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誰是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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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他是來找我的!”李春妮走過來,扯著我的手腕,麵如表情地將我拉出了人群外。
我剛才一直有些渾渾噩噩的,現在看到李春妮,精神才開始清醒過來。
跟著她來到一個不被人注意的牆頭,我悲痛地問道:“春妮姐,李三參和嫂子她……”
你這個劊子手,不要叫我的名子!”李春妮尖叫一聲,將我重重地推靠在牆頭上,盯著我的眼睛,怒叱道:“你說,我哥,還有我嫂子,是不是你殺的?你說!是不是你!!!!”
什麽?”我抓著李春妮的手腕,焦急地說道:“你哥和嫂子他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話沒說完,我突然楞住了。
難道昨天晚上,自己真的發了狂,幹出了這種令人發指的事?
我心裏一冷,想要辯解的念頭頓時土崩瓦解。
身體順著牆頭,緩緩地滑落在地上。
李春妮見我無言以對,一把揪住我衣襟,咆哮道:“李榮樂,你這個變態的殺人狂,你……你竟然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你……你……”
她罵了幾句,巨大的悲痛令她眼前一黑。在天眩地轉中,也癱坐在了地上。
…………
與此同時,在我們身後不遠處,一群十一二歲的小男生,正在一條僻靜的胡同裏玩彈珠。
在胡同後麵,是一個廢棄的大土坑。
啪!”
一個小男生手中的彈珠撞在牆上後,朝大坑的方向,遠遠的滾了過去。
小男生正要跑過去,就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大坑裏緩緩地走了過來。
穿著大頭皮鞋的腳,正好踩在了彈珠的上麵。
大叔,別踩我的玻璃球!”小男生緊跑了過去。
小孩子心思單純,也顧不得看這人的長相,就去推他的大腿。
可是這條腿就像生了根一樣,怎麽也推不動。
小男生氣壞了,抬起頭,突然發現,這個大叔穿的衣服好奇怪。
那件破爛的外套黑不琉球的,就好像一片片皮條綁在一起的。粗壯的腰上還纏著一條鐵鏈子,上麵掛滿了閃閃發光的彎形匕首。
大叔,快讓開,你踩到我的玻璃球了!”小男生氣乎乎地揚起了小腦袋。
當他看清這個大叔的長相後,突然“哇”的大叫一聲,折轉方向就跑了:“鬼呀,鬼呀,快跑!”
妖怪呀!”一群男生連玻璃球也來不及撿,一窩蜂似的逃開了。
咯咯!”
這個男人發出古怪的冷笑聲。
他臉上蒙著一塊麵具,上麵是隻烏鴉圖案,所有地方都是濃墨的黑色,但在利嘴中,卻伸出一條猩紅色的舌頭。
他碩大的頭顱光禿禿的,上麵寸毛不生。後腦勺上還鑲著一塊不鏽鋼鐵皮,在陽光下散發著金屬的冰冷光澤。
但它不是蓋在上麵,而是深陷進頭皮肌肉中,已經與皮肉長在了一起。
隨著他的冷笑,線條詭異的麵具,在沒有肉的臉頰上一起一伏。
感覺,就像一隻骷髏在吹陰氣。
我不是妖怪,隻是你們接受不了我的造型,蠢貨!”這個男人走到胡同的出口處,環抱著胸口,就像在看一場精彩的好戲般,遠遠地打量著對麵的村民。
此時我正不停地用拳頭捶打著腦袋,發出一陣“砰砰”聲:“她們真是我殺的嗎?不是這樣,不是……”我被自己的心魔折磨的幾乎失去了理智。
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李春妮盯著我,憤怒地說道:“是!我哥曾經羞辱過你,你怎麽樣對他,我……我都可以理解。可是你……你竟然連我的嫂子和她的孩子都不放過。可憐我的小侄子還沒有成年啊……嗚嗚!!!”
說著,她握緊拳頭,在我身上拚命地捶打起來:“你這個變態,殺人狂,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攤開雙手,被淚水迷住的雙眼,仿佛看到了滿手的鮮血。
那真是嫂子和她孩子的血嗎?
不!不是這樣的,她們不是我殺的!”
李榮樂,我終於認清了你的真麵目!”李春妮從草地上站起身,不帶一絲感情的目光,冷冷地盯著我。
那厭惡的表情,就像在看一頭瘋狗:“我為自己感到悲哀,竟然會將你這種變態的禽獸當成親弟弟看待,還為你買了新年禮物,你不配!”
不是我,春妮姐,真的不是我。”我還在徒勞地辯解著,但聲音小得,連自己都聽不到。
李榮樂,我會把你親手送進監獄,這是你應得的下場!”似乎在證明自己的決心,李春妮幾乎是撕扯著喉嚨尖叫道。
不!她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我突然從噩夢中驚醒,一下抓扣住她的手腕。
不是你,還能有誰?”李春妮冷笑道:“我知道,想讓我哥死的人很多,但偏偏在你回來之後,他就被人殺死了,就算不是你,也是你找的殺手,李榮樂,你還想狡辯?”
