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阮娉婷緊咬著唇不說話，阮卿仍冷靜道：“江氏從前做過些什麽，二妹妹心知肚明，如今能允二妹妹嫁得良婿，已是我莫大的寬容，二妹妹又有何臉麵求我將你姨娘放出去呢？”
    “你！”
    阮娉婷被這話氣得渾身顫抖，再也壓製不住自己的憤怒。
    這些年，她伏低做小，事事看阮卿的臉色，日日學著阮卿的神態模樣，就為了有朝一日能嫁給所愛之人。
    可現在不能嫁給顧世子也就罷了，還進了方家受那一家子的磋磨，甚至連父親也是棄她如敝履。
    要她給方霖陪葬，她如何甘願呢。
    “大姐姐竟全然不念當初的姐妹之情嗎？”阮娉婷陰沉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阮卿。
    阮卿眉心微微一動，站起身來，眸光很是冷漠，“是二妹妹當初舍棄了這份情意，如何怨得了我？”
    “可你我同一血脈，難道你......”
    阮娉婷這話一出口，阮卿便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難得的朝阮娉婷笑了笑，道：“二妹妹還不回去嗎，隻怕這會兒方大公子正需要人照顧呢。”
    “你！”
    阮娉婷話還沒出口，就見阮卿徑直從她身旁擦肩而過。
    倒是顧珺聽著這話，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她跟在阮卿的後麵，還不忘回過頭對阮娉婷道：“聽到了沒，你若再不回去呀，就不是和離，而是被休了。”
    望著顧珺幸災樂禍的模樣，阮娉婷的肺都快被氣炸了，可即便這樣，她也不得不念著顧珺這層郡主的身份。
    擰著眉盯著阮卿幾人離開前廳，那雙眼睛更是如淬了毒般的陰狠。
    迎秋微微抬頭瞧了瞧她，見阮娉婷臉色十分不好，便隻得上前勸了兩句，哪知話還沒過半，就見阮娉婷一道淩厲的目光望了過來。
    “下賤之人，如何輪得上你說話。”
    阮娉婷語氣中帶著刺，想是正在氣頭上，罵了迎秋一句還不解氣，又指著蘭香的鼻子罵道：“都是你這兩個賤人，今日若不是你們跟來，我又怎麽會受他人折辱，身份低微也就罷了，連人都帶著一股子黴氣。”
    “我看啊，你家大公子和二公子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定是你二人造成的。”
    阮娉婷雖嘴上這麽說，可自聽了阮卿的話後，心裏反而有了別的想法。
    她嫁進方家本就是一個錯誤，更別提這些日子她有多痛苦，原以為聽了姨娘的話，多忍忍總會等到苦盡甘來的，可如今這種局麵，即便她能忍，將來也不過是被方霖和方榮連累罷了。
    隻要她想法子與方霖和離，就不會再承受本就不該她承受的這一切！
    迎秋和蘭香被罵得不敢吭氣，更不敢去看阮娉婷的臉色，隻有元照在見到兩人因著阮娉婷的怒罵聲而身子瑟瑟顫抖時，才終於開口道：“下人身份低賤，但好在也是伺候過大人的，若有禮數不周全的地方，小的定與大人說。”
    “還望大娘子勿與兩人置氣。”
    元照不過是為了迎秋和蘭香說話，阮娉婷哪裏會聽不出來呢。
    她那位公公性子平和，待下人一向寬厚幾分，若是真將迎秋和蘭香交到他手裏，隻怕一根兒頭發絲都不會掉。
    相反，指不定她會因為今日這事兒又得被杜氏訓誡好幾日。
    可她都打算與方霖和離了，也就不必再忍受這一切，
    她眼眉輕挑，“我與方霖大婚，是你這個小廝來迎娶的，當初也是那位賀姑娘硬生生攔在我的婚轎前，口口聲聲說她才是方霖自小便喜歡的女子。”
    “大婚之夜，我就被方霖扔到一旁不管，而跑去找那位賀姑娘，今日，連兩個下人你也如此維護，竟不顧著我的臉麵。”
    “元照啊元照。”阮娉婷冷笑一聲，“你可真是個忠心的好奴仆。”
    “大娘子過譽了，小的隻是在做分內之事。”元照低著頭，唇角扯了扯，臉色卻極為平淡。
    阮娉婷看著元照逆來順受的模樣，忍不住將他細細打量了半晌。
    說起來，與方霖成親的這半月，她從未好好觀察過元照，如今一看，竟與鵲樓裏的那些嬌美人並無一絲區別。
    甚至，還比那些女人更多了絲說不清楚的魅惑。
    一個下人，養得這般水靈，遲早是會生出禍端來的。
    她輕柔一笑，一雙眼別有深意的望了元照一眼，回過頭來，臉上的笑便更陰狠了些。
    離開侯府不久，阮卿和顧珩也就到了海棠苑。
    隻是因為費阿爹在替裴景年看傷，自膝蓋以下沒一點遮蓋之物，所以進去的也就顧珩一人。
    一進去見裴景年如此聽話的坐在椅子上，還任由費阿爹時不時的觸碰，顧珩勾唇輕笑了一聲，旋即在一旁落座，“從前你最是怕癢，也最不喜旁人動你雙膝半分，如今倒是服服帖帖的。”
    裴景年微微蹙眉，將他狠狠剜了一眼，才對費阿爹道：“隻是觸及這兩處地方會有些許反應，費阿爹舉世無雙的神醫能為我醫治已是我的榮幸，我並無不滿。”
    費阿爹看了裴景年的傷勢一眼，停下手中的動作，起身淡然一笑，“我說碰到小公子的雙膝時，小公子的臉上便有一絲隱忍，當時還隻當是藥物的作用，卻沒想到是老頭子我觸到了小公子的特殊地方。”
    特殊地方......
    費阿爹的這句話說完，裴景年的那張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他輕咳了一聲，不自然的將衣袍放下，聲音綿綿的，“本是私隱，費阿爹不必放在心上。”
    說完，還不忘又將一旁的罪魁禍首剜了一眼。
    可對方，似乎朝他懶懶一笑，並沒有要替他說話的打算。
    忍了忍，他望向還躺在榻上的溫枕，眼裏充滿著擔憂，“既然烏蒙丹是費阿爹所創，那治療阿枕體內的毒是否也有奇效？”
    費阿爹斂了斂神色，同樣看了溫枕一眼，沉沉道：“當初因為陳諫元那老頭子受了重傷，我這才做出這烏蒙丹來救他，烏蒙丹的作用也隻是用來治療重傷而已。”
    “怎麽，小公子身為大理寺少卿，難道不清楚烏蒙丹的作用嗎？”說到這，費阿爹還很是疑惑的朝裴景年看了過來。
    “我入朝以來從未聽說過此丹藥，更是從沒聽過老大人提起，王大人此時送來此藥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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