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算了，不去了。”

    睫毛下斂，時芷馨低著頭看菜單，敷衍了過去。

    曲筱柔猜到了什麽，這種高級餐廳的洗手間哪會人滿為患，想必她一定是看見了。

    “我替你點了一些，你看看還要加些什麽？”

    聽曲筱柔這麽說，時芷馨忙說不用了，如坐針氈，隻想快點吃完然後趕緊走。

    曲筱柔看出麵前的女人早已沒有剛才的神采奕奕，而從她這桌望過去，正好能看見寇良天同李茗歡倆人卿卿我我。

    時不時的，寇良天還拿餐巾紙替李茗歡擦擦嘴角。

    曲筱柔盯著他們的目光簡直要噴火，還不經意間露出狠意。

    “你剛說要是前任沒有結婚那會有可能複合，那要是他有女朋友了呢？”

    果然這麽一問，時芷馨握著刀叉的手頓時停住了。

    嘴中的食物難以下咽，時芷馨心中輾轉悱惻，她剛才看見的一幕像一把尖刀挖她的心。

    不過仍強撐著，抬頭看著曲筱柔說：

    “那也沒結婚啊，有女朋友又不能代表什麽？”

    男人溫柔地對別的女人在笑，那熟悉的笑容以前是自己專屬的。

    還有伸出的手擦掉女人嘴角的東西，這份柔情也曾經是自己獨有的。

    隻不過，都是曾經了。

    時芷馨腦中不停閃著剛才的畫麵，她曾經那麽愛，那麽疼惜的男人，如今不是她的了。

    “你能這麽想真好誒，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倒是真希望你們重新在一起。”

    曲筱柔故意這麽說，說得特別真誠。

    曲筱柔是真心希望，隻是真心希望李茗歡不再出現在寇良天的身邊。

    “嗬嗬，你這話說的，倒比我著急。”

    “不是說不急皇帝急死太監嘛！”

    曲筱柔打趣的話語，惹來時芷馨一個大笑。

    ……

    李茗歡以吃回本的姿勢掃光了所有菜品，直到肚皮高高鼓起。

    再不能吃了，不然這新買的裙子都得撐破，就白費了。

    “還要再點嗎？”

    寇良天看她嘴角還沾著甜點，抬手就把她擦了。

    李茗歡連忙搖頭，摸了摸肚子，表示再也吃不下了。

    “服務員，買單！”

    寇良天一看她豪爽的氣勢直發笑，索性讓她結賬了，反正最後還是她心疼。

    果然李茗歡看見賬單就不那麽高興了，在心裏腹誹，什麽破餐廳還要收服務費，壓根沒體會到很好的服務。

    雖然菜很好吃，下次得請寇大總裁吃路邊攤了。

    寇良天幫她提著購物袋，牽著李茗歡往餐廳外麵走。

    李茗歡邊走還邊仰著頭對他說：

    “我還是覺得學校那邊的麻辣燙好吃，你一定沒吃過吧，下次請你吃好了。”

    寇良天忍俊不禁，難道她以為自己沒吃過麻辣燙？太搞笑了吧。

    想必是因為這頓飯吃得她肉疼，急忙給自己找台階下呢。

    “麻辣燙我不喜歡吃，”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我更喜歡吃你！”

    李茗歡忙把耳朵收回來，臉通紅。

    討厭，也不看看什麽地方，隨時都能開玩笑？

    寇良天牽著她走出了餐廳，哪知李茗歡突然回頭去看。

    “看什麽？”

    “咦，好像看見了曲筱柔。”

    李茗歡真的看見曲筱柔了，還驚奇得發現坐她對麵的女人，竟然是今天同她搶裙子的那個長發美女。

    寇良天順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心中一窒。

    她好像仍是記憶中的那個模樣，回憶排山倒海般接踵而至。

    “走吧？”

    李茗歡發現寇良天站那兒不走了，推了他一下。

    寇良天才反應過來，重新牽起她的手，向外快速走去。

    坐到了車上，李茗歡還打趣他：

    “是不是看見她，想到那天她的擁抱啦，很後悔吧？”

    “嗯？”

    “你看你，果然是在想她，連我跟你說話都沒聽見。”

    李茗歡嘟著嘴佯裝很生氣的模樣。

    寇良天才明白過來，她是在說曲筱柔，而不是說坐在曲筱柔對麵的女人。

    “你胡說什麽呢，我在想別的事。”

    寇良天矢口否認，他是沒有在想曲筱柔。

    “沒有就沒有，凶什麽凶！”

    李茗歡望著窗外不說話了，她也隻是想開個玩笑而已。

    可寇良天的語氣中卻透出一絲不耐煩，李茗歡跟他相處也有好幾個月了，漸漸地熟悉他的品性。

    確實能聽出來他的不悅。

    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怒了他，難道隻允許他隨時隨地跟她開玩笑，而她就不行了嗎？

