轉過身，朝著一個方向緩緩前行。
    江恒臉上露出一抹疑惑，猶豫了幾秒後立刻跟了上去，他猜不透鍾離晚楓的想法，隻能先順著對方的意思來。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麽安靜的在汙染空間裏一前一後走著，也許是十分鍾，也許是一個小時，當鍾離晚楓停下的時候，江恒差點以為世界都要結束了。
    “前輩，您如果不殺我，能先讓我離開一段時間嗎？”哪怕知道有可能會惹對方生氣，江恒卻還是強忍著問了出來。
    江久久他們幾個已經到凡塵這麽久，估計早就和阮平生派去的人撞麵，以阮平生那種陰險的性格，派去的人肯定要比程瀟瀟的等級還要高。
    不是六階，就是五階。
    就算幾人拚命，也撐不了幾分鍾，他已經在這裏浪費這麽久了，再不去，估計就隻能給幾個人收屍了。
    “去救你那些朋友？”鍾離晚楓回過頭。
    “是。”
    江恒沒有否認。
    “你離不開汙染空間。”鍾離晚楓沒有拒絕，而是看向麵前的虛無空間，“這裏就是你那些朋友在的地方，隻要你能從汙染空間離開，就能去救他們。”
    真的？
    江恒眉間一喜，當即調動體內的力量朝著麵前的空間砸去。
    空間瞬間蕩起一層漣漪，如同一滴水落入湖麵一樣，很快便又恢複平靜。
    “這怎麽可能？”江恒驚愕的看向鍾離晚楓，但很快他便收回注意力，再度出拳。
    鍾離晚楓如果像阻攔穆鎖鎖那樣阻攔他，那根本沒有帶他來這裏的必要。
    之所以他打不開此刻的裂縫，很大概率是因為穿越者無法離開所在界域的緣故。
    汙染空間做為遊離在各大界域之間的世界，對這一點不受影響，但想要踏足別的界域，這就觸及到了穿越者的規定，入口將自動為他關閉。
    一拳落下，虛無空間裏依然沒有絲毫變化，所有的力量就像是打在了空氣裏，得不到絲毫回應。
    江恒停下手，沒再浪費力氣，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條路，自殺，讓病人出來打破這道空間。
    “需要我幫你嗎？”鍾離晚楓站在一旁淡淡開口。
    江恒自然不會覺得鍾離晚楓是好心送他離開，所謂的幫忙，多半是指幫自己召喚出病人。
    原本他一直都把病人當做最後一道保險，哪怕自己離不開，也可以用病人去鑽空子。
    可此刻鍾離晚楓站在身旁，江恒忽然有些猶豫。
    病人出現之後，會打破眼前的空間嗎？
    鍾離晚楓顯然就是為了病人來的，上一次是有張牧安在，他才能安全離開，可這一次呢？
    江恒不敢去賭這個概率，但此刻，擺在他麵前的隻有這一條路。
    拔槍，上膛，瞄準，射擊。
    江恒對動作一氣嗬成，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潔白的病房，還有已經傻愣在原地的江久久。
    可他等了很久，大腦的那種疼痛始終沒有傳來。
    他睜開眼，那顆子彈正漂浮在他的眉心，周圍的空氣還殘留著被衝擊分解的痕跡，隻要這顆子彈稍稍移動一點，就會正中眉心。
    江恒選擇的是太陽穴。
    但現在子彈的異位，顯然是有人出手進行幹涉，他看向一旁的鍾離晚楓，對方隻是一個眼神，那顆子彈便瞬間消散。
    “勇氣可嘉，可惜還是和以前一樣傻。你是病人，墓葬深淵唯一的無冕之王，連那裏都困不住你，又何況隻是一個穿越者的禁咒。”鍾離晚楓微微歎息，天空中頓時飄起紅色楓葉。
    昏黃的光亮浮現，像是餘暉，又像是舞台之上的燈光。
    江恒抬起頭看著漫天飄零的楓葉，他隻是他，對方明明知道他不是病人，可還是把他當成了病人。
    墓葬深淵的無冕之王，此刻正困在他的身體裏麵，留在外麵的，隻是一副沒用的軀殼，以及一個一階的江恒。
    飄落的楓葉不像是氛圍感十足的秋日回憶，更像是樹木枯萎，樹葉凋零的寒秋。
    他像是一個失敗者一樣站在楓葉的中間，沒有任何人注視著他，可他卻像是被無數的聲音包裹。
    “放棄吧，你終究還是打不破這禁咒。”
    “你不是主角，穿越者在這個世界上並不稀奇，你太高看自己了，你就是一個僥幸獲得穿越的失敗者。”
    “江恒，你就是個失敗者，上輩子渾渾噩噩，好不容易進行了穿越，你真以為自己可以逆天改命嗎？”
    “垃圾就是垃圾，哪怕你穿越之後給自己的心理暗示再多，哪怕你努力偽裝的再好，你也是個垃圾。”
    “你不會真以為穿越就能讓一個前世的小職員變成救世主吧？”
    “醒醒吧，這是現實。現實就是前世的你是被吸血鬼老板壓榨剝削，卻還得任勞任怨的打工人。這一世，你依然是那個最底層的打工人，你的努力，在世界麵麵前不值一提。”
    “穿越，是編織美夢的謊言。而穿越，也是你逃避內心的理由。”
    …………
    “閉嘴！閉嘴！”
    江恒捂著耳朵，大聲咆哮。
    那些聲音在他腦海中一句接著一句，哪怕捂上耳朵也無濟於事，他像是燈塔裏躲在角落最深處的老鼠，被人用光突然照射，顯的無比慌張失措。
    他不知道那些聲音是從哪裏來的，可卻是一點點衝擊著他的內心，像是古老的禁咒在壓垮他整個身體。
    在某一個瞬間，江恒忽然覺得在這個世界活的好累。
    也許病房才是應該屬於他的世界，所謂的修仙玄幻，隻是存在於小說電視劇裏的橋段。
    當他真正出現在這裏的時候，一切都顯的那麽陌生。
    沉沉睡去，或許才是他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