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戰臨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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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臣美景夜公子!
    近幾日,從早到晚一起訓練的百餘號兵士們同吃同住同訓練,相處默契逐漸培養起同袍感情來。
    秦牧玄也不例外,在艱苦地訓練之餘,他經常思考一個問題:或許這副身體中曾經存在著兩個靈魂,或許是穿越異界時附帶的福利也說不定……但無論是哪種可能,這身體也太強大了,秦牧玄明顯感覺身上的傷確實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恢複著,體能也隨之增長,而且力氣大得驚人。
    即便身穿兩套鎧甲也可以行動自如。
    每當秦牧玄猶如耍木棍般地拋起那三四十斤的石鎖時,周圍不時發出“好~”的讚歎。一百多號兵士個個對他們的新任營官佩服不已。
    營中其它的軍士也被這種大練兵的氛圍所帶動,紛紛開始玩命地訓練,整個勇輝營都沉浸在一片熱火朝天,士氣高漲的氣氛中……
    直到幾日後傍晚。
    “傳大將軍令,勇輝營今夜埋鍋造飯,整軍備武。明日卯時勇輝營,勇毅營,罪囚營三營作為先攻營,聽從號令,三營率先攻擊臨水城。望諸君用命,不懼生死,旗開得勝。勇輝營秦校尉接令。”
    一名傳令軍校進入後營大帳,大聲宣軍令。
    該來的終究會來的,進攻命令下達了,抗命怯懦者就是個軍法從事的命。
    兵士們喊著號子經過大帳,遠處偶爾傳來幾聲馬嘶聲……
    傳令軍校早已離開良久,可秦牧玄還是呆愣在主座上,心中五味雜陳,既緊張又害怕,其間還夾雜著莫名地興奮。
    生或死就看明天的運氣了。沒錯,就是看運氣,這場硬仗後能否活下來,真的要靠運氣的。
    “傳令全營官兵,今夜埋鍋造飯,養精蓄銳,明日卯時全營隨我攻城。”
    秦牧玄對站在帳外的衛兵吩咐道。
    “得令。”
    回令後衛兵匆匆忙忙,跌跌撞撞地跑去各營,消失在帳外……
    不一會兒,大營之中開始活絡起來,所有人都開始擦拭刀劍鎧甲,整備衣物,埋鍋造飯一片忙碌景象。大夥們在營中邊幹著各自手裏的活計,邊小聲地交談著,雖顯忙碌卻不嘈雜。
    秦牧玄穿戴好全身的甲胄,帶著兩個親兵在各營間穿梭、巡查。此刻他除了鼓舞士氣,安撫軍士,能做的事情並不多。
    “校尉大人來了,大夥安靜。”一個老兵示意營中兄弟說。
    “諸位同袍,明日攻城諸位怕不怕?”
    秦牧玄一進帳就問了一個極度敏感的問題。
    營中一片寂靜,大家麵麵相覷,半天沒人吱聲。
    “不管你們怕不怕,本校尉是有些怕的。先說這先攻營,說白了就如同送死無異,豈有不怕的道理。”
    秦牧玄右手握拳放於胸口:
    “但怕歸怕,咱們膽氣可不能喪,戰場上要是喪了膽氣就相當於選擇了死亡。畏首畏尾隻能等死。而我——你們的長官明日將首當其衝為兄弟們開一條血路出來,我會衝鋒在全營的最前麵,絕不後退一步。”
    秦校尉手臂揚起,提高嗓門:
    “倘若我戰死了,張百總頂上,李百總頂上,齊百總頂上;倘若我們都死了,還有什長、伍長……請諸君牢記一句話‘有我勇輝,所向出來披靡,擋我勇輝,寸草不生。’”
    片刻安靜……
    “有我勇輝,所向披靡,擋我勇輝,寸草不生……有我勇輝,所向披靡,擋……”
    眾人一同齊聲喝道,每個人都激動不已,本來有些害怕的心情也被這高昂的情緒,激得煙消雲散,每個人眼中都透露出決絕又興奮的目光。
    “有我勇輝,所向披靡,擋我勇輝,寸草不生”。
    此後,各個營帳中還陸續傳出同樣喝聲。
    周圍的聲音逐漸停歇了,時間已至深夜。秦牧玄將桌上各種文書案件放好,催促自己趁黎明尚未到來,抓緊睡上個把時辰。
    唧~唧~今夜,帳外的布穀鳥隻為秦牧玄一人獨唱……
    天光漸漸亮起,淩晨灰蒙蒙的天空使人略感壓抑。
    秦牧玄帶領全營軍士早已在前營門前列好了隊,對麵的臨水城同樣也是一片的安靜肅殺:但見城牆之上人影叢叢,守城軍也在緊鑼密鼓地準備中。
    這種攻城戰近日來已陸續打了數回,攻守雙方早已彼此熟悉,進攻根本談不上什麽突然性。雙方就這麽擺好架勢,準備堂堂正正地廝殺。
    “大聲喧嘩者斬,後退不前者斬,各營聽從號令,準備攻城!”
