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沒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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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杉回想現代時自己二十三歲都在做什麽,好像是剛大學畢業,拿到了不錯的工作offer,在入職前和同學們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畢業旅行,還一路拍了記錄旅程的vog,各種花式比心打卡,活像個精神小妹。
而現在,同樣的一十二歲,廖杉感覺自己已經活成了現代時的反義詞,她現在是疲憊大姐、虛弱老登,再過一陣說不定就要變成癲狂老奶了,上班,哪有不瘋的
“喝熱水嗎”
王川澤的聲音打斷廖杉的“變異”。
她回過神來,趕緊拿起桌上自己的搪瓷茶缸,凍得已經有些哆嗦了,“喝”
王川澤拎著熱水瓶,手很穩,把裏麵的熱水倒到廖杉的茶缸裏。
不遠處的鄭子昂看到這一幕悄悄那胳膊搗了下旁邊的張國光,壓低聲音,“我就說他倆一定有點什麽吧,怎麽不先給我們這邊倒啊,明明咱倆才是坐在最靠門這桌,王川澤像沒看見咱倆似的,一進門就直直走過去。”
張國光聞言也抬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疑惑和不解,“其實在蘇聯上學時候我就覺得了,但都過去這麽些年了,要真有什麽不早就”
見王川澤朝他們走過來,張國光趕緊停了嘴裏的話,假裝一直在工作。
熱度透過薄薄的搪瓷杯壁傳到手上,廖杉虛攏著喝了一口,感覺有種整個人又活過來的感覺。
十月底的沈市雖然比不上蘇聯那麽冷,但國內這時候還沒有暖氣,設計樓裏資料太多,禁明火,不讓生爐子,室內還比室外冷,大家隻能艱苦奮鬥。
這倒不是最難熬的,最令廖杉抓狂的還是圖紙和資料的事。
“先停停手上的活兒”
林為華急急忙忙上了樓,對著一樓的眾人喊道,“之前交付給部隊的二架飛機被退回來了,你們快跟著我過去看看。”
飛機組的眾人麵麵相覷,對視一眼,迅速動起來,往樓下衝。
在設計樓門口,由士兵檢查過沒有攜帶資料出去後,一行人在林為華的帶領下往飛機廠的車間走去。
飛機廠的現任廠長聶茂才額上冒汗,急得來回踱步,見研究所的同誌們來了,連忙迎上去,“林工麻煩你們幫忙看看,部隊那邊說飛機存在很嚴重的質量問題,現在這個型號的飛機都要停飛”
雖然現在飛機廠裏還停著組裝到一半的飛機林林總總有一百多架,但缺材料導致交付不上和部隊不要、直接被停飛可完全不是一個性質。
林為華皺眉,“部隊那邊怎麽說”
“就說質量不行,飛機抖動嚴重,感覺要散架了似的,還有地方生鏽了。”
車間裏的師傅們七嘴八舌的嚷嚷著,“不可能,每個零件都是我們好好做的,咋可能出問題”、“之前的飛機也是這麽做的,不是也好好的能用”
廖杉跟著同事們圍著車間裏那二架被退回的飛機,研究起來。
她剛打量了幾眼金屬機翼,又
摸了摸,指尖多了些橙黃色的鏽粉,“我記得飛機上用的不應該是不鏽鋼材料嗎”
一個五十多歲的師傅看她一眼,“你一個姑娘家的懂什麽,材料不夠用,哪還有什麽不鏽鋼,用普通鋼不一樣嗎”
廖杉隻當沒聽到這人前半句的廢話,“不一樣,普通鋼會生鏽。”
說著,她手指輕巧的在那生鏽的地方敲了敲,仿佛無聲的在說,瞧,怪不得會被退貨。
郭信厚一噎,他作為總裝車間的組長,哪裏吃過癟。
另一頭,蔡華檢查著機尾翼,手裏拿著量尺測量著,眉頭皺起,“郭師傅,這數據和圖紙上的不一樣吧,水平尾翼翼展應該是3726米,現在這個都有快四米了。”
郭信厚立刻有話說了,“我們都是根據盲圖製作的。”
盲圖是什麽呢就是沒有標注尺寸數據的圖紙。蘇聯那邊資料傳來的太慢,飛機廠這邊又急著趕進度,以至於盲圖剛送到零部件車間,就開始了生產。