    寇良天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語氣有點重。

    他邊開車還在納悶，怎麽一會兒就不說話了，不是一直嘰嘰喳喳的嗎？

    直到回到景博苑，李茗歡都沒怎麽理寇良天。

    一晚上，寇良天都在試圖跟李茗歡溝通，但倆人各懷心事，不像平常的夜晚你儂我儂。

    寇良天在書房抽完一根煙，回到臥室，發現李茗歡已經睡著了。

    把她手上還握著的手機取走，深深地望著她的臉，手指尖觸碰到她的肌膚，陷入深思。

    ……

    隔天是周末，李茗歡自然是賴床賴到中午，一覺醒來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寇良天留了字條給她，說要去趟公司，讓她下午直接去公司找她，然後一起吃晚飯。

    而陳阿姨這周末不上班，現在寇良天都不讓陳阿姨周末過來了，說是怕影響二人世界。

    所以李茗歡空了一天，覺得沒什麽事做。

    洗漱的時候照鏡子，然後就決定去剪頭發了。

    頭發剪得更短，像是一個男孩子，人站在聶瑞欣麵前的時候，都差點沒被認出來。

    “歡歡，你受刺激了？剪短發，不會失戀了吧？”

    聶瑞欣拉著她轉一圈，還想看看她哪裏有變化。

    “沒有啦，你淨瞎猜，就是覺得短發方便，像你們長頭發每次洗頭都好麻煩。”

    聶瑞欣還在埋怨她剪得太短了。

    “剪這麽短，你男朋友會覺得是在搞基吧？”

    “噗嗤……”

    李茗歡嘴裏的飲料都差點噴出來，鬼靈精腦袋裏哪來的歪理邪說。

    “他挺喜歡我這樣的。”

    聶瑞欣心裏在想，寇良天果真口味奇怪，就跟他哥一樣……

    轉念又想，真好呀，起碼隨便什麽樣子都有人喜歡，不像她自己，好可憐。

    聶瑞欣想到自己，可憐般歎口氣。

    “今兒餐廳好像人不多啊，老板最近還來嗎？”

    李茗歡環視一周，正好是下午人最少的時候，不然她也不會跑來找聶瑞欣玩了。

    聶瑞欣搖搖頭，陸錚偶爾會出現，但自從上次騙了他後，對她更加冷淡了。

    還以為通過這事，已經試探出他對自己的看法了呢。

    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別太著急了。”

    李茗歡安慰她，想說順其自然，又憋了回去，聶瑞欣這衝衝的性格，還真不適合順其自然呢。

    倆人聊了一會兒，李茗歡不妨礙聶瑞欣上班了，看了會兒時間剛好趕到寇氏大樓。

    李茗歡前腳走，陸錚後腳就到了。

    聶瑞欣湊過去朝他歡顏一笑，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

    陸錚冷著臉從她身邊經過，徑直走去了後廚。

    聶瑞欣尷尬地收回笑容，這男人太無情了吧，對她這樣！

    頓時有些心酸，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經理讓聶瑞欣去招待顧客，叫了好幾句才答應。

    經理看她呆滯的表情，心想，男色誤人啊！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上b城有名的花花大少，這下可有得心傷難受了吧。

    “服務員，我要的是牛排，不是這個。”

    “服務員，我點的飲料怎麽還沒上。”

    “服務員，再給我加點水。”

    “服務員……”

    經理快要抓狂，聶瑞欣頻頻出錯，不是送錯桌，就是響應客人不及時。

    聶瑞欣也一個勁道歉，暈暈乎乎的完全不在狀態。

    “小妞做什麽服務員啊，還不如去夜店做個小公主呢。”

    有一個多管閑事的男客人，十分猥瑣地看著麵前的聶瑞欣，一直從她胸口打量到小腿。

    因為穿著正式的裙裝，但該露的地方還是能看見雪白的肌膚。

    聶瑞欣覺得被這種人口頭猥褻真是惡心死了。

    本想不理這個顧客，盡量專注在點菜上。

    結果這個人遞回菜單的時候，故意把手放在了聶瑞欣伸出的手上。

    “皮膚這麽好，不妨考慮下我的意見嘍，正好我跟哥們兒有一家店，特別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去奮鬥。”

    聶瑞欣再傻也聽出深層含義了，什麽適合奮鬥，就是想讓她去賣身。

    “不用了，謝謝！我想這樣好的機會，還是留給您自己吧。”

    “你什麽意思！”

    “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惡心！”

    聶瑞欣不想被他再拉著手，用勁一甩，菜單本都摔到了地上。

    “你說誰惡心呢！小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流裏流氣的男客人站起來，就要收拾她。

    被經理連忙衝上來攔住了。

    “實在不好意思。”

    “你罵誰呢，我才不是賤人！”

    聶瑞欣這下真的要哭出來了，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還是大庭廣眾之下。

    “就罵你，不要臉的東西。”

    男客人素質很低，一個勁指著聶瑞欣罵。

    “說誰不要臉呢？誰敢罵我的人？”

    不知何時，陸錚突然擋在了聶瑞欣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