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認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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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妝伐謀!
    雲九安才發現這幾個人中並不見公孫武的身影。
    “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應該不是小武……”
    秦疏目光在幽深如藏有凶獸的湖麵上掠過,“既然來了,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何況還不知小武是否遇險。有蛇無妨,你們前麵帶路入莊,我負責驅蛇。”
    雲九安拉住他,“如果不行,就不要逞強,我也不是非要進去不可。”
    秦疏嚴肅道“雲姑娘請注意措辭,男人最不願聽的就是不行。跟緊我。”
    那幾個黑衣人麵露憋笑之色。雲九安鬧了個大紅臉。
    此時本就無星月的天空被烏雲遮蔽,遠處隱隱傳來隆隆雷聲,偶爾還有閃電劃破長空,讓矗立在湖中的禦池山莊現出了隱隱約約的輪廓。
    前麵兩人舉了個火把帶路,後麵兩人墊後。
    隨著一條小石道,幾人繞過黝黑的湖麵,就見一扇較為寬大的木門半敞著,門楣上,書著“禦池山莊”幾個潦草的大字。
    門口,火把之下,一條條粗細不一的或花或白或黑的蛇扭曲逶迤遊動。“絲絲”之聲不絕於耳,像春日裏春蠶食葉聲,令人毛骨悚然。
    秦疏從懷裏取出一瓷瓶,倒出十來粒小指甲蓋大小的鮮紅色丸子,把其中一粒捏成粉末,彈入門口。
    說來也怪,那些長蛇瞬時像水流般向兩邊遊走,將門口的道給讓了出來。
    秦疏當先進了門,院內依然滿地蛇行。紅色藥粉一路開道,假山青石上都有蛇被逼了上去。
    四處屋宇漆黑,長廊幽靜,就在幾人欲踏上石階時,後一時的西廂房裏忽然亮起了燈光。
    “殿下小心!”
    幾個黑衣人瞬時將秦疏圍了起來,警惕地盯著那處光亮處。
    緊跟著就見公孫武聞聲從那間屋子裏奔了出來,看到這邊的火光,先是一驚,隨後喚道“殿下快過來,這裏有一個人暈倒了。”
    幾人立即過去。
    “小武,我們剛才聽到慘叫聲,你沒事吧?”其中一個黑衣人當先就問。
    公孫武退到屋中笑了笑,“我沒事。慘叫地可能是這個人。”
    他目光遊移著,都不敢看雲九安一眼。
    這間屋子應該是一間書房,四下皆是書架,上麵擺滿了書籍。桌案上文房四寶,壁上掛有古樸的寶劍。
    在書桌前,則躺著一個灰衣少年,油燈滴落,濕油到處都是,隻見他雙眼緊閉,口吐白沫。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驚動了群蛇,有幾條溜了進來,這個少年一見就嚇暈了過去。燈也被他撲倒了,我才找了根蠟燭重新點燃。殿下看能不能把他救醒。”公孫武解釋道。
    “若是驚嚇就無妨。”秦疏蹲到少年麵前,隻是在他人中掐了掐,少年就輕哼著醒轉了過來。
    雲九安上前,不敢確定他是不是梁清晨所說的朋友?
    灰衣少年目光呆滯地坐起來,當看到雲九安,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驀然驚呼出聲,“師母……”
    雲九安莫名其妙,一指自己鼻子,“你認識我?”
    灰衣少年竟是哭了起來,“師父日日對著師母的畫像鬱鬱寡歡,一時愛,一時恨,阿蠻怎麽可能不認識?”
    秦疏皺眉,“你看仔細,你確定畫中人是她這般模樣?”
    “你們難道還覺得阿蠻會認錯?”阿蠻怒了,顧不得整理自己身上髒亂的衣服,從地上爬了起來,推開書房裏間的門,從裏麵取了一個卷軸出來,“你們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公孫武接過卷軸打開,就見一個秀雅絕俗的少女獨倚長椅,顏若朝華,身形婀娜,長發披於後背,用一根豔紅色的絲帶挽住,一襲白衣,美目流盼之間,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這幅畫作畫得極為傳神,把少女那眉目流轉的神韻絲絲入扣的描了出來。
    再對照雲九安的眉眼,簡直是一般無二。
    雲九安也怔住,世間怎會還有如此相像之人?她問阿蠻,“你師父是誰?現在為什麽隻有你一人在山莊內?外麵的那些蛇又是怎麽回事?”
    “我師父就是我師父。師父前兩日因為做了個夢,說心緒不寧,昨日就出門了。你說外麵還有很多蛇……”阿蠻臉色神色頓時惶恐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剛才晚上收拾完師父的書房突然就來了幾條。”
    此時外麵已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突然一個驚天炸雷似在頭頂劈下,轟得人心髒直跳。
    雲九安問,“你是否有聽說過梁清晨這個人?”
    阿蠻對她似乎倍感親切,搖頭,“沒有。我和師父在此住了近四年,我除了每月出門采買一次,都極少有外人來。我是未聽過這個名字。”
    他一把拉住雲九安的衣袖,“師母,師父雖然怨恨您,可是也很想您。每次醉酒後都會捧著師母的畫像又哭又笑。師父說不定明日就回來了,師父如果明日看到您,一定會欣喜萬分。”
    他雙目清純,滿帶希冀。
    外麵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敲打著窗,劈哩叭啦的響。
    雲九安看向秦疏。
    秦疏點了下頭,看了看外麵的雨和地麵四處遊走的蛇,“我們且留一宿。但是這些蛇群來得詭異,我們不得不防。”
    阿蠻又喜又怕,“山莊裏還有幾間空餘的房間,待我給你們收拾一下……”
    秦疏派了一個人跟著他驅蛇,其餘的人負責各個屋子查探。
    雲九安則留在書房裏,翻看書架上的書籍。書架上的其實都是一些野史和雜記,還有一些話本什麽的,並無特別之處。
    不過在一本手劄上的幾句詩句,讓她瞬間看出了阿蠻師父的端倪。
    長生亭中悅相知,輕舟送遠芷煙醉,燭影孤人,五更凋落,孑然一身。
    莫不是……這裏住的正是那位應該葬身火海的沈悅?畫軸上的女子,多半就是高芷煙!
    “雲姑娘……”
    背後艱澀而壓抑的聲音讓她驀然一震,瞬間回頭,果然看到公孫武垂眼一臉歉疚地站在幾步開外。
    剛才太入神了,竟然沒有聽到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