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楊森和黑皮，明天老地方見……”

    剛說到這裏，那名警官又走了過來。

    錄口供這些事兒我是管不著的，讓阿峰去處理就是了。我坐在路邊的石階上，看著漫天的繁星，抽著煙，心亂如麻。

    正在這時，我突然有種莫名的心悸感，仿佛有危險正朝我接近。

    這種突如其來的靈光乍現，已經在最近兩年裏，救了我數次的性命。

    我幾乎想都沒想，便猛的低下頭，隻聽“砰”的一聲，前麵的車窗被打爛。

    差不多是在同一時間，對麵跑過來數十名警察，紛紛掏槍，口中大喊到：“不準跑！站住……”

    我驚魂未定地回過頭，就看到一個黑衣男子正瘋狂地朝對麵馬路上逃竄。

    可是在這警察密布的案發現場，又哪會那麽輕易讓他逃脫？“碰！碰”兩聲槍響，那名黑衣男子倒在了地上，幾名警察一擁而上，將其製服了。

    阿峰緊張地跑過來：“樂哥，你沒事兒吧？”

    我沒說話，走上前，一把揭開那槍手臉上戴著的頭套。

    對方是一名年輕人，大概隻有十六七歲左右，看起來十分稚嫩。因為腿部中槍，這小子疼得厲害，臉部劇烈地抽搐著，但雙眼卻憤怒地瞪著我。

    那名警長這時走過來，打量一下這小子，轉過頭，對我說：“嘖嘖，真沒想到還能抓到一個意圖謀殺的壞小子，李榮樂，看來你能做到大哥，並不是光靠運氣的。”

    說完，他一揮手，對幾名警員道：“把這個人給我帶走！”

    我攔住他道：“慢著！”

    你想幹什麽？”那名警官皺著眉頭看著我。

    給我個麵子，這個年輕人交給我，十二個小時之內，我肯定送他到警局。”我說道。

    警長馬上搖頭，一副沒得商量的口吻：“那肯定不行，這不符合程序，你又不是警察……”說到這裏，他突然笑了笑，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我道：“不過，如果你有空的話，倒可以跟我去警局走一趟，也許對你會有些幫助。”

    我看了一眼那名被拖走的少年，點點頭道：“好，就跟你們走一趟。”

    警官將一名手下叫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麽，對方立即朝我走過來，態度很客氣地說：“李榮樂，請吧。”他伸手指了指旁邊不遠處的一輛警車。

    我和阿峰坐進了警車，很快車子就啟動了，但去的方向並不是吳縣派出所，而是吳南市警局。

    車裏的氣氛很悶，一路上幾乎沒人說話，開車的那兩名警員沉著臉，好像要哭喪去的。

    我笑了笑，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坐在人民公仆的車裏感覺就是舒坦，好象自己已經被正義包圍了。阿峰，你說是不是？”

    阿峰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點點頭。

    前麵開車的警察從鼻子裏冒出‘哼’的一聲，然後又繼續開他的車。

    半個鍾頭不到，車子便駛入了吳南市警局。

    警察局裏夜晚靜悄悄的，隻有接待室裏坐著兩名小女警，其中一名女警在無聊地看著報紙，還有一個正在用小水果刀削著蘋果皮兒。

    看到我們的車隊進來了，她們立刻放下手裏的活，從接待室走了上來。

    鄒隊長！剛才陳局長打電話來，說有急事兒找你！”那名下巴上長了顆美人痣的女警說道，長得還挺有姿色的。

    原來這家夥是個支隊長，我倒是有些出乎意外。

    皺隊長看了那名很有姿色的女警察一眼，點頭笑到：“好的，小紅妹妹，我知道了。”

    我們一行人走進了審訊室，對這種地方我倒是不陌生，裏麵的擺設都大同小異，除了一套辦公桌椅，還有一個灰頭土臉的破空調。

    嘖嘖，跑了一整天，終於可以找個地兒歇會腳了。”進了屋之後，我很不客氣地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開始活動起四肢來。

    鄒副隊表情陰鬱地看了我一眼，但也沒有說什麽。接著他敲了敲桌子，對站在門口的警察說：“把那個年輕人帶上來。”

    是！”警員轉身走了。

    鄒隊長在我的對麵坐下，皮笑肉不笑地說：“樂哥是吧？我很希望你坐在這張椅子上，因為這是給犯人坐的地方。”

    我本想不理他，但琢磨了一下，又感覺有些晦氣，便站起來，還拍了拍屁股。

    不大一會兒，那個“殺手”就被帶上來。這小子剛中了兩槍，雖然沒有打中要害，但還是流了很多血，此時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著腦袋，臉色顯得十分憔悴，完全沒了剛才暗殺我時的彪悍勁。

