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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菜快炒好了，張媛喊丈夫去叫人吃飯，幾分鍾後，時羽二叔三叔一大家子人全都來了。
    正在擺筷子的羅桂芳看到烏泱泱的一堆人，有點不高興，冷眼瞪了兄弟倆。
    一群討債的家夥。
    因為人比較多，譚越明把女兒房間裏做作業的桌子也抬出來，挨著圓桌擺一起，大家在陶屋裏吃飯。
    菜剛擺上來，兩個老人還沒動筷子，趙丹便率先夾了一大筷子肉給兒子，接著去夾魚肉，兩老人臉色頓時就不好了，礙於是家宴，倒是沒發作。
    譚越華看著父母的臉色，心裏咯噔一下，用腳碰了碰妻子。
    “幹嘛？”趙丹不爽的問。
    “爸媽還沒動筷子呢，你穩著點。”他小聲的提醒。
    “這是你兒子想吃，我才夾的，不信你問問他。”趙丹挺了挺肚子，理直氣壯，目光掃了眼大家，依然不管不顧。
    反正她是孕婦她最大！老譚家有本事把她攆下桌。
    “都吃！”老爺子瞪了老二一眼，沉聲道。
    大家都把筷子伸向心儀的菜，時羽看著要再次夾魚的二娘，先一步把魚腹上的淨肉夾到自己的碗裏，把魚分成兩份，給了兩位老人。
    “爺，奶，這魚魚刺少，嚐嚐。”說完，她把目光看向戰局，嘴角忍不住一抽，總共十二盤菜，隻有她麵前離的紅燒肉還沒被夾過。
    她直接站起來，端起紅燒肉，給她親近的人一人夾了一塊，才把盤子放到中間點的位置。
    “羽兒，你吃！”爺爺看著飯桌對麵，一個勁兒把菜往碗裏扒的人，不忍直視，扭頭便要把碗裏的菜給時羽。
    “爺爺，紅燒肉很軟糯，您快吃。不用管我，早上吃的麵還沒消化完呢！”時羽把碗蓋住，笑著道。
    譚爺爺：“……”他老譚家優秀基因，出了幾根歹筍，看著時羽，他心裏安慰了不少。還好，有根極好的。
    這麽一對比下來，他更喜歡大孫女兒了。
    這頓飯，譚時寧吃得一點都不高興。看著她最喜歡吃的菜被人用筷子在裏麵攪來攪去找肉吃，心裏很不爽，但誰都沒說話，她隻能忍下來。
    她靠近時羽，看著表哥表弟粗魯的吃相，小聲嘀咕，“無語，跟幾百年沒得肉吃似的。”
    時羽瞥了她一眼，給她倒了碗雞蛋湯，“快吃。”
    吃完後，男人們還要喝點小酒，張媛把吃完的菜盤子收起來，撤了一張桌子給他們。
    譚奶奶看著忙來忙去的大兒媳，再看向對麵坐著不動的兩個，徹底冷下臉來：“你們倆，去幫著收拾。”
    “媽，我剛才吃太飽了，現在胃裏撐得慌，難受。讓三弟妹去吧！”趙丹把事情推給李英。
    李英心裏暗恨，麵上卻淡笑著，“大嫂，我來吧！二嫂吃撐了，動不了，我吃的少，我來收拾。”
    說著，起身挽袖子，去幫著收拾殘局。
    譚奶奶也去幫忙，小孩們吃完飯便跑去外麵玩耍。
    時羽站在爺爺身邊，看著他們喝小酒。
    譚時寧從外麵跑進來，把時羽拉到一邊，滿臉嫌棄：“姐，你猜我剛剛看到什麽了？譚兵竟然把瘦肉偷偷揣兜裏，這哈拿出來一點兒一點兒的撕吃。還有幾個跟他要。”
    時羽默，這事兒上輩子她也幹過，就不做評價。
    “好了，與其盯著別人，還不如去拿你的錯題抄兩遍。要是咱家沒錢，你現在怕也是和他們湊一堆的呢！”
    收拾好屋子，女人們坐在另一張桌子上，閑聊著。
    趙丹看了眼婆婆，突然提高了聲音，“媽，越華找到工作了呢！”
    “做什麽的？”聽到兒子有事情做，老太太心情好了一些。
    “在街上鞋廠，這還多虧了我妹夫，他剛好和鞋廠老板玩得好。我妹命好，嫁了個有錢人家，不忘幫扶我這個姐姐一把。我妹夫這人……”
    她挺直了腰板，高傲得意地揚起下巴，仿佛是一隻鬥盛的母雞。
    “切，你說人家對你好，又不見得提幾斤肉來給你吃，反倒是自己眼巴巴湊上去。住街上了不起，我姐還在街上買了房呢，過年就帶我們住進去。”譚時寧最煩她提街上的親戚，忍不住的懟她。
    她這話說完，陶屋裏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她。
    譚時寧心裏咯噔一下，兩隻手捂住嘴，“糟糕，說漏嘴了。”她看向時羽，衝她眨眼賣萌。
    “姐，我說錯話了，這就去做作業。”說完，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咚的一聲，關掉房門。
    “大嫂，你們瞞得好辛苦，這麽大的事，都不給我們說說，你是怕我們去趕場，跑你家歇腳嘛！”趙丹轉頭，看向張媛，陰陽怪氣道。
    李英嘲諷的斜了她一眼，蠢貨。
    “都還沒弄好，等弄好了，請大家吃開火飯。”張媛語氣有些冷淡，對這個弟媳婦說的話，十分不喜。
    “那房子花多少錢？”她忽視張媛的冷淡，厚著臉繼續問。
    “你覺得多少能買房子嘛？買房子的錢還是我和越明到處借的，甚至還有利息。這不是為了孩子讀書，等羽兒讀初中了，方便照顧，為了這房子，欠了一大屁股的債。二弟妹三弟妹，你們手裏寬裕不？借我一千還高利貸。”
    張媛歎氣，苦著臉道。
    “沒有，我們都沒有正經工作，地裏刨食的，哪兒有閑錢借你。我們家這麽多口人，全靠……”一提到錢，兩人趕緊說沒有，開始哭窮。
    “唉，我如今是沒得辦法了，娘家幾個哥子，被我借了個遍。”
    “你們要是有錢就借點給老大家還高利貸！”兩人還想說什麽，譚奶奶先接嘴。
    “媽，我們老火得很，沒得錢。中午了，我家裏還沒喂豬，我和老二就先回家了。”趙丹生怕老太太逼她給錢，找借口離開。
    李英也沒多留，拉著丈夫，打了個招呼走了。
    對於老大家買房的事，雖然兩個妯娌心裏不舒服，但是聽到欠了很多錢，也不是太難受。
    “怎麽回事？”等人基本走完了，兩老才開始問。
    “奶奶，房子是我買的，還給您和爺爺留了房間。”時羽拉著奶奶的手道。
    “寶貝孫女真厲害。羽兒聰明，知道什麽叫慧極必傷，咱們該藏拙的時候，還是藏一點。”她輕聲教導她，生怕她過於高調，惹了妒忌。
    “我知道的，奶奶。”時羽點頭。
    “嗯，知道就好。以後有人再問你房子的事兒，就跟你媽說的那樣告訴別人，防人之心不可無。”
    時羽點頭，她上輩子活了那麽多年，經曆了太多人情世故，又哪裏不懂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