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章 孤家寡人馮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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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天才,我居然是家裏最弱的?!
    “陛下臣有本奏!”
    就在兩儀殿鬧哄哄打成一團、莊墨和禦史台張舟互相吐著口水時。
    安靜站著打盹兒的朱利終於睡飽了。
    隻見他揉了揉眼睛。
    邁出隊列平靜道“臣朱利…彈劾右相馮敬之以稚童煉藥,殘害無辜百姓三千餘眾,罪大惡極
    請陛下誅其九族,以告無辜稚童的在天之靈。
    臣彈劾吏部尚書孫越、左侍郎吳勇、右侍郎閆學年、文選司郎中嶽廷、考功司郎中曹右慈…
    結黨營私,賣官鬻爵,中飽私囊…
    請陛下剝其烏紗帽,著有司查審。
    臣彈劾禦史大夫張舟、禦史中丞李宴年徇私舞弊,打擊異己,禍害忠良
    臣請徹查內閣、吏部、禦史台!
    鏟除馮黨、肅清朝綱”
    ……
    朱利說這些話時聲音並不算大。
    甚至因為剛睡醒的緣故,還打著哈欠。
    但當他話音落下時,整個兩儀殿如同驚雷炸響。
    倏然又變得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心下一顫,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朱利是禮部尚書,位高權重。
    但這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禮部真正當家做主的人是誰
    如果沒有那位貴不可言的小侯爺點頭,朱利不可能在這大殿上發難,更不會這麽勇敢一口氣彈劾這麽多重臣…
    既然他站了出來。
    便意味著
    那位小侯爺終於要對馮敬之出手了。
    而且不是對其一人。
    是想要連根拔起!
    先前莊墨吵吵嚷嚷要撞柱,甚至連上十二道奏折,又鼓動國子監書生圍馮公府。
    看似聲勢浩大沸沸揚揚。
    實際上對馮敬之來說隻是清風拂崗罷了!
    畢竟大家都知道。
    莊墨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
    一個疑似貪汙受賄的罪名就讓他和張舟互相吐起了口水,甚至差點以頭撞柱自證清白。
    鬧得再歡也就那樣
    可那位小侯爺則不然。
    琅琊薑氏、禦劍宗、縹緲宗、河間魏家、聽風樓、長生宗、天魔宗、藥王穀、周府
    短短三年時間。
    直接或間接在他手裏吃虧的世家宗門,已經快到了兩指之數!
    而且動輒抄家滅族。
    如今他又盯上了馮敬之
    恐怕剛消停沒幾天的長安城、又要迎來腥風血雨了!
    ……
    朱利鬧這一出。
    就連翹腿看戲的李承定都下意識把腳放下,偷偷瞥了一眼禮部侍郎的隊列。
    見那裏空空蕩蕩,才重新將腿翹起,嘴角微揚“馮閣老,你怎麽看?”
    馮敬之目光幽深地看著朱利。
    看著那個曾經在自己麵前卑躬屈膝唯唯諾諾的大理寺卿。
    朱利迎著他幽深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彈了彈身上的灰塵,聲音平靜道“馮公是想把下官瞪死?”
    “嗬嗬”
    馮敬之收回目光冷淡道“老夫隻是想確認一下。短短一年時間當初那個膽小如鼠的朱利。
    究竟是借了誰的膽,敢如此汙蔑老夫?”
    話落!
    他目光掃過兩儀殿,落在刑部尚書肖斌身上,聲音沙啞道“肖大人,依據我大唐律,非禦史台官員、以下犯上汙蔑本官、該當何罪?”
    “回馮公,依律該斬!”
    肖斌邁出隊列拱手道“陛下,馮公為我大唐開朝元老,追隨太祖皇帝反暴楊、開盛唐,立下不世之功。
    入朝拜相。
    位列三公!
    太祖皇帝賜馮公丹書鐵券、進殿免拜、彈劾不受。
    朱利汙蔑當朝右相,以下犯上,臣請褪其烏紗帽、推出午門斬首!”
    “臣等同請!”
    肖斌話落,隊列裏烏泱泱站出一群人,異口同聲道“朱利以下犯上,當斬!”
    李承定笑吟吟看著這些出列的大臣,又把目光落向朱利。
    見他們狗咬狗,多少有些幸災樂禍。
    笑了片刻。
    他看向打盹兒的秦魏先,心裏冷哼一聲,緩緩道“秦公、蘇相,你們怎麽看?”