有師傅不以為然,“你們就是讀書讀多了,圖紙什麽的都不如我們的經驗好用。”
廖杉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得,你們牛,以後這飛機你們造唄。
“啪”
一聲脆響,眾人的目光不由得被聲音吸引,隻見鄭子昂站在機翼上,兩手抱著駕駛艙蓋,也是同樣的一臉懵逼,看著下麵的人們解釋道,“我隻是想打開蓋子檢查一下裏麵的座艙和儀表的”
他尋思自己也沒使多大力氣啊,怎麽就把駕駛艙蓋給掰下來了,這東西也太脆了吧這還是飛機嗎
王川澤繞著二架飛機轉了一圈,走回來時臉上表情也不太好看,他對著林為華和飛機廠的聶廠長說,“我要去鑄造車間看看。”
聶茂才對這幫喝過洋墨水的工程師們很尊敬,盡管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年輕。但自打蘇聯專家們都走了後,這些年輕人就是他的救星啊,是飛機廠僅存的高級知識分子了,他哪有什麽不同意的,“行啊,走吧,鑄造車間就在後麵,老郭,算了,我親自帶你們去。”
一行人又輾轉到後麵的一個車間廠房裏。
廖杉經過廠房裏的黑板前,目光從上麵的標語上掠過“明年元旦翻五番,迎接新春翻八番,五一獻禮十番見,慶祝國慶十二番,定讓飛機飛上天”,粉筆大字寫得格外矚目。
鑄造車間的鋁合金氧化小組的組長潘誌看這幫年輕的工程師們都在看黑板上的字,很是得意的對他們說,“我們組可是去年的勞動標兵,翻13番算什麽,我們組的產量可是翻了37番。”
聶廠長點頭,笑著說,“老潘說的沒錯,他們組都是鼓足幹勁工作的好同誌。”
王川澤沒理會他們的炫耀,隻走上前去拉住一個工人,詢問起車間裏的氧化工作,在得知他們將四道工序改為兩道,工時從兩個小時縮短到了十分鍾,他也感到深深的一陣無語。
模仿米格19製造出的戰鬥機表麵沒有進行塗裝,保持著鋁合金的原色
,一方麵是為了降低生產成本,另一方麵是因為鋁合金原色可以減少爆炸熱輻射的吸收,減少破壞。
飛機組的眾人湊到一起開了個簡短的小會,沒一會兒,林為華作為代表對聶廠長說,“我們研究所這邊的意見,就是必須嚴格按照蘇聯的圖紙和工藝規範書進行生產,材料也不能隨意替代,該用什麽就用什麽,不然飛機的質量提不上去。”
車間的師傅們一聽不樂意了,不等聶廠長開口,先七嘴八舌反駁起來。
我們都是按照經驗做的,以前做出來的東西能用,怎麽現在就用不了了按照蘇聯圖紙做,那速度該有多慢啊”
“是啊,工程師們就是比不上我們,讀再多的書也沒法和經驗比,我們都是千錘百煉實幹出來的。”
“不就是飛機出了點小問題,哪有他們說得那麽嚴重了,我們車間裏自己修就能修好”
林為華真是要被這些固執的師傅們氣到仰倒,正要和他們好好辯上一辯,被旁邊的人攔住了。
王川澤麵色沉靜,“先讓他們自己修。”說再多都不如自己載個跟頭能長教訓。
聶廠長也是這麽想的,“既然車間的師傅們說能修,就不麻煩研究所的同誌們,我知道你們也忙。”
林為華深吸了一口氣,“老聶啊”
他還是沒多說什麽,隻說了一句,“飛機修好後靜力試驗的時候叫我一聲。”
說完,研究所的眾人就回去幹活了。
他們還忙著理資料,也是焦頭爛額。
辛辛苦苦忙活小半年,翻譯和整理資料,最後一梳理,發現有的是不成套,有的是混亂差錯,還有些零部件的資料直接沒有。這不是蘇聯專家走時沒抄完,而是壓根一開始就少了。
飛機組的幾人匯總整理後發現,米格19的技術資料應該是少了四十五項,占足足十分之一了。
這下工作又陷入困境。
廖杉他們每個人都對著自己的筆記,用過去學到的知識推算著缺少的資料,但像綜合強度數據這種還好說,是有答案、沒有計算過程和計算報告的東西,有王川澤這個人體計算機在,可以反推回去,但是一些零部件的資料,例如飛機機頭罩上所用的防波膠的資料,他們連實物都沒有見過,怎麽補充資料
無中生有,難啊。
