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你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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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同樣回以眼神示意:“你怎麽不去?”
“你臉皮厚,能挨罵能挨打。”
“我操你媽。”
又過了半晌,凱文還是繃不住先開了口,和安德魯比裝孫子,他這輩子都比不過。
那就是一隻千年烏龜精,能縮在殼裏一輩子。
“季少,要不讓莫少那邊留意一下國內機場的動靜,太太沒有其他國家的簽證,最後肯定會回中國。”
季予南低頭,臉上盡是隱忍的顏色,菲薄的唇角抿出一道冰冷至極的弧度。
機場。
他冷笑了一聲,抬手扯鬆了襯衫最上麵的兩顆扣子,似乎這樣能讓自己氣順些。
時笙定了回中國的機票,人卻沒有上飛機。
“都下去吧。”
克洛伊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但見沒人動,她也不敢動。
生怕一動就觸到了季予南爆發的點。
直到安德魯躬身出去,她才緊隨其後,也跟了出去。
凱文沒走,季予南這樣他怎麽看都不放心,他這股氣完全發泄出來倒好,可就是沒發泄出來,整個人都憋著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爆了。
有他看著,也不至於爆出什麽問題來。
“喝一杯?”
沒人應他。
季予南站在燈光下,深埋著頭,臉上籠罩著深暗陰影,整個輪廓的線條都凜冽了起來。
微微弓著的背脊透出一股隱忍的壓抑感。
凱文怕他這樣憋著真憋出問題來了,伸手推了把季予南,嬉皮笑臉的道:“季少,你是不是想反悔?上次還欠我一頓酒呢,媽的,下酒菜都給你省了,你還不偷著樂。”
“滾出去。”
季予南維持著那個姿勢沒動,不耐煩的情緒直接表現在臉上。
凱文也沒在意,跟在他身邊多年,這也不是季予南第一次開口叫他滾了,不過他一向臉皮比較厚,兩人私交又不錯,不會放在心上。
於是壓根沒理會季予南,直接走到餐廳拉開酒櫃,自顧的問道:“想喝紅酒還是威士忌,或者白蘭地?”
他雖然是在詢問季予南的意思,但卻沒想過要等他的回答,說完後直接從裏麵拿了一瓶出來。
季予南櫃子裏的酒大部分都是收藏品,就算不是,也不是市麵上隨隨便便就能買得到的,所以他根本無需仔細看年份,“瞧你這副死樣子今晚肯定睡不著,來點度數烈的,醉了直接躺平睡覺。”
就他和季予南的私人關係來講,他其實是有點怨時笙的,這還是第一次看季予南為個女人發這麽大的脾氣,不過想想也正常,或許真吵掰分了還沒這麽大的情緒,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這種方式。
要跑就跑吧,還偏偏弄個假懷孕假流產。
前一秒在天堂,下一秒在地獄,比他媽做過山車還驚險刺激。
雖然不滿,但到底沒表現出什麽來。
怎麽說也是季少的私事,輪不到他一個外人置啄。
時笙也是有自己的難處,換了誰都沒辦法一下子接受。
要怪就怪上帝關門的時候將窗也一並關了。
酒開到一半,就聽季予南氣勢冷貴的說了句:“把人給我丟出去。”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凱文沒聽懂,下意識的抬頭問了一句:“什麽?”
卻見季予南手裏拿著電話,一張臉冷冷淡淡沒什麽表情,手裏握著電話。
原來是打電話呢。
他正要低頭繼續開酒,卻見原本已經出去的安德魯再一次推了門進來,視線看著他說道:“是你自己出去還是讓我用丟的?”
前後一聯想,凱文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季予南那通電話是給安德魯打的。
“臥槽。”
真他媽沒良心。
要不是怕他受了刺激,一個人待在這安靜得跟墳墓一樣的別墅裏會想不開,半夜裏拿槍指太陽穴把自己給崩了,他早回去抱著女人睡覺了,擱這兒又冷又空虛的跟他浪費時間。
媽的。
他這一發脾氣,空調都沒人感慨。
凍死老子了。
凱文抱著酒,一臉不舍,“這酒我都開一半了,放在這裏也浪費,不如給我帶回去?”
