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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黃燈光下，男孩精致帥氣的臉上褪去了玩世不恭，眉眼溫柔，嘴角上揚的弧度似帶著寵溺，動作輕柔的像對待一尊易碎的名貴瓷器。
    這一幕落在她眼中，溫馨又讓人心神蕩漾，她竟莫名的有一種被寵愛著的幸福感。
    “好了，幹淨了。”
    陸時堯不動聲色地將她臉上的神情盡收眼底，唇微勾，收回手。
    低沉溫柔的嗓音讓葉瀾回過神來，她帶著絲靦腆的低垂眼眸，在桌麵上掃了一眼，見他似乎也吃完了，說道：“你吃好了嗎？我們回去吧。”
    話剛說完，又感覺不妥，好似自己在催他走一樣。
    正有些懊惱，就見陸時堯擦擦嘴，站起身，挑眉笑著朝她伸出手：“走吧。”
    －
    兩人從私房菜館出來時，已經晚上九點多，夜幕籠罩著整片大地，隻有星星點點的昏黃燈光亮在這靜謐的院落門前。
    葉瀾站在台階上，仰望夜空，月朗星稀，不禁想起令自己低落煩惱了一天的事情，心裏不自覺歎了口氣，但總的來說，此時的心情比之前要好不少。
    思及此，微偏眸瞄了眼身側男孩，眸中一閃而過的依賴，不易察覺，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上了車，葉瀾係好安全帶，突然想起剛才結賬的事，疑惑地轉頭問道：“你認識這裏的老板嗎？”
    不然怎麽能直接簽單。
    陸時堯啟動車子後，轉頭看著她，輕笑一聲：“不認識，跟我二哥來過一次，我是掛他賬上。”
    “……”
    葉瀾怔了，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唯一沒想到的就是這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那我們算是吃霸王餐嗎？”
    陸時堯直視前方，骨節分明的大手輕鬆地轉動著方向盤，低笑不語，片刻後，才逗趣道：“放心吧，他錢多，去哪都掛賬，我們天天去吃，他都未必知道。”
    “……”
    葉瀾自然聽出他在逗自己，心裏翻了個白眼，懶得再搭理他，幹脆轉頭看向窗外，心裏琢磨著，他家境應該挺好的，可這樣富裕的家庭會同意他們結婚嗎？
    沒過多久，兩人就回到了公寓樓下，隻是在上到四樓轉角時，樓梯口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壞了，葉瀾一時沒適應黑暗，抬腳時竟磕到了，一個趔趄差點肚子朝下摔倒在台階上，好在一旁的陸時堯眼疾手快馬上扶穩她。
    葉瀾心“砰砰砰”的亂跳著，胸脯因後怕而劇烈起伏，她緊緊抱著陸時堯的腰，整個人埋進他溫熱堅硬的懷裏，腿微微顫抖著。
    “沒事了，沒事了，別怕，慢慢放鬆……”
    陸時堯也是嚇了一跳，現在定下神，才感覺到後背已被冷汗浸濕了一片。
    他把葉瀾緊緊抱在懷中，騰出一隻手，不斷撫著她後腦勺發絲，柔聲哄著她。
    等葉瀾終於緩下來，陸時堯直接打橫抱起她上樓。
    “啊……你看著點腳下。”
    葉瀾驚呼一聲，小聲喃喃，她被剛才的意外嚇怕了。
    黑暗中，陸時堯沒說話，隻是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腳下的步子踩得穩當踏實。
    回到公寓，陸時堯借著窗外灑落在客廳的淡淡月光，先把葉瀾抱到沙發上坐下，回到玄關處打開燈後，再折回沙發，半蹲在葉瀾身前，狹長的眸子裏帶著急切：“有沒有嗑到哪裏？”
    說話間，他伸手握住葉瀾微微發涼的手，微微皺眉，目光將她從頭到腳仔細地掃視一遍，從外表看不出什麽異常。
    敞亮的燈光下，又是熟悉的地方，葉瀾加劇的心跳這才慢慢緩了下來。
    “我沒事，哪兒都沒碰到，就是嚇到了。”
    剛才真是嚇死她了！差一點就磕到她肚子了，好在陸時堯及時扶住她，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不僅三個寶寶可能留不住，就是她以後想再懷孕都幾乎不可能了。
    陸時堯聽到她說沒事，一顆心也落了下來。
    隻是，一想到剛才的危險可能還會在這老舊的公寓裏發生，而他又不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守著……
    不行！這裏一分一秒都不能再呆了。
    他站起身坐到她旁邊，雙手搭她肩膀上，兩人相對而坐，目光對視著。
    陸時堯皺眉，沉聲道：“這裏環境太差了，根本不能住，我們還是換套房吧。”
    葉瀾微微一怔：“隻是今天樓梯燈碰巧壞了而已，之前也沒這種情況，明天讓物業把燈換一下就行了。”
    她明白他的擔憂，她也很怕，可是這房子她才剛租了一個多月，半年的租金都付了，哪能說換就換。
    而且換到有電梯、環境好點的房子，租金肯定要更貴。
    “這裏連電梯都沒有，你現在還能爬樓梯，可等你肚子大了，你還能繼續爬樓梯嗎？”
    陸時堯見她不以為然，表情冷峻，聲音也跟著沉了幾分：“你別忘了你肚子裏有三個寶寶，到時會更吃力，沒出事還好，可萬一出了事，你承擔得了後果嗎？”
    他腦中隻要一想到那個畫麵，呼吸就不由得加重，語氣更加嚴厲。
    而他的惡言厲色，讓葉瀾身體一僵。
    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被凍結了。
    隻有兩人逐漸變重的呼吸聲。
    這一刻，葉瀾腦中想起白天在公司被自己極力壓抑住的情緒，還有剛剛在樓梯間差點失去寶寶的驚魂未定，以及……眼前男孩的冷峻質問。
    她的眼眶漸漸變紅、變濕，直至一滴、兩滴、三滴……不斷有淚珠從臉角滑落下來，匯集成一條小溪。
    太壓抑了，滿負荷的情緒堵在她胸口，她快無法呼吸了。
    她現在隻想把心裏所有被壓抑住的負麵情緒都宣泄出來。
    “你以為我不想換啊？我也想住環境好點的、安全的，可是我拿什麽換啊？”
    她哽咽著朝陸時堯低吼著：
    “孩子本來就是個意外，還一下子懷了三個，我想留下來，可我拿什麽養啊？你以為我沒有壓力嗎？我不焦慮嗎？我以為這次可以升職了，多少能緩解下經濟壓力，可是……”
    說到這，她濕著眼眶，低垂眼睫，啞著嗓音自嘲道：“根本就輪不到我。”
    片刻後，她稍微收斂下失控的情緒，直視著陸時堯此刻寫滿複雜的眼神：“你想對孩子負責，所以你要結婚，可你想過怎麽養孩子嗎？”
    猶豫下，她還是說出有些紮心的話：“你沒有工作、沒有收入，自己還要靠父母養著，先不說你父母會不會同意我們結婚，可能你家境好，覺得換套房子很容易，可以輕飄飄地說出這種話……”
    說到這，她腦中回想起他最後那句嚴厲質問，心裏莫名地湧上一股委屈的酸楚，輕吸下鼻子，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那是我的寶寶，如果真的有萬一，後果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