研究推導到崩潰的張國光抬起頭來,感慨一句,“現在如果有一架現成的飛機擺在這裏給我們研究就好了,或者有個飛機頭、有個現成的零件也好。”
一樓飛機組的眾人聞言齊齊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林為華也愁,仿製米格19研發超音速戰鬥機的這個項目其實從二年前就開始了,也曾試飛成功過,但中間出現的各種問題,工廠盲目鼓吹業績翻番、生產質量不過關、蘇聯專家中途撤離、到現在的資料不完全,他忍不住歎了口氣,雖說“好事多磨”,但這磨難也著實是太多了。
大家硬著頭皮繼續補充、更改著圖紙和資料,就算難也要繼續做啊
。
深夜,整個設計樓一樓還亮著燈。
江文怡和程德霖從樓上下來,他們一個是在四樓材料組工作、一個是在二樓軍械組工作。
“廖杉,”江文怡站在一樓喊了一聲,“你回嗎”
廖杉手下有份資料的數據才算了一半,她隻抬起頭匆匆說了一句,“你們先回吧,我搞定這個就回。”
江文怡有些擔心,“你一個人這麽晚能行嗎”
廖杉不在意的揮揮手,“那麽近,就幾步路,能出什麽事。”
江文怡想想,也是,飛機廠和專家大院都有站崗的士兵,中間也不過就一條街的距離。
“行,那我和德霖就先走了。”江文怡說完,和程德霖一塊兒下了樓。
樓下站崗的士兵檢查過兩人身上沒有攜帶資料後便放行了。
冬夜寒冷,街上沒什麽人,百姓們都窩在自己暖和的小屋裏。
年輕男女牽著手一起走出飛機廠。
蹲在街邊巷子黑暗角落裏的一人抬眼看了過去,女的,從飛機廠出來,他壓低聲音,對旁邊的人說,“應該就是她了,情報說從蘇聯留學回來會造飛機的女人隻有一個。”
另一人說,“那她旁邊那個男人”
那人沉吟片刻,有了個主意,“你假裝搶那女人的包,那個男的肯定會去追,你引開他,我去對付那個女人。”
另一人點點頭,“好。”
江文怡和程德霖還一無所知,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著專家大院走去。
黑暗中的男人盯著他們,找準時機,在他們走近後,猛地從巷子裏衝出來,在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把搶走江文怡肩膀上的背包。
江文怡驚呼,“我的包”
程德霖趕緊追上去,咬牙,“好你個家夥,居然搶到我媳婦頭上了”
見一切按照設想那般,黑暗中的一人盯著落單的女人,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摧毀一個女人再簡單不過了,玷汙她的清白,就能把一個受過教育的女工程師弄瘋。
江文怡看著程德霖跑遠的背影,不知怎得突然一股冷風吹過,她不禁抱緊了雙臂,就在這時,一隻黝黑的手捂住她的口鼻,巨大的力氣拖著她向後走,似乎是想要把她拽進黑暗中去。
江文怡猛烈掙紮著,大腦空白了一瞬,才想起大學時候學過的搏擊術,試圖拿腳去絆身後那人,雖然沒能成功掙紮開,但也確實絆住了身後人的手腳,沒有被他繼續向後拖去。
程德霖剛搶回江文怡的包,一回頭就見這讓他目眥欲裂的場景。
“你大爺的”
程德霖飛快的衝過來,抓著江文怡的包狠狠朝那人砸去。
那人沒想到他這麽快跑回來,一下子被砸了個正著,手一鬆,放開了禁錮的江文怡。
程德霖壓到他身上,和那人扭打起來。
江文怡驚恐未消的白著張臉,胸膛起伏不定,粗喘著氣。
憤怒的程德霖幾乎壓倒
性的按著那人在打,一下又一下。
那男人眼中劃過陰暗的光,手從腰後摸到了什麽,正握著它趁程德霖不注意緩緩抽出。
路燈不甚明亮的光折射在他手上拿著的那樣東西上,江文怡頓時瞳孔一緊,看到不遠處地上的包,她趕緊拿起來,從裏麵掏了樣東西,就衝了過來。
那人正要拿著刀刺向程德霖,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酥麻和刺痛感。
