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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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景象十分虛幻和抽象,殘影斑斑。
    剛剛她的話似乎完全沒有引起注意,許久之後視線才變得清晰,此刻,她才看清了這裏的每個人以及環境。
    白色又冰冷的密閉空間之中,一盞照明燈在她頭頂,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正低頭看著她。
    這些人手中拿著的針筒裏有不明注射液,一管一管打進她的體內。
    她可以感受到針戳進皮膚的感覺,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疼痛。
    並且,嬰兒的啼哭撕心裂肺。
    哎?
    好像是從她嘴裏發出來的,可她也沒哭啊。
    艾勒芽疑惑之時。
    又見到一個月牙發型的男人站在旁邊靜靜盯著她,還有穿著太空服帶著玻璃罩的人出現,這麽醜的扮相她還是熟悉的。
    天龍人?
    為什麽她身邊出現了天龍人?
    她這是在哪?
    緊接著那唯唯諾諾的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人說道:“大人,今天的試劑已經注射完了,接下來的時間隻需要等待即可。”
    照明燈熄滅。
    艾勒芽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原來這隻是夢,是以她為視角能看到的夢境,難道是這具身體曾經的記憶嗎?
    但,她穿過來的時候才一歲不到啊,能記住些什麽!
    “嘀嘀嘀……”
    耳邊又傳來機器平穩運轉的聲音。
    隨後,便是一陣慌亂和槍響。
    聲音又逐漸模糊了起來。
    “啪塔——”滾燙的水珠滴落在她的臉上。
    當艾勒芽的視線再次清晰的時候,她就被一個手帶鐐銬,白發且漂亮的女人抱在懷中,穿梭在建築之中,她正是從實驗室跑出來的。
    背後響起廣播。
    “期待已久的大賽開始了!”
    “貴族們,誰獵殺的奴隸多,誰就能得到寶箱裏的東西!甚至是任何這座島上的獎勵!”
    “獵人們,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你們了!”
    “砰——”
    發令槍打響。
    混亂的獵殺大戰在一瞬間就開始了。
    背後的暴動與硝煙四起。
    尖叫聲雜亂,手中被手銬束縛住的穿著破爛的奴隸都在拚命往別的地方逃竄。
    艾勒芽還處在懵逼的狀態之中,不經意間扭頭就朝女人的身後看去,而後,她脫離了女人的懷抱,飄到了空中。
    高大的建築將背後的一切遮擋。
    艾勒芽低頭看女人和女人懷中安靜熟睡的嬰兒。
    整個人都肉嘟嘟的。
    好可愛~
    艾勒芽雙眼放光,透明的手摸上透明的下巴,“啊~我小時候這麽可愛嘛~”
    她正感歎自己的肥顏,女人的聲音響起。
    “我終於把你從那個地方解救出來了。”女人熱淚盈眶,說話間聲音還在顫抖著,她輕柔地撫上她的臉,觸感同時也傳到了仿佛魂體狀態的艾勒芽臉上。
    那是一雙無比溫暖的手。
    艾勒芽怔在原地。
    從第一視角轉換成上帝視角的她,雖然並不明白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可直覺告訴她,這是屬於原主的過去。
    她既然繼承了這樣的身份,那屬於原主的記憶現在是不是也將和她的記憶融為一體了呢?
    畢竟,她就是她。
    女人憐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睡得很香的她身上,繈褓中的人有所感,在睡夢中露出了奶乎乎的笑容。
    女人也笑了,但是,那笑頗為淒涼。
    “天龍人即將把這個國家的原住民以及奴隸屠殺掉,三周之內,我們都跳不掉,所有人都會被他們殘忍殺戮,我,我原本想把你救出去的,可是,我們根本來不及逃跑。”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生來就成為了奴隸的我即使繼承了強大的血脈,卻無法逃不掉被世界政府抓捕,以至於你從出生之後就被當作試驗品帶進了實驗室。”
    “甚至,那人告訴我你成為了最成功的實驗品。”
    “媽媽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呢...”
    “......”
    艾勒芽以為她還會說些什麽,可等來的是無盡的沉默。
    片刻後,女人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將手緩緩移到她的脖子上緊緊攥住,眼淚啪嗒啪嗒掉落在手背上,痛苦地說道:“很抱歉將你帶到這個同地獄般的世界,涅拉諾斯。”
    她開始用力,緊緊攥住那溫熱的細脖子。
    艾勒芽有些呼吸不過來,瞪著眼瞳孔緊縮,似乎那隻手也扼住了此時的她一樣。
    “別啊!”