    幾個背著號旗的傳令兵騎著馬在各營間穿梭傳令。
    “嗚~~~”
    隨著低沉的軍號聲響起,眾人紛紛拔出刀劍,蓄勢待發。
    “準備!”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戰鼓聲也隨之響了起來。
    “進攻!”
    “弟兄們,跟我上,殺!”秦牧玄大吼一聲率先衝了出去。
    “有我勇輝,所向披靡,擋我勇輝,寸草不生”
    一眾官兵也隨後衝出,齊聲怒吼,聲震九天。
    “殺!~~”
    勇輝營幾百人如潮水般率先衝了出去,打頭的是秦牧玄帶領的百餘號身著雙層甲胄的大漢。整個隊伍呈線性排列,前麵的人頂著大盾,後麵的人扛著雲梯跟隨著秦牧玄衝向了臨水城城牆。
    由於營中精良甲胄都分給衝前方的先登勇士了,後麵緊跟的大群普通士卒中很多人都沒有著甲,有的幹脆隻穿貼身衣物,這樣短打利索還能靈活應戰。
    中軍望台之上,一個渾身金甲的大漢在專注地眺望臨水城的戰事。
    “王校尉,衝在最前麵就是那個秦牧玄吧。”
    那人問向一旁站立的王德王校尉。
    回大將軍,此人正是。王校尉回道。
    “有我勇輝,所向披靡,擋我勇輝,寸草不生。嗬嗬~真是好氣魄啊。有膽識,敢衝在最前麵,確是一員猛將啊。”
    大將軍也是個惜才之人,望著那急速衝向城牆的身影嘴中楠楠道:
    “哎~真是可惜了,戰過後希望他能活著回來。”
    咦~!那是什麽。隻見勇輝營隊尾衝出了一排大車,每輛車上還堆滿了口袋。
    與此同時,弓箭營的林富貴和他那八十一個兄弟,每人則扛著兩袋沙土,跟隨板車迅速衝向臨水城。
    秦牧玄帶領一眾的先登勇士衝到了距離城牆五十步距離時,漫天的羽箭如同暴雨般呼嘯而下。眾人遮住麵孔低頭依舊衝鋒,其間箭雨不斷地紮在身上,卻未穿透雙層的甲胄。即便有幾個倒黴的,被射中了大腿,翻倒在地,眾人衝向城牆的速度依舊不減。
    “停!”帶領板車隊的李百總在距離城牆大概八十步時吩咐隊伍停下。
    “快~快快,大家卯足勁兒以最快的速度堆起平台。”
    望著前方先登勇士們已被漫天的箭雨覆蓋,李百總心急火燎地大喊:
    “快,前麵的兄弟快衝到城牆了,快啊!”
    一眾民夫經過幾天的訓練也都不慌亂,他們駕輕就熟地迅速排著隊在預定的地點開始壘砌高台,一排接著一排,壘砌速度飛快,轉眼間一座比臨水城城牆高出數尺的平台就已經搭建完成了。
    一眾民夫利落地迅速撤回本陣。
    緊接著林富貴帶領一眾弓手沿著搭建好的木板跑上高台,並迅速地用肩頭的沙土袋搭建起射擊掩體,轉瞬間一道高至胸口的胸牆也搭建完成。
    所有弓手站成兩排拉弓搭箭準備射擊。
    這一幕被望台之上的大將軍看在眼裏。
    “好!好小子,真行啊。”
    一開始大將軍還很疑惑,這攻城跟著這麽多板車做什麽?