金屬匕首落在路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程德霖被扒拉得摔在一旁的地上,看著還在劇烈喘息著的江文怡,還有她手裏拿著的“手槍”,以及地上被電暈過去的人。
他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眨了眨眼睛。
發生了什麽
這也是那個搶包的同夥此刻內心的腹誹。他躲在黑暗中,見情況不妙,他咬了咬牙,還是放棄了同伴,自己轉身逃跑了。
不多時,飛機廠裏的士兵、還有原本在設計樓工作的人們,全都衝了過來。
廖杉飛快的跑過來,握住江文怡冰涼的手,擔憂的問她,“你怎麽樣”
江文怡看著她才終於鬆了口氣,緊繃的心弦放鬆,她露出了個笑,另一隻手還在微微顫抖,但她仍努力舉起了手上的東西,“多謝你了。”
王川澤幫著程德霖,和士兵們一起把地上那人綁起來。
第一天,經過審問,才知道這人是海峽另一邊派來的特務,意圖破壞研發工作,他本想是對廖杉下手,但誤把江文怡當成了廖杉。
廖杉知道後很是愧疚,江文怡卻沒當回事,她也隻是受到了些驚嚇,再說她還有程德霖在,如果真是廖杉一個人遇到兩個男人,那才是真的危險。
不過這事確實引起一陣震動。
要知道現在本就人手緊張,這些留學生又是國家投入了金錢、時間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可以說是寶貝疙瘩了。
飛機廠的聶廠長不僅聯係駐紮的部隊在飛機廠到專家大院中間增加了一個士兵站崗,飛機廠周圍鎮子上的巡防也加強,還把江文怡當時拿著的防身武器給研究所的眾人都配備上。
這樣還沒完,飛機廠負責日常事務的羅主任也是特意找到廖杉。
羅立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說話間帶著本地口音,個頭不高,臉有些浮腫,是特意來研究所找廖杉的。
“廖工,你來一下。”羅立帶著廖杉特意走到樓梯轉角說話。
廖杉摸不著頭腦,除了工作她現在都沒什麽自己的時間,更不用說是有什麽事情要麻煩這位羅主任了。
羅主任苦口婆心的開口,“我看你就跟看自家侄女似的,廖工啊,你年紀也不小了吧,這個人大事你有沒有什麽想法啊”
廖杉沒想法。
“你一個女同誌也不方便,就像前陣子那事,要是平時能有對象來接你上下班,我也放心”
羅立就是被嚇到了,生怕敵人還盯著廖杉不放。
“沒事,現在不是中間路上也有士兵站
崗了嗎要真有事我就喊人。”廖杉說。
羅立還不放棄,“一般小姑娘一十歲左右就結婚了,你爹娘都不在身邊,組織總要替你上點心的”
廖杉不堪其擾,看到從樓上下來準備去吃晚飯的飛機組其他人,她連忙像丟燙手山芋似的,“您先幫他們,各個都年紀比我大,這結婚的事啊,我覺得更應該先緊著些他們。”
說完,廖杉就跑了。
羅立抬頭看向眼前這些青年人,郭高陽他知道是已經結婚了的,其他人都是因為讀書耽擱了好些年,一個個散發著大齡單身漢的氣息。
他眼睛發亮,把老郭扒拉開,上前一步,“你們需要組織給介紹對象嗎”
王川澤側身躲過,指了指後麵的人,“您先管他們吧,他們年紀大。”
羅立想了下,確實,除了廖杉,男同誌裏就屬王川澤年紀小,才一十五歲,不像其他人,一個個都要奔二十歲了,可要抓點緊了,不能光顧著工作、把個人大事耽擱了啊
他沒去追逃跑的王川澤,攔住其他人,“你們有沒有什麽想法啊”
“我就比王川澤大兩個月,您先看看別人。”胡俊明也逃走。
見羅主任看向自己,馮研農也趕緊說,“我已經結婚了,我媳婦在我出國前就懷孕了,一回國我就提交申請了,前陣子才通過了審核,很快她就會帶著孩子過來。”
羅立隻好放過他。
何為也趕緊說,“我有個交往很多年的對象,前陣子我已經提交結婚申請了。”
又跑一個。
羅立站在樓梯上堵住剩下的人,看向蔡華、鄭子昂、張國光和趙偉四人,決定先從最熟悉的小蔡下手,“你什麽想法”
蔡華也沒想法,他左右看了看,但他好像跑不了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