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莫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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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天才,我居然是家裏最弱的?!
    “沒想到蘇相果真是武德的人!”
    出了蘇府後,柳七蹙眉道“如此一來,諸無常、龐士元、李玄策、甚至是夏侯,他們到底是支持的是誰,都得打個問號了!”
    “暫時不會有問題!”
    陳知安回頭看著並不算高大的門庭,臉色複雜道“蘇相被武德以情義束縛,沒辦法越過那條線,但是他心裏很清楚誰才是對的!
    他自身深陷泥沼難以自拔,不會將弟子們也拉入黑暗。
    隻是
    當窮圖匕現時,一邊是恩師,一邊是李承安,他們會怎麽選擇就說不準了!
    武德棋高一籌啊!
    他用李承安的命引我入局,又用蘇如替李承安掃清障礙!
    如果他贏了,隻需遣蘇相入南境,一人便可抵千軍萬馬!
    天下依舊是他的!
    甚至李承安和我,都成了他揮向世家的刀子!”
    “那我們怎麽辦?”
    柳七幽幽道“不如抽身而出,讓他自己演獨角戲?”
    “那倒不必”
    陳知安忽然笑了起來“我們非但不能抽身而出,而且要配合他,替他唱好這出戲,互為刀俎,砍向那群藏在水底的魚兒!
    至於魚兒死盡後。
    就不是我該關心的事了。
    陳阿蠻會出手!”
    禮部署衙在城東君子巷!
    傳聞是當年太祖皇帝禦筆一揮賜的名字!
    太祖皇帝雖然斬天使、斷後路、披黃袍,但他自認是個君子。
    禮部迎來送往,從某方麵也代表他的臉麵,所以當周老匹夫求他賜名時,他大筆一揮,硬生生把傳承了無數年的落雞巷變成了君子巷!
    午後、
    君子巷人聲鼎沸。
    禮部署衙內官員們抱著卷宗進進出出,宗門執事們來來往往!
    曆來三月正是禮部最忙碌的時候,哪怕禮部再邊緣的小人物,在三月天裏,也將變得舉足輕重!
    因為三月初三,是天下宗門考績的開端!
    考績不重要。
    開端也不重要。
    上供的考績費才是頂頂重要的!
    所謂考績,就是對宗門這一年以來的摸底考評,比如宗門今年做了些什麽事,宗門內有修行者幾何、又招了幾個弟子、諸如此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這種考績。
    最初是沒有宗門願意參與的,別說考績要繳費,就算是免費請他們,他們都嫌那廢紙擦屁股太硬!
    畢竟數萬萬年來,朝廷和江湖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信奉的是江湖事江湖了,大家各行其道。
    隻要繳足了丁稅就成。
    其餘的就算江湖殺他個天昏地暗,朝廷也不會看上一眼。
    頂多死人太多時替他們挖個坑!
    可武德登基以後,許是在世家門閥那裏吃夠了軟刀子。
    眼見國庫空虛、那些泥腿子又實在刮不出油水,他心一狠,終於把刀子砍向了江湖!
    頒下天下宗門律例,要求宗門每年一考績。
    沒有參與考績的,就取締其宗門稱謂。
    不承認其宗門合法性。
    是違法亂紀的犯罪團夥!
    此律例一出,十八州宗門都譏笑武德帝是窮瘋了,異想天開,竟然想染指江湖!
    第一年非但沒有任何宗門參加考績。
    禮部還失竊了
    後來江湖上忽然傳出太祖皇帝入聖墟尋到了成聖契機的謠言。
    然後就有了兩位大宗師聯袂闖入白玉京,被十二仙劍攪碎的故事!
    自那以後。
    除了有大宗師或有無缺聖兵的宗門,其餘都開始乖乖地參加考績,再也不敢鬧意見了!
    畢竟朝廷或許不能馬踏江湖將天下宗門全部碾碎。
    但一定可以碾碎自己!
    此時,合歡宗宗主江月離正坐在禮部最奢華的雅閣裏。
    隻見她嘴角噙笑、玉腿輕抬,媚骨天成
    配合著那雙迷離的桃花眼,倒是比青樓的姑娘們還要勾人!
    她對麵的桌子上。
    一位年約四十、麵貌正直的禮部執事郎正認真地審閱合歡宗考績表,對她的姿態視而不見。
    看了片刻後。
    執事郎臉色微沉,指著卷宗緩緩道“江宗主,您這考績差點意思啊,去年春有一段空白,難道這段時間貴宗什麽事也沒做?”
    江月離暗暗碎了一口!
    不動聲色遞去兩枚元石,可憐兮兮道“張拂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合歡宗功法特殊,那段時間呐,奴家領著姑娘們討口去了”
    張拂瞥了元石一眼,眉頭微皺道“本官沒記錯的話,天魔宗也是在雍州地界吧,近來本官聽到些風聲,江宗主似乎和天魔宗宗主是舊識?
    合歡宗遠在寧州,卻去雍州討口
    江宗主知道侍郎大人對那件事兒的態度,這讓本官很為難啊!”
    聽到張拂談及那位侍郎大人。
    江月離臉色微變,又掏了十枚元石遞過去,低聲道“張大人,妾身去年去的是與雍州相鄰的幽州,也認不得什麽天魔宗宗主,求您高抬貴手,妾身今晚在醉客樓等您!”
    “嗬嗬,大概是本官記錯了!”
    張拂不動聲色接過元石,提起毫筆在卷宗上寫上一個優字,又鄭重落下自己的名字,這才低聲道“本官好嫁衣!”
    “奴家明白了!”
    江月離嫣然一笑,起身告辭!
    走出房門後,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宛若秋水的眸子漸漸冷了下來!
    “侯爺,咱們這樣做真的好麽?”
    署衙內,禮部尚書朱利看著漸漸消失在君子巷的江月離,神色憂慮道“那畢竟是右相啊,位高權重,咱們僅憑這些,就能把他扳倒?”
    “老朱,你這人有問題啊!”
    尚書寶座上,陳知安翹腿道“說你好吧,你好的不夠純粹,說你壞吧,你壞的又不夠徹底!
    這樣是不行滴!
    咱們既然下定決心要搞馮敬之。
    就不要畏首畏尾!
    如果不是柳七那家夥非說要有證據。
    依著本侯的性子,一句莫須有就砍了!
    哪裏還需要替他鉤織罪名?”
    朱利嘴角微抽,心想莫不是上了賊船,這陳留侯不像個好人呐
    禮部是酉時下值。
    時辰一到。
    禮部執事郎們麻利地撿起印章、又收起毫筆,一臉冷漠地將好不容易輪到的宗門長老攆出去,成群結隊離開!
    張拂也是如此。
    隻是他為人正直,做事嚴謹,雖然拒絕了哀求的宗門長老,卻並沒離開,反鎖大門後重新撿起卷宗開始檢查!
    每一個經手的卷宗,他都仔細複盤,有問題的就用一個小冊子記下,準備事後上呈招待郎定奪!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他翻到了合歡宗的卷宗。
    看著那片空白眉頭微皺。
    沉默片刻,他又從須彌戒掏出一個小冊子。
    翻開裏麵記錄的隱秘內容。
    雍州靠山宗、一座五十多人的小宗門,傳承一百多年,宗主是個化虛境、正是他無意間撞破了合歡宗江月離和天魔宗宗主幽會的事!
    想以這個消息換靠山宗評優,獲得購買天魔宗山頭的優先權
    “會不會太巧了”
    猶豫片刻後,張拂將卷宗放回,抬頭看著已經變暗的天幕,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