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煮酒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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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天才,我居然是家裏最弱的?!
李承定眉頭微挑。
本來一場失敗的謀殺,從諸無常嘴裏說出來。
似乎完全變了模樣
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卻又找不出哪裏有問題。
略微沉思,
甚至覺得諸無常說的似乎挺有道理
諸無常見此。
搖扇繼續道“殿下,這次設局,您不過失去幾條本就不聽話的狗,卻窺探到了陳阿蠻藏了幾百年的底牌。
要下臣說,諸位大人非但無過,反倒有功!
甚至那位小侯爺,他率陳留甲踏碎兩座山門,逼的琅琊薑氏低頭認錯,也算彰顯了朝廷的威嚴!
待他回京後,您應該給予褒獎,以表其功!”
“是這樣?”
李承定眉梢揚起,他本就不以謀略見長,這次設局諸無常賭氣告病,他算是第一次獨立領著謀臣實操!
本以為慘淡收場。
沒想到有著當世臥龍之稱的諸無常竟如此推崇!
“殿下,臣等附議!”
大殿內,一幹謀臣跪在地上附和道“臥龍先生所言在理,隻是我等不敢居功,一切都是殿下的功勞!”
“哈哈,諸位大人也出了力的!”
見滿殿謀臣都認可諸無常的話,李承定終於放下心來,笑道“諸位大人勿怪,本宮也是一時糊塗了!”
謀臣們支支吾吾附和笑著,不約而同向諸無常遞去感激目光!
諸無常撫須搖扇,眼裏一片幽深,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從太子府出來,諸無常在金科巷閑逛了半日,確定身後沒有跟蹤者後,扭頭走進一座幽靜院子。
院子裏,
一個麵容醜陋的男人正煮青梅酒,席間擺著一柄鐵劍。
諸無常坐下後,端起酒杯幽幽道“士元兄,這次設局,你看到身後藏著的影子了嗎?”
“看到一半!”
龐士元頭也不抬,給諸無常將酒杯斟滿,臉色平靜道“大勢傾軋在即,許是那位急了!”
“那麽士元兄認為誰堪當大任?”
諸無常將青梅酒飲盡,敲了敲杯沿“老大心胸狹隘,睚眥必報、暴虐無德、又沒有與之匹配的武力和腦子,若他繼承大寶,恐怕撐不過三年五載
老四如何?”
龐士元又替他將酒斟滿,沉默片刻後,臉色平靜道“黃口小兒、故作深沉、一無是處”
“唉~~”
諸無常又敲了敲杯沿“老二又如何?”
“膽小如鼠,小富即安,難當大任,不是雄主!”
龐士元嫌棄地瞪了諸無常一眼,又將他杯中酒斟。
諸無常眉頭輕皺“老師說至多五年大唐將刀兵四起,天下易主,可瞅來瞅去,諸多皇子中,竟沒一個能擔大任的!
莫非,明主不是從李家出?
可是我夜觀天象,大唐分明氣數未盡”
“你為何不問老三?”
龐士元習慣性地抬起酒壺,卻見諸無常杯中猶然是滿著的,幽幽問道“老三雖是庶出,卻也是皇子”
“你看好老三?”
諸無常驚訝看向龐士元,想從他臉上看出端倪,卻被其醜陋的麵貌遮掩。
畢竟李承安聲名狼藉,整日流連青樓,甚至偷摸去爬臣子的後院,朝中支持他的人,數來數去恐怕都找不出一個!
“他是皇子,而且和那位小侯爺臭味相投”
龐士元冷冷道“陛下正當壯年,如果五年後天下易主,恐怕禍亂當從陳留侯府起,而老三是青樓二老板,和那位小侯爺關係極好!
再有,
一個人品行如何,從來不是靠別人說的,要自己去看!”
諸無常啞然失笑。
沉默半響後幽幽道“士元兄,你聽說過黑風寨嗎?”
“嗯?”
龐士元醜陋的麵目微微一抽,顯有些猙獰,歪嘴道“好你個土豬!”
青州位於長安以南,河間以北!
自古以來便是天下糧倉。
五百多年前,天下狼煙四起,前朝戰神天啟皇帝禦駕親征,陳兵三百萬大軍於岷山,要在十萬大山內與西域佛國決一死戰。
自古良將出征,皆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戰神則不然。
在他看來,陳兵三百萬是決戰岷山,而不是去打持久戰的。
這一戰,打得是破釜沉舟的勇氣,也是燕然勒石的無上功勳!
他命各部將帥,隻給士兵發半個月口糧,打定主意半個月後班師回朝,犒賞三軍!
奈何大戰一起。
戰況與他預料的卻大相徑庭。
佛國雖然隻有三十萬大軍,卻在佛法加持下,人人如龍,悍不畏死!
硬生生把決戰打成了持久戰!
眼見戰事膠著,久攻不下。
戰神這才慌了。
命青州州牧李原十日之內籌備五百萬石糧草運往岷山。
恰逢雁蕩山蛟龍渡劫,大雨連降月餘
交糧之期將近,李原卻連半數的糧草都沒有籌集到。
於是心下一狠,斬了天使,斷了後路
在青州黃袍加身,打著天啟皇帝失德,天降災禍,替天行道的旗幟,一步步踏上了那座龍椅!
作為當朝皇族崛起之地,青州按理說應該繁榮昌盛才是。
偏偏不然。
五百多年過去,青州非但沒有繁榮,百姓們日子反倒越過越苦!
就連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的土地,也莫名其妙越分越少,大多成了皇族私產
此時
五匹雪白駿馬拉著攆駕疾馳在青州官道上。
陳知安看著窗外金燦燦的稻穗,不由得感慨道“青州不愧是天下糧倉,這一路行來阡陌縱橫、良田萬頃,叫人賞心悅目,好似心情都愉悅了許多!”
“嗬~”
柳七垂頭看著膝間的浩然,聲音低沉“良田萬頃、碩果累累、卻是為別人做的嫁衣,當年跟隨李原揭竿而起的青州百姓如果看到今日”
話說一半,柳七沉默下來。
陳知安微微一怔。
看著意興闌珊的柳七,腦海中驀然閃過一道閃電。
如果沒記錯的話,柳七祖籍是清河郡。
而清河郡,原屬青州州城。
當年的柳門慘案,便是發生在清河郡
“七哥,抱歉”
陳知安將車簾拉攏,持著馬鞭走出攆駕。
見他拎著鞭子出來,原本悠閑踏著秋風的五匹駿馬頓時唏律律叫了一聲,加快步伐向長安方向疾馳而去。
攆駕內,
柳七眼底閃過一絲暖意。
當年慘案發生時,他不過才八歲,許多內幕早已記不清了。
卻能清晰地記得那晚,父親披頭散發縱筆狂書、癲狂發出的嗬斥“為人君者、與民爭利、奪民祖產、天地共鑒、史必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