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你不能是非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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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北丞連續在書房睡了大半個月,其間也沒和南喬過多親密的接觸,好在剛開年,兩個人工作都忙,即便回家,也要加班到十二點。

    所以,禁欲一個月對他而言,沒有想象中的難熬。

    而南喬——

    上班、下班、吃飯、睡覺。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沒有任何異常。

    她再沒有提過時笙的事,甚至沒問過他尋的怎麽樣了,似乎隨著季予南那次的離開,一切都風平浪靜了。

    但莫北丞知道——

    不是。

    以南喬的性格,出事的人是時笙,她不應該這麽無動於衷才是。

    所以,現在越是平靜,他越是心有不安。

    莫北丞站在書房的陽台上抽煙,他這幾天心煩,煙癮有點大,又沒和南喬睡一起,也不擔心會薰著她,也沒有要孩子的打算,就放任了,以至於越抽越多。

    今晚的月亮不圓,被雲遮了大半。

    他擰著眉,狠狠的將煙掐滅在煙灰缸裏。

    心裏裝著事,他的情緒很煩躁,緊繃的下顎線寫著‘生人勿近’幾個字。

    莫北丞掐了煙。

    走出書房,徑直去了主臥。

    ……

    臥室裏。

    南喬正坐在沙發上跟木子聊微信,莫北丞就推門進來了。

    三哥?”

    南喬這幾天已經習慣了莫北丞不回房間睡,他就連洗澡都是在書房,也就早上的時候進房間換身衣服。

    莫北丞看了眼時間,眉心習慣性的擰成川字,走到她身邊坐下,“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去睡?”

    正準備去睡覺,你就進來了。”南喬這幾天晚上因為想時笙的事有點失眠。

    莫北丞低頭,一言不發的吻住了她的唇。

    這是一個單純的,不帶情欲的親吻。

    西褲褲包裏的手機響了。

    他順勢放開南喬,接起電話,“喂。”

    三少,太太……”

    南喬隻隱隱約約的聽到這幾個字。

    下一秒,莫北丞站起身,走向了外麵陽台。

    南喬握著手機的手指輕微的僵了僵,她大概知道,那人要給莫北丞說的是什麽事。

    果然——

    沒多久後。

    莫北丞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眯起眼睛看著南喬,裏麵泛著幽光。

    你去美國幹嘛?”

    南喬眼裏閃過一絲訝異,隨後就了然了。

    她定了去美國的機票,兩天前,定的一周後去美國。

    莫北丞現在才收到消息,已經算晚了。

    她微微一笑,半是諷刺道:“三哥的消息真靈通,連我定機票這種事都知道,不知道你安排的那些人又沒人告訴你我今天在公司上了幾次洗手間,和什麽人接觸過?”

    南喬真的反感透了。

    一想到每天都有幾個人寸步不離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將她做了什麽事,見了什麽人,一字不漏的匯報給莫北丞聽,她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語氣。

    莫北丞抿唇,不理會她的嘲諷。

    南喬:“我打算將美國那邊的房子賣了,有些手續需要我過去親自辦理。”

    莫北丞盯著她,半晌,麵上泛起一層冷笑,抬手就掐住她的下顎,重重的吻了上去,他吻得很重,語調也很重,“撒謊。”

    南喬的唇都被他咬破了,有點輕微的刺疼,她擰眉,用指腹摸了摸被咬傷的地方,出血了。

    三哥既然認定我撒謊,又何必來問我呢?”她的態度倒是很淡,絲毫沒有被拆穿後的尷尬和心虛。

    氣氛已經有點僵了。

    莫北丞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望著她。

    南喬也在看著他,長而卷曲的睫毛下,那一雙眼眸幽深寧靜,卻藏著並不明顯的防備。

    他閉了閉眼,心頭湧出一股綿長的無可奈何。

    這種抗拒的情緒,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在他派人跟蹤她找到時笙的那一晚,他也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同樣的情緒。

    莫北丞轉開視線,薄唇輕啟:“把你手上的證據給我。”

    我交給你,你交給季予南嗎?”南喬並不意外莫北丞會做這樣的選擇。

    但早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不委屈又是另一回事,她畢竟隻是個普通人,還是個普通的女人。

    她想發泄,想抗議,想衝著他歇斯底裏的控訴。

    時笙是她最好的朋友。

    現在生死不明,他卻站在和她敵對的一麵讓她交出證據。

    明明時笙才是受害者,他卻助紂為虐。

    但是——

    她就像天生欠缺情感,即便心裏的波動再大,也沒辦法衝著他大聲的吼出來。

    所以,南喬隻能木著一張臉,嘲諷且輕漫的瞥向他。

    這樣的眼神,勝過任何尖銳的言語,像一根細長的剛針紮進他心髒最柔軟的那一處。

    莫北丞深吸了口氣,等那陣尖銳的疼痛過後,才慢條斯理的道:“事情和季予南沒有關係,南喬,你不能這麽是非不分。”

    是非不分?

