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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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願以山河聘!
    刺客被侍衛押入了大牢。
    衛斂被姬越壓入了大床。
    ……
    天階夜色涼如水,臥房內卻流淌著一片炙熱。
    “……姬越!”衛斂被姬越一路拉回鍾靈宮,直接甩在床鋪上。
    姬越控製了力道,衛斂摔在柔軟的被褥裏,沒覺得疼,隻是微有些慌張。
    “別的待會兒再說。”姬越微笑,“把衣裳脫了。”
    衛斂“……”
    姬越提醒“不要忘記你剛才答應過什麽。”
    一提起這個,青年又變得頗為羞恥。
    他當然不會忘記。
    金鑾殿中,姬越停在他麵前,衛斂麵上鎮靜,心裏還是緊張的。
    他不知道他該如何麵對姬越。
    姬越現在會不會很生氣?
    姬越湊近,低聲問“孤該怎麽處置你?”
    衛斂抿唇不語。
    他瞞了那麽久,姬越生氣,想罰他也是應該的。他也相信,姬越不會真對他下狠手。
    衛斂發現自己還真有些恃寵行凶。
    從前韜光養晦,一是為留條退路,二是恐姬越多心,三是等生辰之期。
    而今他把最大的退路給了姬越,姬越將心給了他,生辰已至,他再也不懼鋒芒畢露。
    就是可能得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姬越又緊接著用更輕的聲音說出第二句“……死在榻上好不好?”
    “……”
    衛斂迅速臉紅。
    這可是在大庭廣眾!談論這個是要幹嘛!
    然而姬越就站在他麵前,大有他不應答就不罷休的架勢。萬般無奈之下,衛斂隻得頷首應允。
    ……大不了明日不起床了,不能叫姬越氣壞身子。
    衛斂破罐子破摔地想。
    就這樣,衛斂被姬越當眾牽走,回到鍾靈宮。
    因是慶賀衛斂的生辰,鍾靈宮今日布置的很喜慶,到處掛滿紅綢。床前燃著紅蠟,臥房裏更是滿目紅彤彤。
    若再來個大紅雙喜貼牆上,就是活脫脫一個新房了。
    他們俱是一身喜紅,還真像兩個俊美的新郎官,今夜便是他們的洞房花燭。
    然而兩人都知道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望著姬越溫和含笑然深藏危險的雙眸,衛斂由衷覺得,他的生辰也會是他的死期。
    在姬越的注視下,衛斂低頭,慢慢解開身上豔烈的紅裳。
    修長漂亮的手指挑開係帶,慢得令人發指。
    他並非第一日同姬越親昵,平素作風更是大膽,此刻卻無端生出幾分靦腆,臉上燒得厲害。
    大概是自知理虧,底氣不足,更不知自己會被怎樣對待。
    姬越好整以暇地等著,並不催促。如同在看一件精美的五彩瓷器慢慢剝落彩漆,露出裏頭光潔的玉白瓶身。
    青年微紅的臉頰在燭火映照下明豔如國色牡丹,一身喜服般的紅衣褪去後,冰肌玉骨卻如梨花雪白。
    他身形修長,容色出挑,衣裳一點點褪去,姬越的眸色也一點點深邃。
    然他卻並未除去自己的衣裳,信手扯了一段紅綢,壓著衛斂雙手手腕舉過頭頂,將人綁在床頭。
    衛斂一驚“你做什麽?”
    他正想用內力震碎紅綢掙脫,姬越一句“你答應的”,又讓衛斂頃刻間卸去所有力道。
    ……罷了,就隨他一回。
    衛斂有些別扭地別開視線。姬越衣著完好,他卻這般狼狽地被綁著,實在丟人至極。
    他索性閉上眼,想著不管姬越怎麽弄,他受著就是了。
    誰知等了半天,姬越都沒有覆上來。
    ……該不會是把他放這兒不管了罷?
    那就真的很過分了!
    衛斂又悄悄睜開眼,發現姬越正打開一個盒子,端詳裏頭長短不一、有粗有細的物件。
    衛斂一呆。
    姬越該不會想用這玩意兒來折騰他?!
    衛斂有點慌“姬越……你該不會……”
    姬越挑了最粗的一根在手上把玩,漫不經意道“不會什麽?”
    衛斂臉色都變了,苦著臉小聲道“我不想用這個……”
    雖然嘴上總說著,實際上他根本沒用過任何外物,對這些冷冰冰的器具有著本能的抗拒。
    他頓了頓,聲音更小“我想要你。”
    姬越聽得心都快化了,卻還是冷著臉道“孤是要懲罰你的,不是給你快活的。”
    衛斂慫慫地問“那可不可以換個小點的呀?”
    這麽大,他會死的。
    他真的會死的。
    姬越忍著笑,換了最細的那根,坐到床前,命令道“分開。”
    他哪舍得真把人欺負了,嚇一嚇還是有必要的。
    忍耐那麽久,今天可算能一次性光明正大地討回來了。
    ……
    沙漏一點一滴地流轉,時間變得緩慢而煎熬。衛斂輕咬住唇,滲出微微細汗,長睫脆弱地輕顫著,脖頸都泛起淡淡的粉。
    不一會兒,便連雙眸都湧起霧了。
    “姬越……”他輕喘著,“夠了。”
    其實他想說,還不夠。
    他想要姬越。
    姬越明知他的意思,卻並不滿足,反而在此時悠然問話“你懂岐黃之術?”
