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所有兄弟~~戰死的也要捆在身上，立刻渡江。”
    秦牧玄對著愣在當場的黑甲軍大喊。
    “燕五，愣著幹什麽？趕緊燒掉弩炮。帶不走的要麽燒掉，要麽丟進江裏。快啊，敵軍隨時會到。”
    “是~~將軍。”燕五依令抄起火油桶就往已經損壞的弩炮上傾倒。
    “師姐~~師姐……”低頭看去，蕭雨墨吮著指，一臉潮紅，目光灼灼，盯著不遠處的戰場出神。
    任由憑秦牧玄如何呼喚，蕭雨墨靈魂出竅似的沒有絲毫回應，嘴裏念叨著什麽。凝神細聽都是些“以身化劍”、“八部天龍掌”之類的絮語。
    這小妮子該不會又犯武癡了吧。秦牧玄以手扶額歎了口氣，這毛病來的可真是個時候。
    說到兩大高手的這場戰鬥，秦牧玄承認絕對算得上曠古絕今，歎為觀止。
    可場麵再怎麽壯觀，也要趁機保命不是？隻怕那個漏網的敵軍，要不了多時便將消息傳到了，屆時會有大隊人馬趕來。
    沒時間在這裏欣賞高手對決了。
    大師，接下來就辛苦您啦！我先走一步。
    秦牧玄心中默念，抱起蕭雨墨就跑。
    真不是秦牧玄不講義氣，丟下同伴獨自逃脫。隻是他心裏明了得很事到如今發生的一切緣由他起。眼下隻要他能成功逃脫，其他的人自然就都安全了。
    抱著蕭雨墨沒跑幾步，秦牧玄陡然停下腳步，他輕輕將懷裏的師姐放在身邊草甸上，一臉嚴肅地望著前方那人。
    蘇三緩緩抽出背負的長劍，挽了個劍花指向秦牧玄緩聲道“旁人都可離開，唯獨你……卻要留下。”
    “大人，你先走，我們斷後。”燕五帶著十幾個黑甲兵站在了秦牧玄左右。
    “燕五，就這點人你們攔不住他的。非但我走不了，你們還要搭上性命。”秦牧玄沉聲道，“不如先去那邊等我，待打贏了這家夥，咱們一起走。”
    燕五看了看自家將軍，欲言又止，接著轉向風輕雲淡的蘇三，思考片刻後做出了決定。
    “你們先走，我留下。”
    燕五拱了拱手，又道“將軍大人，這位大俠，我燕五就是軍中一小卒，自家斤兩清楚得很。我不參與你們的爭鬥，隻是留下來為將軍大人助陣，這樣可行嗎？”
    “隻要別妨礙我，怎樣都行。”蘇三不置可否。
    秦牧玄看了眼燕五，給予肯定的眼神。其他黑甲兵遲疑片刻，見秦牧玄舉手示意才紛紛離開，最終消失在山口向上蜿蜒曲道的陰影裏。
    終究躲不過，遲早有一戰。今日就讓你小子開開眼，看看什麽叫做雙劍合璧，天下無匹。
    秦牧玄腳尖一挑，地上一把製式長劍便握在手中，隨手擺了個起手式，看向十步外的蘇三。
    “哦？好啊，我倒要見識見識。”蘇三目泛金光，勃勃戰意升騰而起。
    “師姐……起勢。”秦牧玄目視蘇三，眼中放出無比自信的光芒。
    “……師姐？！”低頭側目。
    蕭雨墨依舊蜷曲於地，一動不動。
    “墨墨……”秦牧玄慌忙蹲下查看蕭雨墨的情況。
    隻見蕭雨墨雙眸緊閉沒了動靜，試探一下鼻息，總算放下心來呼吸平穩，似乎昏睡了過去。
    “……嗬嗬，能否稍等一下？”秦牧玄轉頭對著蘇三訕笑道。
    “沒問題，多久都可以，我等著。”
    蘇三很幹脆也很有耐心，收起長劍抱著膀子戲謔地看著秦牧玄。一副“隻要你小子不跑，老子隨時奉陪”的架勢。
    “師姐！師姐！起來吃點心啦……師姐，趕快醒醒。”一陣拍臉加掐人中，蕭雨墨依舊沒醒來。
    “我勸你別試啦，與我大戰兩場，她這是真氣消耗過度導致的昏迷。”蘇三瞟了眼地上的蕭雨墨，麵帶不屑地說道。
    “大人，蕭女俠太累了，連日趕路，她都沒怎麽休息，又接連大戰……大人您放心對敵，屬下來照看蕭女俠。”燕五對秦牧玄說道。
    秦牧玄沉默了，他能想象的到，蕭雨墨這一路有多麽艱辛。先是連夜運道離開景國，繼而馬不停蹄顛簸回京，傳遞消息搬來救兵，直接又趕回山門尋找幫手，接著就隨大軍南下翻山越嶺在此守候。其間遭遇屢屢大戰，還和蘇三這種恐怖對手硬硬的拚了兩次，確實是到極限了，昏迷確是身體的自我保護。
    想到蕭雨墨第一眼見到自己如釋重負的天然呆模樣，秦牧玄不由得嘴角上翹，一抹溫暖襲上心頭。