    兩名警員將他的雙手，反鎖在那張專門為嫌疑犯準備的椅子上，接著便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五六分鍾裏，審訊室都沒有人說話，那位鄒副隊似乎很喜歡裝深沉，用一種富有規律的手法敲打著桌麵，目光不斷在我、阿峰、還有那個殺手小子的臉上打斷。

    裝逼！我心裏暗罵一聲，覺得這位鄒隊長肯定是福爾摩斯探案看多了。

    我懶得理他，抽出一根煙，自顧地抽了起來。

    說吧，為什麽要殺他？”大概十幾分鍾之後，那位鄒隊長開口說話了，目光如炬地盯著年輕人問道。

    那位年輕人抬起蒼白憔悴的臉，雖然這貨已經隻剩半條命了，但眼神依然惡毒地瞪著我，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豺狗。

    草，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老子又沒殺你全家。”我衝他罵道：“說吧，到底誰派你來的。”

    通過這小子的年紀和身手來看，他應該是屬於小馬仔一類，如果是真正的槍手，那一槍估計我還真躲不過去。

    是你殺我大哥的！”年輕人衝我咆哮著，企圖站起來，但是很快便被他身後的警察按住了。

    我聽後，忍不住撇撇嘴：“證據呢？現在是法製社會，什麽都要講究證據，你沒憑沒據的說我殺了你大哥……這個……你當人家警官都是傻子嗎？”

    鄒副隊長黑著一張臉，很程序化地問道：“姓名，年齡，家住在哪裏……”

    你別問了，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不會告訴你！”年輕人揚著頭，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不得不說，雖然這小子是個腦袋簡單的蠢貨，但混社會，就需要這種一根筋的忠實小弟。

    我讚許地朝他點點頭，道：“對嘛，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你老大對你教育的很不錯嘛。”說完，我一臉邪笑地朝鄒隊長看了看。

    鄒副隊知道我是故意看他笑話，大為惱火道：“李榮樂，我是給你麵子才讓你旁聽的，如果不給你麵子，我早就讓你滾蛋了。”

    能讓鄒隊長給麵了，真是我榮幸啊，不過審訊這種重要工作，我這種外人還是不要旁聽的好。”說完，我便站起身，然後拍了拍阿峰的肩膀，二人魚貫走出了房間。

    從剛才那小子的眼神中我就看出來了，想撬開他的嘴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不過即使他不說，我也能猜出一二。

    因為那小子口口聲聲說要為老大報仇，指的應該就是東青幫的二當家馬士傑。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件事就比較棘手了，很明顯，馬士傑的死，擺明是有人想轉移矛盾，嫁禍給我們吳盟戰堂。

    樂哥，你覺得馬士傑是誰殺的？”阿峰問道。

    我也在想，誰會殺他呢，而且還嫁禍到我身上……”我深吸了一口煙，腦海中浮現出幾張道上大哥的麵孔，可是一一過濾之後，基本上都排除了。此時我們吳盟戰堂和雷思思姐妹正處於蜜月期，想畢她們也不會在這個關頭陷害我，另外那幾位道上大哥，雖然和我有過矛盾的不少，但僅靠他們的實力，想殺掉馬士傑，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畢竟馬士傑是東青幫的二家當，那家夥身邊保鏢眾多，身手又好，想除掉他，除非實力比他更強才行，而且對方還必須出動高手……

    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整個吳南市，除了我們吳盟戰堂，還真找不出來。

    喂，你們兩個不許在這裏抽煙……”就在這時，一個女警突然走了過來，朝我們喊道。

    走近之後，她楞了楞，似乎想起我是跟著鄒隊長一起坐車來的。

    我滿臉微笑地看著她，目光有些輕佻地落在她胸前的飽滿上：“新來的？以前沒見過你啊。”

    她馬上衝我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你好，我是剛調過來……請問，你是鄒隊長的朋友麽？”

    我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道：“沒錯，他是我的好哥們，而且你們警局所有人我都很熟，美女，你叫什麽名字？”

    是嗎？”

    女警察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甚至有些崇拜地看著我：“我叫米可兒……”

    我笑了笑，道：“人美，名字也好聽，真是相得益彰。”

    謝謝！”

    米可兒有些羞澀地看了我一眼。

    正在這時，一個男警員又跑了過來，很煞風景地說：“可兒，你在什麽？”

    他來到米可兒身邊，有些警覺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小聲說：“你知道他是誰麽？他是李榮樂，當地的流氓頭子！你跟他說什麽。”

    啊？”

    米可兒一臉不相信地看著我，說到：“你別逗我了，哪有這麽年輕的大哥？”

    我笑了笑，然後彈掉煙頭，轉身朝審訊室走去。

    哪知這個時候，鄒隊長正好從屋子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