    那日太醫診治他的時候,傷口已被處理得那樣好,顯然不是隨意就能學會的。
    姬越一直不提,不代表他就忘了。
    衛斂眉頭狠狠一蹙,控訴地看向姬越。
    他怎麽能在這種時候……!
    姬越停了動作“不回答,孤可就走了。”
    衛斂“……”
    時至今日他還是要罵,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
    “……是。”
    “孤身上的毒也是你解的?”
    “是。我給你用了顆解毒丹。”衛斂並未言明是極為珍貴的還魂丹。
    他付出了什麽,自己知曉就好,何需說出來。
    “外麵那些刺客都是你殺的。”姬越已是用了篤定的語氣。
    “……是。”
    “你馬術很好。”姬越說到這兒有些咬牙切齒,“不是孤教的。”
    衛斂自暴自棄道“是。”
    “那是誰教的?”
    “我,唔,自學的。”
    “武功與醫術也是自學的?”
    “……算是罷。”
    “什麽叫算是?”
    “……還有個師傅。”
    “師傅是誰?”
    衛斂已被折磨得含了哭腔“姬越,你先拿出去……”
    姬越戲謔地笑了聲,將玉勢抽出來。
    衛斂身子一僵,驟然繃緊,失神地喘了好一會兒。
    “這麽快?”姬越挑眉,等衛斂緩過來,將綁著他的紅綢解開。
    衛斂一得解脫就撲進姬越懷裏,在他左肩狠狠咬了一口。
    混蛋!
    混蛋混蛋混蛋!
    姬越眉頭都不皺一分,反而笑道“小狐狸,牙尖嘴利。”
    他順便揉了揉衛斂手腕被紅綢勒出來的印子。
    衛斂力道鬆了,靜靜趴在姬越懷裏,維持擁抱的姿勢。
    長發鋪散開,皮膚白皙的青年偎在紅衣青年身前,整個人呈現出一種依戀的姿態。
    終是沒舍得咬下去。
    “衛小斂,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姬越低笑道。
    衛斂低低道“……你怪我嗎?”
    “孤若怪你,你這會兒應該同那些刺客一樣待在牢裏。欺君之罪,你當是什麽?”
    衛斂不說話了。
    姬越見人情緒低落,把人抱到腿上,仰頭笑道“罪人衛小斂,還不將功贖罪?”
    衛斂低眸,與他對視“欺君是死罪,要我怎麽贖?”
    “孤身上還有傷,行動不便。”姬越捏起他的下頷,眼底是玩味,“知道該怎麽侍寢麽?”
    衛斂一怔。
    讓他自己來?
    衛斂臉燙得更厲害,看得姬越眼中笑意更甚。
    “……知道了。”衛斂閉上眼。
    豁出去了。
    姬越愛極了衛斂害羞的模樣。
    第一回主動做這事,青年恥得渾身都跟熟透的蝦一樣。睫毛顫得厲害,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口中偶爾溢出的細碎呻吟都又被隱忍咽下,可愛得不得了。
    姬越欣賞夠了,翻身就奪回了主動權。
    可愛是可愛,就是太慢了,對兩人都是折磨。
    衛斂睜眼,還有些茫然“你不是行動不便嗎?”
    姬越吻了吻他的眉眼“為了你,孤也得快點好起來啊。”
    為了你,孤也得快點好起來啊。
    因為這一句話,衛斂整個人都不好了。
    姬越說到做到,一晚上沒給衛斂求饒的機會。衛斂也是硬氣,打定了主意,就悉數忍了下去。
    可也架不住永無止境的索取。
    從前姬越再怎麽狠,顧慮衛斂身子孱弱,始終留了一線餘地。今晚卻是徹徹底底的侵占,完全是仗著衛斂底子好往死裏弄了。
    衛斂到後麵根本就不願意配合了,掙紮著想要逃跑,姬越就將他抓回去綁起來繼續,用行動表明“死在榻上”絕非一句玩笑。
    紅紗帳暖,活色生香。
    青年手腕綁著紅綢,蜿蜒出一片黛青色的脈絡,皮膚白的幾乎透明,眼尾紅的厲害。紅梅一點點覆上白雪,悄然綻放,盡態極妍。
    衛斂實在受不住了,聲音都含著一點啞意,不複以往清越“姬越,真的夠了。”
    姬越不予理會。
    衛斂心一橫,掙脫紅綢,撲上前抱住他,低喚道“……夫君。”
    姬越動作一頓,直接就遞了降旗。
    他真是……拿這一聲沒辦法。
    衛斂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緊緊抱著姬越不放“不要了好不好?”
    姬越哪裏還忍心。
    都把人欺負成這樣了。
    今日的衛小斂可沒有醉酒。清醒時的衛斂要比醉酒後耐力強一百倍,這都被逼成這樣,可見是真到了極限。
    姬越將蜷得跟小獸似的的青年攬進懷中,溫柔地拍著他的脊背,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薄唇輕啟,語氣鄭重得像在宣誓
    “我的阿斂,從前十九年孤未能參與,悔之不及。但求今日為時未晚,祝你長樂無極,願你平生無慮,守你百歲無憂。姬越往後陪你左右,愛你長久,歲歲年年,直至碧落黃泉。”
    他親吻青年的額頭“衛小斂,二十歲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