我沒有殺你哥……”我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了什麽:“不對,難道還有另外一個人?”
我回憶著昨晚發生一切,自己晚上根本沒有外出,怎麽可能殺得了李三參?
是,我確實很討厭李三參,甚至有過除掉他的想法。
但想和做是兩碼事,他畢竟是我的堂哥,即使不是親的,但血容於水的關係,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
就在我回憶昨晚的場景時,一種被人窺視的危機感,令我陡然轉過身。
隻見一個黑色的人影在胡同裏閃過,立即又消失不見了。
你一來老家,我哥和嫂子就被人殺了,天底下有這麽巧合的事嗎?”李春妮繼續說道。
他就算再壞,也是我的堂哥,我還沒有禽獸到這種地步。”我十分堅定地說道。
李春妮將信將疑地看著我:“真的不是你?可是誰會跟他有這麽大的仇怨,殺我哥就是了,連我嫂子也不放過?”
我會查出幕後黑手,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我丟下她,獨自朝那個僻靜的胡同裏走去:“給我三天時間,如果沒有結果,我就會自己去自首!”
我會等著!”李春妮在後麵冷冷地說。
我走進胡同裏,裏麵已經空無一人。
地上未融化的積雪上,踩滿了大大小小的腳印。
那些小腳印,一看就是孩子留下下來。
而那隻大腳印,卻引起了我注意。我頓下身子,用手量了量腳印的長度和寬度。
一係類數據在我腦中浮現出來。
這個男人,身高在一米八上下,身材粗壯,積雪被他踩得很深。
讓我十分感興趣的是,這個人穿著一雙陸軍製式作戰靴,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種令我很不安的味道。
就像有些野獸,會靠空氣中殘留的氣味追蹤獵物。
普通人的這種能力已經喪失,但我卻可以感覺得到這種味道的存在。
那是一種令我血液加速流動,刺激腎上腺快速分泌的危險味道。
好一招借刀殺人!他會是誰呢?”我站在大坑的邊緣,追蹤著腳印,目光一直向前延伸。
最後我發現,腳印消失在了一座廟宇的後麵。
我警覺地看了看左邊,那裏十幾米遠外,便是我家的房屋後牆。
但那個男人的腳印,並沒有在我家的附近出現。
眼前這片大坑,有兩個足球場那麽大,村裏的雨水,最後都會排到這裏。
在大坑的中心地帶,便是那座供奉三聖母的村廟。再往後,則是一排新建的院子。
由於過年村民們都會燒香許願,廟宇從早到晚,都不會斷人。
但今天,由於村中發生了滅門慘案,村民們大部分都跑去看熱鬧去了。
大坑和廟宇裏,都顯得極為僻靜。
如果這個男人,真是外來的殺手。那他!絕不可能會躲藏在人來人往的廟宇裏。
想到這裏,我將視線,鎖定在了廟宇後麵那一排新建的院落中。
這些院落大多都是村民為快要結婚的孩子備用的,基本上都還沒有住人。隻是象征性的圈著一道圍牆,有些連大門都沒裝。
我咬了咬牙齦:“晚上再來找你!”
想到這裏,我轉身出了胡同。
…………
李三參他們的屍體被120拉走了,圍觀的村民們也陸續散去。
我將摩托車送還給鄰居,便回了自己的家。
母親聽說我相親失敗,也沒多說什麽。安慰了我幾句後,便被鄰居大嬸給叫去打牌了。
村子裏,到處都在響起竊竊私語聲。大家都在小聲地議論李三參家的血腥參案。
受這件事的影響,過年的歡快氣氛,也被一種恐懼的氛圍所代替。
沒有人再敢出門逛街,小孩子們都被大人鎖在了家裏、嚴厲禁止外出。老人們則守在菩薩相前,默默地祈禱著……
天還沒有黑,各家各戶已經鎖上了大門,街道上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子了。
鞭炮聲已經絕跡,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也聽不到了。連整日狂叫不止的流浪狗,似乎都嗅到了村中來了“危險的東西”,一個個躲在陰暗的角度裏,驚恐地望著圓月低吠著。
清冷的大街上,隻有積雪反射著月光,顯得更為淒涼。
小樂,這兩天村裏不太平,晚上可別再出去逛了!”晚飯過後,母親對我囑咐道。
這已經是她今天說的第五遍了,囑咐完後,她便鎖上大門,進屋看電視去了。
我站在院子裏,一直等到整個村都安靜下來,才越過圍牆,朝後麵的大坑走去。
在過年的這幾天裏,廟上的鞭炮從天一擦黑開始響,會一直持續到深夜十二點。
但今天卻安靜的出奇,整座村廟裏,根本看不到半個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