    秦魏先沒有理他,仿佛沒有聽見。
    蘇如則抬頭看了馮敬之一眼,正好對上馮敬之的目光。
    沉默半響。
    蘇如歎息道“殿下,朱利以下犯上,確有罪過!”
    “蘇相的意思是,把朱利推出去斬了?”
    李承定朝朱利幽幽笑道“朱大人,蘇相和馮公都認為你該死。
    又有刑部尚書和諸位大臣請命…
    朕傀儡一個,即便再不忍也沒法子救你了”
    ……
    “臣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朱利將烏紗帽摘下,目光掃過滿朝文武,幽幽歎息道“隻可惜了我禮部侍郎陳知大人…
    他嘔心瀝血,累垮身子,連早朝都爬不起來參加。
    千辛萬苦拿到的罪證,陛下和閣老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甚至要將臣推出午門斬首!
    如此作為…
    恐怕要讓忠臣心寒,要讓心念天下蒼生的諸公心寒呐!”
    ……
    “呃”
    此言一出。
    那些吵吵嚷嚷著要砍朱利頭的朝臣霎時靜了下來。
    就連蘇如都嘴角微抽。
    沒想到朱利軟弱了大半輩子,如今竟也學會陰測測地威脅起人來。
    什麽嘔心瀝血、什麽累垮了身子,什麽連早朝都無法參加…
    那廝什麽時候來參加過早朝?
    恐怕現在他連兩儀殿的門朝那邊開都忘記了!
    ……
    雖然大家都知道朱利是在威脅,或者說明目張膽的恐嚇。
    卻沒有人敢不當回事。
    畢竟那位小侯爺左手掌著青樓,右手握著陳留甲,身後還站著不知底細的陳阿蠻。
    真殺了他的人,他掀桌子抽刀怎麽辦?
    馮敬之見朝臣沉默。
    目光向刑部尚書和禦史台大夫看去,正待開口。
    卻見蘇如搶先開口嗬斥道“你這白癡,既有罪證,何不早些呈上?”
    話落。
    蘇如又朝馮敬之笑道“馮公,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如我們看看他所謂的罪證?
    一來叫以下犯上的忤逆死的心服口服,免得陳留侯發飆。
    二來也好堵住這天下悠悠之口,為馮公正名…”
    馮敬之霍然轉頭,冷冷看向蘇如。
    “好得很
    隻是老夫憑什麽要看?
    老夫入朝不拜、彈劾不受。
    如果不斬朱利,任阿貓阿狗都來汙蔑老夫,老夫的威嚴何在?
    當年將身家性命托付先帝、斬天啟來使、斷其後路、縫帝袍領著青州世家跪拜的意義又何在?”
    言及至此。
    他也將頭頂烏紗帽取下,仰頭看著翹腿看戲的李承定,聲音幽冷道“老夫九族三千六百七十二口的人頭在此。
    殿下如果也覺得老夫該死。
    大可收回先帝所賜丹書鐵券、撤了這方桌,剝下老夫官袍。
    若不然。
    就請召金吾衛入殿誅殺此僚,以肅朝綱!”
    “臣等請陛下誅殺此僚!”
    看到馮敬之取下烏紗帽,他那一係臣子硬著頭皮邁步出列。
    將烏紗帽放在地上。
    聲如浪潮般響起!
    肖斌和張舟更是忽然暴起,一前一後向朱利掠去,竟想在兩儀殿上將朱利掌殺!
    “大膽!”
    就在兩人出手的間隙,一直閉目打盹兒的秦魏先雙眸瞬間睜開。
    與此同時。
    朝臣中兩位武將氣勢暴漲,手掌如刀,將肖斌和張舟斬退!
    “秦魏先”
    馮敬之臉色瞬變!
    蘇如也就罷了。
    畢竟那酸秀才出身寒門,這些年在朝堂上和他明裏暗裏交鋒過無數次,互為敵手。
    可秦魏先為什麽?
    秦魏先也是世家出身。
    而且還是幽州最大的地主,他怎麽會真的和陳知安站在了一條線上?
    陳知安將矛頭指向他,無非就是為了將世家伸入朝堂的手斬掉。
    為李承安攤丁入畝鋪路,也為往後大戰提前清場
    他不信如此淺薄的道理秦魏先會看不出來!
    可現在秦魏先竟出手針對自己。
    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
    他是李承安的人。
    要麽
    武德賊心不死,自囚太極殿後,居然還想砍世家一刀
    念及至此。
    馮敬之心裏泛起一絲冷意!
    如今這朝堂上,不知不覺間,自己竟成了孤家寡人!
    s各位領導,今天工作有點忙,隻有一章了,周末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