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房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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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漸漸停了些,溫枕被長公主帶著回了露華院,二房也不再端著樣子,隻是方回到沉梔院時眾人都瞧著兩人的臉色不太好。
    “劉媽媽”
    江婉柔喚了一聲,身旁的一個婆子便上前道:“江姨娘。”
    江婉柔攥著手帕隱忍著心裏的怒火問起:“我吩咐你去查的事可查好了?”
    劉媽媽回道:“老奴領了命,讓人將整個大晉都翻了,可都沒找到那個死丫頭。”
    方坐定的阮娉婷絞著帕子,頭上的發飾搖擺的不停,她慌亂起身,“母親,你說絮兒這麽些天都沒找到,可是真的被阮卿害死了?”
    阮娉婷從前端的從容架子,不過是她自認為在這府中的地位無人可比得上她,且都是宅院裏的小打小鬧,隻憑她再隱忍幾年就會完全取代那個病秧子,就連三房那個唯唯諾諾的也會跪在她的腳下替她擦鞋。
    可如今的情勢好像變了味兒,那個體諒下人,明豔而又虛弱的病秧子仿佛一夜間變了一個人,府裏的下人是罰也罰得,殺也殺得,一個賤婢就這樣殞命在她手裏,阮娉婷想起此事就何等心驚。
    絮兒沒了的那兩天,她夜夜夢魘,總夢著絮兒披著頭發,渾身是血的纏著她。
    如今劉媽媽再說起,阮娉婷心裏更加篤定絮兒那個賤婢已經被阮卿殺死了。
    “母親,你說我們應該怎麽辦啊?阮卿那個丫頭不會真的發現我們給她下毒吧?”
    阮娉婷那張姣好的瓜子臉擰作一團,眼裏的那絲慌亂早已壓製不下去,她攥著手帕就抓緊了江婉柔的手,儼然不是當初那個鎮定從容的阮家二姑娘。
    江婉柔看向阮娉婷,雖眼裏帶著幾絲怒氣,可眼前的人終究是自己的女兒,她握緊阮娉婷的手而後長舒一口氣道:“如今絮兒且還沒被找著,就算她沒死出來指控我們,我們大可咬著牙不承認便是。”
    “在外人麵前,你切不可亂了方寸,尤其是在阮卿那個丫頭麵前,你定要穩住性子,隻要等鵲樓那邊的事做好了,何愁阮卿不會因此大病一場?”
    江婉柔的眼裏帶著幾分莫名的亮光,她堅信,隻要鵲樓的汙糟事一出,到時整個大晉便再也沒有阮卿的容身之所,縱使阮少初這個爹如何維護,身處其中的阮卿也再無顏麵留在阮府。
    阮娉婷聽到此話心裏忐忑得很,她總覺得如今的阮卿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由她拿捏的軟柿子了,一個小小的丫頭便能讓阮卿身無長物離開阮府麽?
    可江婉柔定定的目光又隨即讓她堅信不疑,是啊,就算不能將那個病秧子趕出阮府,至少能讓她大病一場,最好能一病嗚呼,從此她便能高枕無憂。
    阮娉婷定了定心神方坐回原來的位置,她理了理思緒麵色尚有一絲擔憂:“可是母親,我還是怕她知道了我們下毒的事,萬一她對付我們可怎麽辦?”
    江婉柔安撫她道:“你這麽多年時時去看她,難道不知道她的性子如何?”
    “若她知道了此事,早就逮著絮兒來沉梔院問罪,可過了這麽久都未見到動靜,想必她不知道此事。”
    “再者,她沒了母親,身邊一個幫襯的人都沒有,就算她知道了要對付我們,又豈會那麽輕鬆?”
    “還是母親神算,女兒受教了。”
    沉梔院恢複那團平靜祥和,無論是江婉柔還是阮娉婷,俱是有恃無恐,她們自認為處處占得先機,隻要細細籌謀,即便立時要不了阮卿一條命,也能讓阮卿喘不過氣。
    可她們卻不知道,地獄歸來的阮卿早已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成了這宅院裏的羅刹,曾經青澀寬宥的阮卿早就找不回來了。
    露華院裏,藥味仍舊濃烈,長公主每月來也早已習慣了,隻是許久不見溫枕,她的眼裏竟存了半點溫潤。
    “小枕,你這些年過得可好?”長公主蹙著眉拉過溫枕的手。
    半大點的孩子如今早已亭亭玉立,也不再是那個不愛說話的溫枕了。
    溫枕鼻尖發紅,卻將眼眶裏的淚花強壓下去,她垂著眸子道:“多謝長公主掛心,溫枕一切都好。”
    少年時零碎的回憶湧上心間,溫枕比阮卿大了幾歲,彼時剛到寧國侯府卻還鬧過性子,阮卿悄悄去看過她,可溫枕總不愛說話,直到長公主讓人送了兩身男孩子穿的衣裳,溫枕才高興些。
    那時起,阮卿才發現溫枕竟不喜半點脂粉,反而是個愛穿男裝的小郎君,即便後來溫枕離開了寧國侯府,可阮卿卻依舊記得她。
    兩人寒暄片刻,阮卿方回過神,長公主拉過她的手一臉疼惜道:“枝枝,都說你生下來便患有不足之症,如今小枕回來了想必你的身子便會有起色。”
    阮卿綻出笑靨:“長公主說的是,溫姐姐醫術極佳,絕非那些平庸之輩。”
    她麵上從容,但心裏不敢篤定,自己經受了這麽多年的荼毒也不知道能否醫好,她並非不相信溫枕,她是不相信她自己。
    長公主含著笑點了點頭道:“我可指望著小枕將你的身子調養好了,明年來參加我的花會呢。”
    “花會?長公主的意思是?”
    長公主握著阮卿的手緊了緊,她眉眼溫柔道:“我想著待到明年春日,你的身子不似這般弱了,我就在京都辦個花會。”
    “你因著這身子許多年沒出過這個院子了,趁著春日可以出來好好散散心。”
    長公主的語氣略凝重,末了她卻提起身在北越的顧珩:“要是珩兒知道你的身子好了,定不曉得有多高興。”
    阮卿順著那雙手腕抬起頭,才驚覺這位母親的眼眶紅了些,那顆淚花被憋的辛苦,半晌終於掉了下來,她拿著帕子拂去,卻留了一條隱隱若現的淚痕。
    顧珩離開大晉三年之久,一個母親的殷切掛念隻能憑著信鳶托書邀寄相思罷了。
    阮卿心裏被一塊石頭擊中,蕩起了一片漣漪,明年春日繁花似錦,若她的身子痊愈能否再見到那個少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