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
    楊婍瑤一聲喝止，平靜的走到定國侯麵前，微微頷首道：“侯爺，此事不難查，但兩人相互推諉便是兩人都有罪責，我建議將兩人分別關押，分開審問。”
    定國侯神色滯了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眼楊婍月和喬清歡，他道：“我與你父親也是故交了，若是將來證明楊二姑娘並沒參與此事，怕會對楊二姑娘的名譽有所影響。”
    “姐姐，我是無辜的呀，難道你真的要將我送進獄中嗎？”
    從顧珺手裏鬆開的楊婍月在聽到自己的姐姐說出這一番話後，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從前她犯錯，姐姐都是陪著她一起受罰的，可不知什麽時候，她做了錯事，姐姐便不會再陪著她了。
    甚至在今日，還要親手將她交出去。
    難以想象她在那大理寺獄中要經受什麽樣的折磨，就算能出來，她在這京都城從此不知要遭受多少的譏笑和嘲諷。
    而這一切，都源於她輕信了喬清歡這個賤人！
    她神色一凜，嘴裏吼叫著，“喬清歡，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不顧屋子裏的眾人，也毫不在意此刻自己的形象有多難看，楊婍月起身便用力朝喬清歡的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緊隨其後的，便是拉扯住喬清歡的頭發，那模樣，恨不得將喬清歡生吞活剝了一般。
    而喬清歡被這樣一番欺辱後，竟沒有選擇反抗半點，隻眼裏含淚的乞求著楊婍月別打她的臉。
    楊婍瑤眸色冷靜，她不動聲色的走到楊婍月的麵前，當眾便給了她一巴掌。
    “姐姐......”楊婍月眼眸微動，抓住喬清歡的手一時頓住，一滴淚流了下來。
    “姐姐從不會打我，比母親對我還要好，可是為什麽，姐姐你為什麽要打我？”她捂著小臉，此刻真希望剛才的一切是錯覺。
    楊婍瑤長籲一口氣，眼眸微紅，語氣鄭重道：“外祖父走時，對我們二人說過的話，你可都忘記了？”
    “外祖父......”
    楊婍月低喃一聲，想起了外祖父去世時的那個雨夜。
    雨打簷牙，雷電交加，外祖父那時已是彌留之際，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弱了許多。
    可外祖父仍舊將她與姐姐的手握住，嘴裏反複訓誡道：“楊家雖無男丁，但女子亦是希望和榮耀，行謹則能堅其誌，言謹則能崇其德，望你等謹言慎行，榮辱與共！”
    外祖父住的那間屋子處處都透著死氣，而唯獨外祖父的那雙眼，目如寒潭，藏著萬般的霽月風光和她與姐姐的模糊的身影。
    也是在最後一聲雷電聲中，外祖父神色如常漸漸鬆開了她與姐姐的手。
    她的眸光一滯，清淚自眼角滑落，頭一回覺得初春的夜竟是那般讓人難受。
    “可想起了？”
    屋子裏光影飛轉，楊婍月抬頭時，便正好對上楊婍瑤那一雙甚是逼迫和失望的眼睛。
    她回過神來，垂眸顫音道：“楊家有女婍月，心術不端，驕橫放肆，悖逆外祖父良言，著請侯爺與夫人將我關押至大理寺獄論罪懲處，是輕是重，婍月絕無怨言。”
    她跪在原地，低斂著雙目，從前那般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氣勢在這一刻瞬間瓦解消失。
    “可是心甘情願？”楊婍瑤出聲問她。
    “甘願。”
    楊婍瑤淡淡點頭，對定國侯和孟氏道：“婍月一貫驕縱，郡主所見之事也定然是她心生怨恨為之，不管最後有沒有做下，婍月應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知侯爺與父親交好，但事情應公私分明，還望侯爺公平處置。”
    定國侯搖搖頭麵露難色，他朝孟氏看了一眼後又看向阮卿，良久，他出聲道：“卿兒，此事你如何看？”
    阮卿抬眸看了眼一聲不語的喬清歡，見她如今都身處險境了竟還一副事不關己，神色平靜的模樣，便輕笑了笑，道：“此時將楊二姑娘關進大理寺獄中確實不大妥帖，不如......”
    “不如怎麽？”孟氏急急開口道。
    阮卿沉默須臾，看向楊婍月和喬清歡兩人，道：“雖說此事與兩位姑娘有關，但畢竟事關名譽，若是大張旗鼓的將兩位姑娘關進獄中，一朝釋放，少不得會引來些冷言冷語。”
    “不如將兩位姑娘各自關在府中，等把事情查清楚了，再以罪責輕重處置，若是本就不必關押的，也就少了些麻煩。”
    話音剛落，楊婍月便驚詫的抬起頭來，似乎也沒想到，阮卿竟當著侯爺與夫人的麵替她說話。
    倒是一旁的喬清歡，在聽到阮卿的這一番話後便是冷冷的笑了下，似乎在嘲笑於阮卿的蠢笨和膽小，隻是那笑轉瞬即逝，眾人都沒有發覺。
    楊婍瑤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抬眼看向阮卿時，就見阮卿一雙帶著些探究之意的眼睛看著喬清歡。
    身為楊家的女子，此刻也明白過來為何阮卿提議將兩人各自關在家裏而不是送去大理寺獄。
    雖說兩人都被抓住了對溫枕行凶的證據，但至今為止，溫枕體內的毒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若是就這樣將兩人關進大理寺獄，也會少不得落人口實。
    而現在最主要的，就是知道溫枕中的何毒，還有凶手將毒藏在何處。
    楊婍瑤知道阮卿此言是故意為之......
    屋子裏靜了幾息，還是孟氏率先開口道：“卿兒的話有道理，涉及宅院的事是要謹慎些，不如......”
    她看向楊婍瑤，“不如楊大姑娘將楊二姑娘先帶回去好生看顧著，等此事查清楚了，再處置不遲。”
    楊婍瑤一頓，還是點了點頭。
    孟氏見楊婍瑤答應下來，這才看向喬清歡，眸子中含著冷意，“喬大姑娘，我還是派人送你回去吧。”
    喬清歡抿了抿唇，終於艱難的站起來，正想答謝，卻被阮卿忽的打斷，“喬大姑娘回去可以，但你身邊這位可得留下來。”
    阮卿眉梢微微揚起，目光顯然落在了襄兒身上。
    喬清歡頓時緊張抬眼，道：“襄兒不過一個下人，若是留在侯府怕是會給侯爺與夫人添麻煩。”
    孟氏卻淡聲一笑，了然道：“下人罷了，侯府裏還是養得起的，不過一日兩日而已，喬大姑娘不用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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