    當看到高台迅速堆起,一堆弓箭兵衝上高台堆胸牆時,大將軍明白了。
    “鬼主意不少啊,城牆對城牆,集中弓箭手掩護重甲步兵登城,虧你小子能想出來。本將軍真後悔派你去攻城了。”
    大將軍激動地連連喝彩。
    “這可是將帥之才。千萬別死了啊。”他心想,口中說道:
    “王校尉,立刻帶上親兵營的一百號弓手去那高台一起掩護勇輝營登城,統一聽從勇輝營的領頭的弓手調遣。”
    “得令”
    王校尉風風火火地跑下望台調弓手隊去了。
    望台上的大將軍將視線轉向了另兩路先攻營。在到達守城的弓箭範圍時,這兩營的行進速度明顯放緩,不時有人中箭倒地。由於勇輝營的突出表現,守城方兵力開始向著勇輝營的方向靠攏,箭雨也密集了很多。
    “預備~射!”隨著林富貴的號令,一排接著一排的箭雨開始向城頭傾瀉,弓箭手們經過幾天的訓練,已經能夠聽令完成齊射配合了。
    上箭拉弓有條不紊,所有人都隨著林富貴以相同的角度,相同的方向不斷地齊射,箭雨連綿不絕。
    城頭上頓時就像突然長出一層黑色的野草般,瞬間插滿箭矢,守軍連綿的慘叫聲從垛堞後不斷地傳了出來。
    “好,太好了!”
    大將軍不由拍手叫好,眼睛一刻不離勇輝營進攻的方向。
    “沒想到勇輝營這些雜牌兵居然還懂得齊射,還做到了令行禁止,不簡單啊。”大將軍心中思忖:
    “短時間內就在城頭形成了密集箭雨,完全壓製了守城軍的防守。這可是百戰精兵的素質啊。這難道也是秦牧玄用這幾天時間訓練出來的嗎。不行——”大將軍下定決心:
    “……有機會一定要把他換下來,保他性命,這小子絕對是大將之才。”
    親兵營的弓手很快趕到高台,領頭的與林富貴交代後就迅速加入到戰鬥中。
    守軍中有幾個不要命的趁機射箭還擊,還擊的羽箭卻被胸牆擋住,這幾個冒頭的很快就被鋪天蓋地的箭雨淹沒了。
    這下城頭守軍更是連頭都不敢露了。
    借著城頭箭雨停歇的機會,秦牧玄帶領一眾重甲兵搭上雲梯開始登城。
    此刻的林富貴見狀卻未喊停,一眾弓手沒有命令,不敢停下,繼續放箭……
    秦校尉早就囑咐過,不到占領城頭的時刻,弓箭絕不允許停下。
    林富貴還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聽完秦牧玄計劃後的反應:
    “這個新任的校尉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不把別人的命當命就算了,連自己的命也不當回事。”
    當時他用一種看瘋子般的眼神看著秦牧玄良久。他不敢相信有人敢頂著自己人的箭雨攻城,雖然他們穿著雙層重甲,但在密集的箭雨下也難保周全。
    “這樣才能為後麵無甲兄弟創造登城的機會。”
    似乎看穿了林富貴的疑惑,秦牧玄說道:
    “反正我們穿著雙層重甲挨著沒事,最多是傷著,那就算倒黴。可是那幫無甲的兄弟就……”
    他繼續補充說:
    “等我們完全占領城頭後,你再指揮弓手向兩邊城頭的守城援軍射擊。這樣就能確保後麵無甲的兄弟安全登城了。”
    雲梯很快搭在了城牆上,秦牧玄嘴裏叼著刀第一個爬上了雲梯,其餘的重甲兵也跟著從幾個搭好的雲梯爬上了城牆。
    守城的士兵聽到動靜想要用推杆推倒雲梯,這才發現雲梯剛好比城牆矮一尺,雲梯的一頭呈鐵鉤子狀牢牢地抓住牆體。
    要想頂開雲梯,就必須冒著被羽箭射中的危險從垛堞後探出身體方才可行。
    “這是誰想出來的卑鄙辦法!”
    幾個盾牌兵試著掩護的城頭守軍,卻因為盾牌的遮擋,怎地都無法下推杆,氣得一陣的狂罵:
    “你們這些梁國軍怕是瘋了吧,哪有登城了還覆蓋箭雨的,也不怕傷到自己人……”
    嘴沒閑著但動作卻很連貫地退回垛堞後。
    由於梁軍弓手占有地利,居高臨下的射箭,就算是盾牌兵也難保周全,更何況是守軍的弓箭兵。眾多守城軍隻得躲在垛堞後,敢露頭的此刻都躺在了地上,不是死了就是在哀嚎……
    一想到不多時,梁軍的重甲兵即將登城,他們就汗毛倒立,脊背發涼。
    “那些人,可不是咱手中的兵器就能對付得了的家夥。”
    守城軍在垛堞後麵麵相覷,每個人都是滿臉的苦澀。
    想不出辦法推倒雲梯,就隻能準備城頭搏殺了,守軍各個都攥緊了手中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