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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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臣美景夜公子!
    一路之上,秦牧玄都在努力回憶著腦海裏殘存的關於父親的片段。
    除了記得父親叫秦嗣業,自己繼承了父親的高大身材外,其餘的一點也記不起來了,甚至包括父親的麵容,自己記得最深刻的隻有父親當年離家出征時的高大背影,當時母親死死拉住哭喊追逐父親的自己,而後的歲月裏,母親整日以淚洗麵,而自己則發了瘋一般地練習武藝。哎~~一晃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秦牧玄打馬行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夜空裏那一輪圓月成為這漫漫長夜的唯一景象。
    “快要到中秋節了,那時天下的家庭都要團圓,而父親,你若還在人間,此刻又在哪裏?是否也如我這般仰望這輪明月,想著母親和我呢?”
    除了偶爾傳來的兩聲夜梟叫,隻有寒月灑下的昏芒,秦牧玄端坐馬上,一摸麵頰,已是一手的淚水,還有冷而孤獨的沉默。
    北方,梁國北方的北方,茫茫大草原之上,一個穿著一身裘皮,滿臉虯須的高大男子,低頭鑽出了氈包,夜晚的草原更是寒冷,那高大男子舉起手中酒囊,隻為使身體暖和,大口大口地灌著烈酒。
    “纖依你還好吧?咱兒子現下可牛咯。”
    他抬頭望向遼闊無比的夜空,此刻,繁星滿天,一輪碩大的圓月高掛其間。
    “大軍剛敗回來的那會兒,我聽聞梁國出了個“巫克勒”把大軍打得落花流水,狼狽北撤。對了,你知道“巫克勒”嗎?那是草原惡魔的意思,當時我還尋思著,這從哪蹦出個猛將來著,前兩天軍議時,聽洪軍校提起,才知道那個‘巫克勒’居然是咱們的兒子。行啊~~小子出息了,厲害了。”
    那大漢歎了口氣,既高興又有些憂愁。他接著又猛灌了幾口烈酒,苦笑道
    “兒子,你驍勇善戰,草原可苦嘍!你老子我更苦!這個冬天難熬嘍,會死很多人,很多牛羊,可又有什麽辦法呢?~~~兒子,你是否還能擋得住數萬甚至數十萬饑渴的草原鐵騎?”
    回到開元樓,那名侍衛回皇宮去了。
    “將軍大人回來了,將軍大人回來了。”
    秦牧玄剛進大堂,就聽到二樓走廊傳來小錢興奮的呼喊聲。
    “呼啦啦~”個個房間的門紛紛打開了,所有人都在等著秦牧玄平安歸來。
    秦牧玄剛走上二樓走廊,一股暖香便投入懷中。
    “邇君~”
    “秦哥兒~~”叢邇君緊張地打量著秦牧玄,眸裏含淚盡是關切。
    “沒事兒,我回來了。”秦牧玄輕撫著叢邇君的秀發,安慰著梨花帶雨的人兒。再看旁邊還抱了個小腦袋,那是小秋。
    “娘,孩兒讓您擔心了。”
    秦牧玄看著站在一旁顫巍巍的秦母,心裏酸酸的。
    蕭羽墨看了一眼秦牧玄,一言不發,徑自回房間去了。
    這種有人等你回家的感覺真好!秦牧玄看向眾人心中莫名感動。
    “大夥放心,都回去睡吧。”
    秦牧玄招呼一眾人回房休息。
    “娘,去你房間,孩兒有事問你。”
    “行。”
    秦牧玄攬著叢邇君,拉著小秋一起回到了秦母的房間。
    “老爺,我們給你備了吃食,現在端來嗎?”
    “不用了,謝謝小秋,端茶來便可。”
    “秋兒啊,記得再拿些橘子給秦哥兒。”
    幾人進到房間,坐在桌邊,小秋興奮地跑跳著,走了。
    “娘,邇君,從明日起每日辰時我都要進宮去直到宮門落鎖才能歸來。”
    小秋一進門便聽到進皇宮的事兒,她一邊為秦牧玄倒茶,一邊羨慕地說“呀,老爺現如今在宮裏當差!封的啥官兒啊?”
