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顧珺沉默的這會兒功夫，硯兒忽的聽到了些聲響從屋外傳來。
    “楊婍月怎的還不出來，你去看看。”海棠苑外，喬清歡一臉遲疑的看著裏麵。
    楊婍月快進去了小半個時辰，就算是溫枕醒過來反抗，身上也沒有一絲力氣，楊婍月怎麽也該完成計劃了。
    可這會兒的海棠苑卻是異常安靜，連一點掙紮之聲都沒有。
    若是楊婍月遲遲未動手，那溫枕的存在就一定會成為她的後患。
    頓了片刻，她推了一把襄兒，“別讓楊婍月壞了計劃，你去催一催。”
    “姑娘......”襄兒麵露難色，在看了喬清歡一眼後，終於還是鼓足勇氣幾步進了屋。
    不過還沒一會兒，她便滿臉冷汗的小跑了出來。
    “怎麽，溫枕死了？”喬清歡見她這般模樣，隻當楊婍月已經完成了計劃。
    襄兒抿住唇，手心已經開始泛出細汗，麵上更是露出驚懼，“姑娘，那溫大夫並沒死。”
    “沒死？”喬清歡皺眉看向她，“那楊婍月呢？”
    “奴婢進去時並沒看見楊二姑娘，可探了探那位溫大夫的鼻息，她確實沒死啊。”
    方才進去時本就戰戰兢兢，尤其是看到溫枕的那張慘白慘白的臉時，襄兒更是被嚇得心有餘悸。
    在那一刻，作為下人的她有些後悔了。
    當初沈氏將她撥到喬清歡的身邊，一則是想著她慣來體貼，能照顧好喬清歡，二則府裏的下人本就對主子有規勸的作用，在看到主子有莽撞的行為時，下人就該盡好職責。
    襄兒是喬清歡的貼身婢女，與其他下人不同，可當進去看到溫枕聲息極弱，麵帶死氣時，她才驟然醒悟自己做了件錯事。
    喬清歡是府中的嫡女，即便不做什麽，也要比那些庶子庶女尊貴許多。
    不過明年陳氏的孩子就要及笄了，而喬慵還有意要在那日將陳氏扶為平妻，這對於沈氏和喬清歡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威脅。
    可沈氏一貫溫柔，甚至連喬慵寵妾滅妻，刻意提起此事時，都沒見沈氏紅過一次臉，平靜的就如此事與她無關，而喬慵隻是在她麵前走個過場而已。
    至於喬清歡，在看到喬慵從自己母親房中出來以後，她費了許多力氣去說服沈氏，可一點作用都沒有。
    沈氏該吃的吃，該睡的睡，完全要與世隔絕一樣。
    喬清歡見母親這樣，瞬間也沒了法子，尤其是看到陳氏故意來她們麵前炫耀得意時，她的心裏就百般不是個滋味。
    是以那日在定國侯府看到溫枕時，她便起了殺機。
    溫枕不過一個醫女，僅憑得了長公主殿下的一點青眼難道就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然後如那些庶子庶女將她踩在腳底下肆意嘲笑嗎？
    她受夠了，也極厭煩在宅院中的爾虞我詐，更是見不得溫枕這樣的無名小卒也能有資格站在裴世子的身邊。
    所以她讓襄兒在溫枕用的茶盞中下了毒，但萬萬沒想到，溫枕還能醒過來，並且楊婍月臨陣脫逃，沒掐死溫枕。
    若是溫枕再次醒過來，那她做的事必定會被拆穿，傳到父親的耳朵裏，那她與母親便是死路一條。
    還有她的哥哥，如今已經坐上了錦衣衛副指揮使的位置，若是因此被她連累，隻怕一切的努力會付之一炬。
    她不能害了母親，更不能害了哥哥！
    眸子中一片狠厲，在打量四周幾眼後，喬清歡帶著襄兒快步進了屋。
    在看到溫枕的麵容時，一向鎮定自若的喬清歡也被不自覺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握緊拳頭，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溫枕那日在定國侯府時的身影仿佛刻在了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好像能看到待溫枕醒來後，與裴世子一副郎情妾意，言笑晏晏的模樣。
    “姑娘三思啊！”襄兒忽的出聲打斷了喬清歡的出神。
    而她驟然被驚，才意識到自己的一雙手已經伸向了溫枕。
    她勾起唇輕笑了一聲，顯得很是殘忍，“楊婍月做不到的，我來替她做，裴世子想要的東西，我喬清歡也能給他！”
    襄兒咽了咽口水，喬清歡的話更是幾乎炸開在她的耳邊，她忍不住上前攔著，勸道：“姑娘，您一旦動手，便再也回不去了，手上沾了人命，心裏始終是有愧的。”
    喬清歡瞪大雙眸，一把推開襄兒，臉上猙獰得猶如蛇蠍一般，“我能得到我想要的，心中便不會有愧，管她什麽孤魂野鬼，我再殺一次又有何妨！”
    “姑娘......”
    襄兒萬萬沒想到，自家主子竟能為了裴世子瘋魔到如此地步，連整個家族都不顧了。
    “姑娘，雖說裴世子喜歡這位溫大夫，可隻要您嫁進侯府，往後您是妻她是妾，也妨礙不了您的。”
    襄兒兩眼含著淚水看著喬清歡，隻希望此刻能讓喬清歡迷途知返，不會再做下錯事來。
    可喬清歡滿腦子都是溫枕嫁給裴世子後的幸福畫麵，又哪聽得進去襄兒的話，她怒罵襄兒，“我隻有這一次機會了，這次不除去溫枕，難道等她醒過來再給裴世子告我的狀嗎？”
    她兩手扶住襄兒，提醒道：“你別忘了，那日下毒時，可是你親自做的，溫枕醒過來，第一個恐怕也是找你。”
    “姑娘，你......”襄兒聞言雙目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喬清歡。
    “襄兒，你跟了我多年，若不是為了保護你，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喬清歡收起那副猙獰的麵容，一臉溫柔的對襄兒道：“襄兒放心，我隻做這一次，往後我再也不會殺人了。”
    她擰著漂亮的眉，在看到襄兒被她說服漸漸心軟時，眼中的疼惜瞬間消失不見，重新泛起了殺意。
    隻是手剛碰到溫枕的脖頸，她的後背便被什麽東西狠狠擊了一下，隨著一股痛意襲來，她收回手還沒看清人，整個人便迅速被顧珺的長鞭牢牢捆住了。
    “本郡主將你千刀萬剮也解不了此恨！”顧珺與硯兒翻梁而下，此刻一雙氣得發紅的眼睛正一瞬不錯的盯著她。
    “郡......郡主！”喬清歡懵然得還沒弄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眼前一黑便重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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