    “燕五~~守好師姐,出了差池唯你是問。”
    “得令~~大人。”燕五鄭重地敬了個軍禮。
    秦牧玄掂了掂手中長劍，略加思索，竟直接丟掉了長劍。
    一旁一直抱膀子看戲的蘇三，麵露詫異立刻站直身形，盯著秦牧玄接下來的動向。
    說實在的，那個姓蕭的女子，與自己的實力僅在伯仲之間，著實不好對付，此刻他也感到有些疲憊了，若此刻秦牧玄能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自然更好。這個蘇三還琢磨著能從秦大魔王身上討些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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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牧玄環顧四周，竟朝著一旁走去。
    “站住！你想幹嘛？休耍花招，有我在你跑不了。”蘇三再次抽出長劍，隨時準備出擊。比起那個蕭姓女子，這個家夥就滑頭太多了。蘇三發誓，絕對不讓他從自己手裏再跑一次。
    “別緊張嘛，劍用著不順手，換個兵器而已。”
    秦牧玄緩步走向前方，從地上撿起一副金瓜錘來，就是大概有一尺長短，頂端有個雞蛋大小的鐵疙瘩小錘。這是戰陣破甲的利器，當然必要的時候也能丟出去當鐵骨朵砸人。寧北軍的騎兵每人都習慣在腰間別上這麽一對小錘子，衝陣之時抽冷子飛過去，無往而不利。
    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話說的一點不錯，這出外帶錘的點子就是寧北軍主將秦牧玄想到的，對此寧北軍的對手無不既恨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秦牧玄掂了掂手裏的兩個金瓜錘，通體由熟鐵打造，製造工藝雖顯粗糙，但份量著實不輕。
    “這種短兵器你也想拿來對付我？”
    蘇三一臉戲謔地看著秦牧玄，手中三尺有餘的長劍晃了又晃示意秦牧玄莫要不自量力。
    “等著吧，馬上讓你丫開開眼。”秦牧玄對著蘇三陰涔涔露出皓齒。
    蘇三目送秦牧玄一路溜達，倒要看看他究竟在找什麽。
    隻見秦牧玄走到那架還在冒著火星子的弩車旁，也不怕餘火燙傷就是一陣的翻找。
    “嘩啦啦~~”一陣鎖鏈拖拽聲後，秦牧玄從裏麵拉出了一段鐵鏈出來，這是弩炮絞盤用的鐵鏈。
    秦牧玄拉出鐵鏈在手裏掂了掂，蘇三看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小子又想搞什麽幺蛾子。
    秦牧玄把鐵鏈拖到一旁山石上， 掄起手中金瓜錘就是一頓猛砸。
    在秦牧玄巨大的力量下，那鐵鏈生生被砸斷了一截，秦牧玄撿起一截鐵鏈，比劃了下長度，十分滿意，他將鎖鏈的一端扣在金瓜錘手柄後的鐵環裏。那個鐵環是戰鬥中錘子和手綁定一起防止砸脫手用的，現在秦牧玄把鐵環扣在上麵，還用另一隻錘子砸了個結實，也不知意欲何為？
    “鏈子錘！？”蘇三曾見過，在他印象裏此種兵器笨重的很，遠不抵手中長劍靈動，想用那東西砸中自己，簡直癡人說夢。
    哼~~看你多大本事？
    隻見秦牧玄如法炮製又把鐵鏈的另一端扣上一個金瓜錘，並找了一截粗木砸結實了。
    兩頭固定兩柄短錘，中間鐵鏈並不長。剛才還洋洋得意的蘇三卻看不明白了。這是何種兵器？
    別說蘇三，就連一旁照看蕭雨墨的燕五也是一頭霧水，不知自家主將在搞什麽名堂。
    將軍大人才智過人，每有巧思以破敵，在營中也多鼓搗出這般神兵利器來。唔，此次的武器看著就好厲害的樣子。
    秦牧玄拿著一端金瓜錘甩了甩，另一端的錘子舞得如風車嗚嗚悲鳴。
    檢查無誤，鐵鏈連接結實。秦牧玄朝著蘇三陰鷙一笑，臉上分明寫著洗幹淨脖子等著吧。
    “區區鏈子錘而已！因多出個錘頭就虛張聲勢？老子的耐心有限。眼下要麽跪地投降，要麽好好鬥一場，莫來賣弄玄虛！”蘇三以為看懂了秦牧玄的意圖，滿臉嘲諷之意。