    艾勒芽衝到女人的身邊,晃著手企圖要阻止夢裏發生的事情。
    萬一她能活下來呢!
    萬一都能成功逃出去呢?
    雖然這樣的想法天方夜譚,但是,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殺死自己的女兒,對她來說又是何其殘忍的一件事!
    可惜這裏是夢境,她怎麽叫喊都沒有用的。
    掙紮了一下,艾勒芽就停止了自己的傻瓜行為,無聲地飄在空中,看著女人深陷泥沼與混沌。
    “你不應該接受如此殘忍的對待,可是,可是我救不了你,原諒我……”
    她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
    嬰兒在睡夢中咽氣。
    “我愛你,我的孩子。”
    女人緊抱著懷中死去的嬰兒,將臉貼上她,感受著那小小的軀體的溫度逐漸消失。
    這一刻,她似乎拯救了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在實驗室裏遭受的那些恐怖的虐待,那些痛苦,那些非人的研究,就由她親手結束吧。
    “噗嗤——”
    突如其來的顆子彈穿過肉體,凋零之花也在一瞬間脫離了根莖。
    窒息感瞬間從艾勒芽的腳底攀爬到天靈蓋,似乎整個靈魂也變得冰涼,她甚至能感受到那飛濺的紅色液體濺到她了的眼睛裏。
    女人在她麵前倒下。
    艾勒芽瞪著眼睛回頭向身後看去,舉著槍的人哈哈大笑,手舞足蹈。
    “太好了,快給我積分積分,我殺掉了一個奴隸呢!”
    她的視線被濃密的紅色與黑暗模糊。
    血色將她淹沒其中。
    她又失去了視野。
    隻有破碎的聲音陸陸續續響起:
    “廢物!ti-9怎麽會被奴隸偷走!”
    “馬上就要成功了,要成功了啊!你跟我說因為失誤導致她死了?!”
    “那你們也去死吧!一群廢物!”
    “砰砰砰——”
    ......
    “不好了,大海賊們不知道什麽原因登上這座島了,緊急通知!”
    “大人請去避難吧!”
    “慌什麽,海軍會保護我們的,繼續比賽!”
    ......
    意識逐漸沉淪。
    ……
    “嘀嘀嘀——”
    儀器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中回響。
    羅傑看著躺在白淨的床上的少女,那清秀的臉上眉頭緊蹙,好像十分痛苦,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他伸手輕輕為她擦拭。
    沉眸說道:“神之穀的事件之前不少海賊都收到了一個電話,那人有意將我們引到那裏,而財寶是海賊們最喜歡的東西,於是,一場爭奪,一戰決戰就這麽開始了......”
    當時他為了找到洛克斯雪恥一年前敗下的那場戰鬥,得知洛克斯將目標放在了被天龍人統治的神之穀,又得到了神之穀擁有大量財寶的消息後,他也出發了。
    沒想到收到海軍指令的卡普也及時趕了過來,雖然是衝著他來的,但是在混戰中,卡普和他達成了共識。
    海賊與海軍組成聯盟,攻破了原本內部就不和諧的洛克斯海賊團。
    也是從那次開始,卡普和他之間的關係發生了變化,彼此之間多了一些心照不宣。
    而,洛克斯被打敗,他的海賊團原地解散。
    洛克斯船上剩下的人在神之穀大肆掠了奪一番之後逃離,其中不乏天龍人們的寶箱。
    原本洛克斯他們搶到並且沒有帶走的財寶也被他獲得,隨後他們在炮轟中離開了那個地方。
    他麵前的幾人聽完之後,個個麵色凝重。
    “原來是這樣,這麽說來,艾丫頭是那裏的幸存者了。”庫洛卡斯心中的猜測終於有了答案,羅傑瞞著他的原因也找到了。
    瞞著也好,畢竟這是對孩子們的保護。
    羅傑點頭,“這麽說也沒錯,不過我是在廢墟發現的她,她的身世暫且還不清楚,或者是奴隸的孩子,或者是天龍人的孩子。
    但那又怎樣呢,她現在是我的孩子,這樣就足夠了。”
    旁邊,一顆心形腦袋的男人把手中的紙張摁在白板上,掏出一根能伸長的教杆,分析道:“她的情況很複雜啊,羅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