    “是正四品的明威將軍,我麾下的寧北軍即將入衛京城,到時便可成為天子的親軍了。”
    “老爺厲害呀,正四品應該是很大的官了吧?”
    “正四品!”叢邇君剝開橘子皮,纖指數著橘瓣,算著官銜,“連升三級呐。秦哥兒,我說的沒錯吧?”
    房間裏香氣浮動,叢邇君勾起唇角,眸中洋溢出幸福的光,秦牧玄側目看向那如花的笑顏,嘴迎向叢邇君剝好的橘子,幸福在口中迸開,那股甜流進心裏。
    “玄兒啊,這升官速度太快了,真得沒有問題?”
    秦母倒是很鎮定,連升三級,直接跨過了五品門檻,進入了四品高官的行列,這未免晉升過快了。
    “娘,具體詳情不便說出,但您放心,得此官職理所應當,是孩兒立了潑天大功,或許因此,孩兒還能繼續晉升。”
    又聽秦牧玄說還能繼續晉升的事兒,叢邇君和小秋握了彼此的手,眼裏都是亂蹦的小星星。
    秦牧玄喝幹了杯中的茶水,望向母親,說“娘,孩兒想問問你,關於父親的事情。”
    房間裏安靜片刻。
    “玄兒啊,也該告訴你一些事情了。”
    於是,接下來,房間裏傳出輕聲話語。聲音時而驚歎,時而哀傷,時而惋惜,時而喜悅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剛出宮門時,夜影司指揮使叫住了我。”
    秦牧玄將在宮門轎前,夜影司指揮使交代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母親。
    “夜影司指揮使!他姓什麽,玄兒你知道嗎?”
    “別人都管他叫袁大人,具體叫什麽就不知道了。”
    “袁洺宸,他如今做到指揮使了啊。他是你袁叔,你爹的至交好友,你那時年紀小,他經常來咱家的,閑暇時就抱著你去釣魚,隻是不知你能記得起來嗎?”
    秦母一聽秦牧玄的描述,就想起了那個意氣風發經常來家裏做客的儒雅男子。
    “玄兒啊,有時間,還是得去你袁叔那兒一趟,你父親的事——他知道的應該比我更多。”
    “嗒嗒嗒~~~”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大人,鬼抓回來了。”
    門外傳來了林富貴的聲音。
    “等會兒,我這就來。”
    秦牧玄推門走出房間,但見一身黑衣的林富貴和幾個同樣穿著的親衛,身後拖著一個大口袋立在門口。
    “走,來我房間。”
    幾人拖著口袋跟著秦牧玄到了房間裏。
    “打開吧,讓我看看這鬼究竟長得啥樣?”
    幾人把口袋丟到地上,裏麵悶哼一聲夾雜著貓叫。
    解開口袋上的麻繩,退下口袋,露出一個被包得如同蠶繭的小小身影。
    “小孩子!還有一隻貓!”
    “是的大人,我們盯了他許久,鬧大宅的鬼就是這小子和這隻貓。”
    秦牧玄又狐疑地看了看被包裹嚴實的一人一貓。
    “放開吧。”
    “大人,這小子靈活得像山裏的野猴,著實費了我們一番功夫的。”
    “沒事兒,我在這兒,他跑不了。”
    “好的,大人。”
    於是幾個人一起,一點一點地把包裹的漁網解開。
    “喵~~”一聲貓叫。
    那隻黑貓從解開的網縫中如箭一般竄了出來。
    一隻大手淩空一抓,準確地捏住了黑貓的後頸,那黑貓瞬間就老實了,仔細一看是隻流浪貓,髒兮兮的,毛也脫落不少。秦牧玄不禁嫌棄地側臉,目光掃到一團黑影,敏捷地正撲向自己捏貓的手臂。
    隻一瞬,近前就出現一張同樣髒兮兮的小鬼的臉,卻看不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