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身中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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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我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了,喉嚨裏腥甜之氣不斷上湧,總有種想吐血的感覺。

    又往前跑了二十幾米,我實在撐不住了,雙腿隻是在機械地邁著步子,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暈死過去。

    在我們前麵五百米之處,有燈光在閃爍,夜幕中現出一個村子的輪廓。

    榮樂,再堅持一會,我們有救了!”胡蓉大喜過望地說。

    我吃力地睜開眼睛,可是視線裏模糊一片,而且所有東西都在旋轉,已經接近暈倒的邊緣。

    但奇怪的是,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十分遲鈍,但神智卻越發清晰起來。

    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就像踩在了我的心窩上,那有節奏的“咚咚”響聲,竟是如此的清晰。

    難道自己要死了,出現了回光返照?

    啪!”突如其來的槍聲在夜幕中響起。

    閃開!”

    我被槍聲驚了一下,思維頓時又清晰了許多,情急之下,來不得躲避,本能地護在了胡蓉的身後。

    嗖!”

    子彈帶著破空之氣,凶猛鑽進了我的後肩膀處。

    我被力量的慣性打得一個踉蹌,胸口一下子撞在了胡蓉的後背上。

    啊!”

    胡蓉馬上就知道我中槍了,嚇得驚叫一聲,馬上問道:“榮樂,你怎麽樣,打到你沒有……”

    沒……沒有……”我知道自己被打中了,剛開始確實恐懼的要死,以為自己要不行了。哪知右肩膀隻是麻麻的,酸酸脹脹的,感覺並不是特別疼,為不讓胡蓉擔心,我馬上強撐著說道。

    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十分接近,想要逃脫,似乎已經不可能了。

    算了,不要跑了!”

    胡蓉停下了腳步,緊緊地摟著我,滿臉淚水地說道:“榮樂,是我害了你。你會不會恨我?”

    我不斷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對她的尋問充耳不聞。

    榮樂,你愛我嗎?”胡蓉見我不回答,又深情地問了一句。

    女人是對浪漫沒有抵抗力的生物,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她不是在擔心自己的生命,而是想得到一個答案。

    仿佛隻要我張嘴說一個“愛”,她就可以死而無憾了。

    我可不想年紀輕輕的就這麽翹了辮子,我有嬌妻,有情人,有孩子。更有那麽多如花似玉的紅顏知己,就這麽死了,多不甘心啊。

    麵對胡蓉深情期頤的眼神,我根本沒心情回答,隻是焦急地查看著四周的環境。

    臭小子,看你往哪裏跑!”那兩名槍手見我們不再逃跑,於是放慢腳步,獰笑地笑了過來。

    榮樂,沒機會了,你快回答我啊。”胡蓉抱著我的肩膀焦急追問道。

    什麽?”

    我根本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麽,此時隻見她淚流滿麵,表情十分焦急難過地望著我。

    咱們不能就這麽放棄。”我強撐著站起來,扯住她的手腕,又玩命似的朝前麵跑去。

    我擦,他們又跑了。”兩名槍手氣壞了,拔腿便要去追過來。

    哪知就在這時,迎麵突然飛來一群大頭蒼蠅,劈頭蓋臉地朝他們砸了過來。

    二人不得不揮手拍打,但由於蒼蠅太多,一時間迷住了視線,反而給了我們逃跑的機會。

    這麽一耽誤,我和胡蓉又跑出去三十多米遠。

    哪知就在這時,突然覺得手臂一沉,隨即就聽到胡蓉“哎呀”一聲。

    我被她的身體慣性帶動,身不由已地倒下去,二人抱作一團,噗通噗通,全都滾進了路邊的水溝裏。

    別,別動……”

    胡蓉用力地按住了我的腦袋,同時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我嘴邊做出噓聲的動作。

    我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把身子矮下,緩緩地縮進了水裏。

    很快,那條小路上便傳來了急促的奔跑聲,過了一會,一名身材消瘦的槍手出現在了眼前。

    我和胡蓉嚇得大氣不敢出,心髒“咚咚”亂跳,仿佛要從胸膛裏蹦出來。

    他麻的,人呢?”那名槍手停下腳步,轉頭向四周打量著,嘴裏不斷咒罵著什麽。

    此時他站立的位置就在我和胡蓉藏身的頭頂處,隻要他稍微一低頭,便能發現身邊水溝裏的異樣。

    我和胡蓉盡量把身子往水溝的深處縮,身下全是軟軟的淤泥,由於天上沒有月光,再加上水質太過渾濁,所以並沒有反射出光澤。

    你怎麽不追了?人呢?”另外兩名槍手也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見他在這裏東張西望,馬上問道。

    見鬼了,剛才還能看見呢,我一眨眼,他們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這名槍手百思不解地回道。

    完不成任務,咱們四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那個小平頭氣急敗壞地說道:“分頭找找,一定要找到他們!”

    好!”