    “鏈子錘？嗬，土包子一枚。你可看好……”
    話音未落，秦牧玄的手一鬆一緊握住錘身中段，深深呼了口氣。
    “兄弟們，看好嘍——瞧我如何把這家夥打成豬頭的。”
    識海裏並沒有回應，看來那兩人都已陷入了沉睡。
    吐氣開聲，左手拉住一端錘柄向左肩後急速甩去，而右手恰好在腋下位置接住剛甩過來的另一端錘柄，接著輪換右手向右肩後甩去，依次左手在腋下接住。如此反複，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其間還不停變化各種不同的動作。
    雙錘快速在全身各處翻飛卻絲毫不傷及秦牧玄自己，兩隻手配合無間一隻手甩出，另一隻手恰到好處地迎上去，往複多次，速度逐漸快的肉眼難以捕捉，空氣中隻傳來破空聲響，以及……
    “哦~~~哦~~~噠~~~”如是這般的怪叫聲。
    這詭異的一幕著實把蘇三和燕五給看呆了。
    他們可從沒見過這樣揮舞鏈子錘的。若令他們如此，恐怕敵人沒打倒，自己就把自個兒給抽死了。
    那可是金瓜錘啊！隻要抽到一下……二人隻想象一下就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你，你用的到底是個什麽兵器？”蘇三吞咽著口水，問的有些艱難，聲音也謙遜了不少。
    他也算得上是個武道天才，眼光自是不凡。此兵器配合如此技巧會產生何等威力，他大概也能猜出幾分。
    秦牧玄一邊得意的顯擺，一邊思索著，手裏卻不閑著，還沒忘大耍特耍一番。
    “叫它什麽呢？雙節棍？不！應該叫做雙節錘更為形象，嗯，天下間唯老子才使得的獨門兵器。”
    雙錘在秦牧玄手中依然耍得肉眼難辨，配合他無匹的力量，空中不斷傳來破空的爆響聲，引得遠處打的有來有回的當世兩大高手，也不由地停下爭鬥，目光不自覺地看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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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龍爭虎鬥即將開場。
    “大師，你我之間沒百十回合難分勝負，再打下去，除非以命相搏，否則難見高下。所以，不妨停手，看看小輩間的切磋如何？”
    蘇無涯收功後撤，向著苦戒大師施了個佛禮說道。
    “好，就依無涯施主所說，再鬥無意，且看後輩切磋。”苦戒大師也深施佛禮回應道。
    “大師可願與老夫賭上一賭，本次切磋就以後輩輸贏定勝負可好？”
    蘇無涯對自家徒弟那是信心十足，雞賊地提出賭約想占便宜。
    “貧僧乃出家之人，不可行那賭博之事。至於此次結果——算施主贏也未嚐不可，貧僧並不在意。隻是住持法旨不可違，秦施主老衲是無論如何也要平安帶回的。”
    慈眉善目的苦戒大師並沒有接招，而是委婉的道出他不達目的決不罷手的底線。
    “哼~~大師既如此執念，你們出家人也是如此而已。”蘇無涯撇了撇嘴，挑動白眉，一副輕蔑的模樣。
    “阿彌陀佛！老衲修行尚淺，還需多加磨礪，施主良言，老衲謹記。”苦戒大師高宣佛號，謙卑地施了個佛禮。
    話是聽進去了，事情該咋辦還得咋辦，主打一個油鹽不進。
    “那小子的兵器倒是頭一次見著，嗯……”蘇無涯頓了頓，捋著頜下白須品評道，“卻有幾分門道，耍得甚是熱鬧，卻不知真比劃起來又會如何？”
    “秦施主慧根天成，自有佛陀庇佑，真知灌頂，會人之不會，能人之不能當是不難。”
    一通誇讚，直把秦牧玄的小發明一下提升到佛學的高度，也得虧苦戒大師想得出，啥啥都能往佛陀上邊兒靠。
    蘇無涯不置可否，隻得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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