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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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枕坐在阮卿對麵,她微不可覺看了一眼溫枕,心道這樣的溫枕果然英氣俊朗,要是個男子,這京都裏的女子怕是又多了一個擇婿的人選?
    浣玉上前將茶水斟了半盞,顧珺才煞有介事的提起,“阮姐姐,你知道嗎?昨晚那個鵲樓一夜之間被燒了。”
    京都裏那個醉生夢死,銷神流誌的地方一夜之間被燒,成了眾人經久不衰的談資,隻是,顧珺知道的也太快了。
    阮卿一手襯著頭,道:“郡主,你不是在家讀書嘛?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
    顧珺摸了摸後腦勺,幹笑了兩聲,道:“我也是聽府裏下人說的嘛。”
    “我身邊那個婢女,叫玲瓏的,她替我出去采買頭油,就看見了那個鵲樓快被燒成了一塊炭,不過嘛,裏麵的人倒是無礙。”
    “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你說那個鵲樓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起了火?”
    顧珺嘖嘖兩聲,一麵捧起了麵前的茶水,她將鼻子湊近嗅了嗅,果然還是那個經久不散的香氣。
    阮卿未置一詞,提到鵲樓,她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浣玉,她眉心動了動,悄悄看了一眼,浣玉隻是低垂著眸子,看不清眼裏的情緒。
    “誒,阮姐姐,今日怎麽不見你那個江姨娘和二妹妹過來?往常我來阮府的時候,她們可是趨之若鶩,巴不得來顯擺顯擺地位呢。”
    顧珺向來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方抿上一口茶,便將剛才提到過的鵲樓忘得一幹二淨,她瞟了瞟院子門口,心裏正好奇,今日她過來了這麽一會兒,也沒見那對母女踏進這個院子。
    難道是她們幡然醒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敢再來打擾阮姐姐了嗎?要是這樣,那阿兄可高興了。
    阮卿想起這幾日江婉柔的病情,她道:“倒也不是她們不願意來,隻是江氏病了。”
    “病了?”
    顧珺睜大了眼睛,她道:“還真是病得稀奇,她那麽一個嫡庶不分的人竟也會病了。”
    阮卿嘴角掠過一抹笑意,她記得,江婉柔這麽多年確實極少生病,不過這一病,怕是要一副心藥才能醫治了。
    從來不待見她的母親逝世,她未盡孝於跟前,昔日處處信賴的好哥哥竟也是為了利用她才來一次大晉,若她沒有半點利用價值,或許江迢會選擇再也不會跟她相見吧。
    沉梔院,不知道還是不是從前的光景......
    江婉柔一向身體很好,可這一次病了以後,整個人竟如摧枯拉朽般迅速消瘦得不成樣子,原本保養得宜,豔麗的一張臉痩了好多,連眼窩都陷了些進去。
    這麽多年的心結一直將她束縛著,她仍能苦中作樂,安慰自己,可江迢的那一番威脅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她的那位好哥哥竟連自己的親侄女都不顧,也要讓她成全,他打的好算盤,將她也算了進去。
    阮少初與她相敬如賓,但從來不愛她,她沒有把握在阮少初回來時說動他,畢竟那是大罪,若被天子發現,連整個阮家都逃不了幹係。
    到時候,她的娉婷,依舊逃不了厄運的追逐......
    屋子裏不知何時透過一束陽光,溫暖得想讓人趕緊抓住,江婉柔伸出手去,那抹溫暖卻立刻暗了些。
    江迢負手而立正站在門口,他朝前走了幾步,徑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江婉柔將臉別過不再看他,江迢卻忽的開了口,隻是這一次,不似那日生疏,他道:“妹妹,其實我也不願意逼你,可是我沒辦法。”
    “我犯下的是死罪,若妹妹不幫我一把,你我兄妹二人以後恐怕隻能陰陽兩隔,不複相見了。”
    “卓兒,寶伶還有幼池,她們都喚你一聲姑母,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們深受其害,再無出頭之日嗎?”
    江迢的話多了一絲溫度,可江婉柔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溫暖,這樣真實的話是不是出自於真心,江婉柔實在懷疑,她依舊背對著江迢,沒有作何言語。
    江迢布滿褶子的那張臉明顯頓了頓,他又繼續道:“妹妹,母親是怎麽死的,你知道嗎?”
    ......
    “她是太過於思念你,心裏鬱結不可終日,最後抱憾而終的。”
    提及母親,江婉柔的那雙眼睛裏糅雜了太多的鬱色,她被送入謝家寄養五年,母親都不曾來看過她,她以為出了謝家,母親對她的愛會多一點點,可是,她依舊得來了母親的一句訓斥。
    她以為母親之所以會訓斥她,是因為自己這幾年在謝家享盡了榮華,從而失去本心,忘記了母親和哥哥,所以母親才會覺得她給江家丟臉。
    她日日懷著一顆愧疚之心,想尋求母親的原諒,可母親從來都沒有看過她一眼,嫁入阮家的那幾年,她一度覺得,母親不要她了。
    她將所有的怨恨都歸咎於謝家,要不是謝家,她的母親怎會百般疏離,要不是謝家,哥哥又為什麽從來沒有看過她一眼,一切都是謝家的錯,所以阮家老太太當年要她進入阮府時,她幾乎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她想,隻要自己分得了阮少初的愛,從而讓謝雲徵逐漸被冷落,或許母親就會原諒她了,至此,她不顧那些戳脊骨的話,她隻要進入阮家。
    可是,她想錯了,阮少初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是謝雲徵,那個光風霽月,宜嗔宜喜的女子,即使她表現得多麽體貼溫婉,阮少初也從未愛過她一點。
    她心底一顫,眼角劃過一滴淚來,她將臉緩緩轉過,對著江迢道:“哥哥,五年,你知道那五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我在謝家,下人常常拿我跟那位謝家貴女比較,說我處處不如她,連衣食上也比她差了好多,可我從不抱怨,我以為,母親和哥哥終究會來看我,會來接我回去的。”
    “可母親和哥哥又做了什麽?”
    “我知道母親向來喜歡哥哥多一點,我以為我在謝家過得差一些,母親總會心有不忍來看我,可那五年,母親和哥哥從未來過,也從未可憐過我。”
    “你們母慈子孝,家庭和睦,我一個女子,在那個陌生的謝家生活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