    二人答應一聲,開始向四邊的田野散去。

    小平頭則站在原地沒動,那雙銳利的目光,不斷朝遠處掃射著。

    快走吧,求你了,我心中不斷地祈禱著。

    剛才還沒什麽感覺,隨著時間的流失,被子彈擊中的部位越來越疼,就像有人拿刀子剜我肉一樣,疼得我冷汗直流,身體打擺似的直抖。

    呼啦!”

    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了水流的攪動聲。

    小平頭也聽到了動靜,馬上轉過頭,彎腰朝我們藏身的水溝望來。

    我和胡蓉的魂都快嚇飛了,一動也沒敢動,但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在我們身邊的汙泥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而剛才的響聲,就是那東西發出來的。

    此時我們與小平頭的腦袋相距不過一米,由於采用趴伏的姿勢,身體的絕大部分都沉陷進淤泥中,隻留出鼻孔,若即若離地貼著水麵。

    呼啦啦!”

    攪動聲越來越響,我拚命地咬著牙,強忍著心中的恐懼,不使自己叫出來。

    因為我分明感覺到,有一條長長的、軟軟的東西,正在我的腳踝處遊走。

    是蛇!!

    我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叫,也不動,因為那樣不僅會使自己丟掉性命,連胡蓉也不能幸免。

    咬吧,就算咬死我,我也不會出聲的……”我豁出去了,就當自己是塊木頭。

    不知是不是真的在考驗我的膽色,那條渾身纏滿紅色花紋的毒蛇,突然在我的大腿上咬了一口。

    一股鑽心蝕骨的劇痛,迅速從腳踝彌漫開來,傳遍了我的全身。

    不叫,我不叫……”

    我用力地咬著下嘴唇,因為太過用力,嘴唇已經被我咬破,血絲順著顫抖的嘴角,一滴滴地融進了淤泥中。

    那種痛苦簡直到了讓我無法承受的極點,真的好痛,就像有人在拿銀針戳我的骨頭似的,而且還奇癢難忍。

    這一刻,我情願自己馬上死去……

    時間一點一點的溜走,其實隻過了短短幾十秒種,但身處煎熬中的我,卻仿佛經曆了無數個世紀。

    但很快,那種要命的痛癢感就消失了。整條大腿就像失去了知覺,麻麻的,癢癢的,竟然感覺很舒服。

    我馬上就知道,自己中毒了,中了要命的蛇毒,生命危在旦夕。

    在電光火石的刹那間,各種奇怪的念頭紛至遝來。

    我知道,這是臨死前回光反照產生的幻覺。

    走開,快走開,你這條討厭的蛇……”這個時候,胡蓉也發現了身後的毒蛇,嘴裏小聲咒罵著。

    那條蛇順著我的腰,經過她的大腿,最後緩緩地爬上了小土路。

    小平頭一直彎著腰在觀查,冷不丁看到一條蛇爬了上來。

    剛開始他並不是特別害怕,因為這裏是江南區,絕大部分都是那種土蛇,雖然有毒,但毒性並不強烈。

    可是當他看到那隻承三角型的扁平蛇頭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擦,怎麽是條黑曼巴?”

    他驚恐地後退了三大步,似乎對這種蛇十分忌憚。

    借著微弱的月色,我發現那條蛇身體粗長,身上布滿紅黑相間的花紋,被星光一照,隱隱反射出滲人的金屬質光澤。

    這個時候,我馬上回憶起了今早看到的新聞。

    新聞上說,昨天淩晨二點,有輛從南方開往海州的大貨車在高速路上側翻了。

    裏麵裝的一千多條毒蛇全都跑了出來。警方得到消息迅速趕往,與司機合力捕捉,但還是有三百多條下落不明。

    據說那三百多條毒蛇,大部分都是產自非州的黑曼巴蛇。

    黑曼巴毒性比眼睛王蛇還要強,被稱作非州死神,兩滴毒液就可以致人死亡,如果不及時醫治,十分鍾之內就會斃命。

    沙沙!”

    草叢中不斷有蛇在遊動,好像還不止一條。

    老二,老三,別再找了,趕緊閃!”小平頭不敢在這裏停留,畏懼地盯著那條毒蛇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跑了。

    一直等三人都跑遠後,胡蓉才出了口粗氣,然後推了推我:“榮樂,他們走了!”

    我虛弱地抬了抬臉皮,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榮樂?”

    她轉過臉,見我仍然保持著趴伏的姿勢,身體一動也不動。

    她又在我上推了推。此時我覺得全身的肌肉極為僵硬,而且渾身燙得驚人,好像要著火了似的。

    榮樂,你怎麽了?你可別嚇我呀!”她以為我被子彈打中了,艱難地將我從淤泥中翻過了身體。

    此時我已經神智不清,眼睛緊閉,身體還在劇烈地痙攣著。

    蛇毒已經通過血液流遍了我的全身,並迅速破壞著我的生理機能,身體抽搐著,不斷有口水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