季予南掃了他一眼,寡淡冷漠,很是無情的道:“三萬六,美金,錢放桌上酒給你帶回去。”
“臥槽,”艾倫爆了句粗口,像是被氣得不輕,“你他媽是缺這三萬六的人嗎?”
“倒是不缺,就是不願意給。”
“……”
這下凱文連粗口都不屑爆了,翻了個白眼,將開了一半的酒扔在桌上。
走到門口路過安德魯時,不客氣的用肩膀撞開他,“別擋著,老子回去睡女人,翻過去翻過來的睡,睡完下麵睡上麵,氣死那些個沒女人的貨。”
“你不用刺激我,我對你那些隻長胸不長腦的女人沒興趣。”他手眼相觀,神態平靜。
“錯了,你不是沒興趣,是壓根找不到。”
凱文徑直推門走了。
他就是氣不過想刺激他。
誰讓他沒女人。
哦。
還有個被女人甩了。
更他媽慘。
這麽想著,沒空調也是見可以忍受的事。
省點電費關愛單身狗,不能虧了人還虧錢。
無端遭了池魚之殃的安德魯看了眼處在陰影中沒有動靜的季予南,安靜的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
別墅就徹底陷了安靜。
和剛才的呱噪相比,靜得讓人心慌。
…………
貨輪在途經的第一個港口作短暫的停留。
貨輪不是直達的,中途會經過十幾個國家,要曆經一個多月才能到中國。
艾倫要下去買東西,時笙不舒服,躺在床上睡覺。
她本來也想下去走走,但實在沒什麽精神,這兩天她已經差不多適應船上的搖晃了,沒再吐了,但還是有點暈。
凱倫沒走多久,就在周邊的集市上逛。
他買了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及吃的,船上的東西又難吃又不新鮮,連他一個糙漢子都吃不慣,何況還是時笙這種嚴重暈船又大概沒吃過什麽苦的女人。
在他的印象中,來美國留學的中國學生,要不就是學霸,拿獎學金過日子,要不就是家裏非常有錢。
但無論是哪種都不會過的太苦。
他不能一直陪著時笙,這次為了她能順利離開,牽扯的人不少。
凱文和季予南不熟,但憑著幾次交鋒也能大概了解他的手段,以那個男人的手段,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自己得回去善後。
另一方麵,季予南肯定也已經知道是他帶走的時笙。
他和他,遲早要對上一對。
越早,牽連的人越少。
禍是他闖的,他不想連累其他人,尤其是那個作為他的父親,卻從未盡過一個作為父親該盡的責任的男人。
他寧願和季予南鬥得頭破血流,哪怕是死也不願意欠一分半點的人情。
船上他已經打點好了,時笙不會有危險,隻等她身體好些,他便跟她說要離開的事。
這個港口不會停留太長時間,艾倫買了東西就上船了。
中午吃飯時,他還在等時機跟時笙說要先離開的事,沒想到卻是時笙先開口,“我沒事了,吃完飯你就從這裏下船回紐約吧。”
艾倫拿著刀叉的手停了下,抬頭看她,沒拒絕,也沒答應,“怎麽突然說這個?”
時笙從上船起就沒怎麽好好吃東西,現在雖然好些了,但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很虛弱。
臉色蒼白,本來就隻有巴掌大的臉這會兒看著更小了。
她沒說話,神色看著和平常一致,但艾倫卻看出她在走神,她看著他,眼神卻飄渺的早已經沒了實質。
男人索性放下刀叉,臉上麵無表情,眼眸裏蓄著淡淡的冷意。
看她這副心神不寧的模樣,他會覺得自己特別犯賤。
時笙打電話給唯安讓他幫忙時他正好在邊上,就因為一句幫我,他不問緣由,不顧後果。
現在她人是擺脫季予南了,但是心呢。
“因為季予南?”
低沉暗啞的聲音,彰顯出明顯的不悅。
時笙聽出來了,卻假裝自己沒聽出來。
她低頭吃飯。
有些事情攤開來說隻會讓人尷尬,她的未來籠罩在一團詭譎的迷霧中,誰都預測不到,連她自己也看不清。
說不定哪天季家父子玩夠了貓捉老鼠的遊戲就直接把她給弄死了,以除後患。
她和艾倫今日一別不一定有再見的機會,所以,就當是不知道吧。
時笙在心裏矯情的安慰自己:他以後會遇到個比自己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