    南喬幾乎要冷笑出聲。

    她盯著莫北丞的眼神越發的冷漠,但也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是多麽的無助和恐慌。

    在這件事上,她從沒有想過去找莫北丞幫忙,因為知道他會為難,所以連一丁點念頭都沒起。

    隻是他還是插手了。

    如果這是時笙的遺願,那即便是是非不分,我也一定要替她做到,再則,難道你能否認,時笙尋的那些證據裏沒有一條是季予南真正做過的嗎?”

    季家涉黑。

    即使明麵上洗白了,背地裏也是黑的,各種醃臢汙穢的事肯定沒少做。

    季予南作為掌權人,不可能清白到哪裏去。

    如果真的青白,時笙也不可能會找到對他不利的證據,無中生有可以,但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要無中生有,捏造謊言誣陷一個權勢滔天的男人,還要經得住推敲和調查,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季予南和莫北丞都如此緊張那份證據,就證明,那些事都是真的。

    即便不是百分百,也有百分之五十。

    而這百分之五十,足以將那個男人送到監獄去。

    莫北丞半響才抿唇道,“南喬,這是時笙和季家的事,你讓他們自己解決。”

    不可能,”南喬的態度很平穩,沒有歇斯底裏,看著莫北丞的目光甚至稱得上溫柔。

    隻是‘溫柔’這個詞,和她向來不搭調,所以顯得有幾分不協調。

    女人垂眸,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的一切情緒,“三哥,其實你和我一樣,不可能眼睜睜的放著自己的朋友不管,就像當初你會派人跟蹤我,現在又讓我將證據交給你一樣,你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季予南去坐牢,同樣的,如果時笙真出了事,我也不能讓她帶著遺憾走了。”

    他們都在對彼此說別插手,但真正威脅和傷害到自己朋友的時候,卻都不由自主的想幫忙做點什麽。

    南喬的肩上忽然受到一股重力,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莫北丞摁著肩膀壓在了沙發上,耳邊是男人近乎低吼的聲音,“你懂什麽?我和你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他沒說,南喬也沒問。

    莫北丞不說是因為他了解南喬的性格,他的理由對她而言沒有任何作用,南喬是覺得問了也不會是心裏想要的,不如不問。

    兩個人對峙了片刻,莫北丞抽回手,冷硬道:“季家的事你不準插手。”

    那抱歉,我做不到,機票我都已經定好了。”

    莫北丞嘲諷的盯著她,“我不同意,你覺得你走的了嗎?”

    南喬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頓了一會兒,“那三哥是想軟禁我嗎?”

    軟禁。

    這個詞聽著著實刺耳。

    但他沒有反駁。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即便是軟禁她,也不能讓她插手這件事。

    莫北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今晚在書房睡,你早點休息。”

    幾秒後,又加重了語氣接著道:“早點休息,外麵都是保鏢,你走不了。”

    南喬不會做這種明顯行不通的事。

    莫北丞要攔她,即便她去了機場,他也有千百種理由將她扣下。

    此時,她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拿起手機給木子回信息。

    心思卻有點散,同一個字,一連摁錯了好幾次。

    她手上根本沒有什麽證據,回美國,就是為了去找證據。

    這麽重要的東西,以時笙當時那種隨時都會被發現的危險處境,一定不會隨身帶著。她肯定做了萬全的準備,想到自己可能會出事,那麽,她會將這份證據交給誰呢?

    國內她不熟,認識的人也隻有她和木子。

    但無論給他們哪一個,都會被輕而易舉猜到。

    那就隻有美國了。

    莫北丞居高臨下的盯著南喬,她不說話,他也不走。

    兩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形式僵持著。

    室內很靜。

    能聽的南喬手機震動的聲音。

    最終,還是南喬繃不住,噢了一聲。

    莫北丞出去後,南喬放下手機,有些茫然的看著合上的門。

    漸漸的——

    她支起膝蓋,雙手環著腿,將自己縮成一團。

    臉深深的埋進了雙腿間。

    吵架,是件很傷神的事。

    南喬甚至有點不知所措。

    她從來沒想過,這麽狗血的事居然會讓她遇到。

    ……

    莫北丞出了房間後直接繃著臉去了書房。

    桂姐給南喬送點心,見到他,退到一旁恭敬的叫了聲‘先生’。

    莫北丞‘恩’了一聲,麵色深沉淡漠,他看了眼碟子裏精致的點心,“這是送去給太太的?”

    南喬一般很少加餐,她晚上吃的也不少,所以他才特意停下來問了一句。

    是的,太太說她餓了。”

    莫北丞沉吟了幾秒,“太太可能心情不太好,你哄著她吃一點。”

    桂姐:“……好。”

    這是?

    又吵架了?

    這陣子不是挺好的嗎,怎麽又吵上了?

    這陣子太太的心情可能都不會好,你多哄著點,多做幾樣她平時喜歡吃的菜。”

    太太挑食。

    這段時間先生吩咐她均衡營養,不能隻做南喬喜歡吃的,所以好些時候做的菜,幾乎都是南喬平時碰都不碰的。

    桂姐:“……”

    吩咐完,莫北丞就去了書房。

    他點了支煙,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