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聽懂了，“我明白了，許總是來替郭副市長做說客的？”
    “那他可找錯人了，我李東隻是基層警員，決定不了這件案子的走向。”
    “與其來找我，他更應該去找高檢察長。”
    許華熙點到即止，莞爾一笑，“李警官誤會了，我不替任何人做說客。”
    “我今天過來，單純就是崇拜李警官，想找李警官說點心裏話。”
    李東問道：“崇拜我什麽？”
    “我今天抓了郭正鴻，造成了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對於華西集團來說，處境可不算美妙。”
    “說恭喜未免有些言不由衷，許總巴不得我死才是真的吧？”
    許華熙不接話，而是反問道：“李警官知道這車為什麽能掛五個9麽？”
    李東的視線掠過中控台供奉的鎏金佛像，“有所耳聞。”
    “聽說許總這幾年，一共為天洲捐建的九座希望小學，所以才換來的特殊表彰牌照。”
    許華熙幽幽歎了口氣，“人心中的成見，果然是一座大山。”
    “在你眼裏，我連做慈善都是贖罪券。”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很敬佩你。”
    “說直白點，我甚至還有些喜歡你。”
    “隻可惜啊，李警官已經結婚，宋主任還那麽優秀，要不然我一定把你搶過來！”
    能被許華熙這種級別的美女表白，換做其他男人恐怕早就已經徹底淪陷。
    李東卻依舊臉色平靜，“許老板是知道我辦案辛苦，來給我講笑話的？”
    許華熙認真道：“沒講笑話，我剛好在附近有套別墅，幾分鍾的車程。”
    “恰好宋主任現在不在天州，李警官要是不信，跟我回去？”
    “讓我用實際行動，來犒勞咱們天州警隊的英雄……？”
    說話之時，許華熙的眼神千絲萬縷。
    李東坐在後排，也絲毫不懷疑，隻要他現在表露出一絲一毫的興趣，就有可能讓這位美女老板駕車調轉方向。
    李東笑著問，“都說許老板吃人不吐骨頭，我可不敢。”
    許華熙反問，“吃不吃人的，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李東看了眼外麵，“許老板，馬上就到局裏了，你的笑話還要繼續麽？”
    紅綠燈的空檔，許華熙幽幽歎了口氣，“本來是想跟李警官換個方式，換種場合聊天。”
    “氣氛到了，聊起天來也更舒服。”
    “既然李警官不賞臉，那就算了。”
    “李警官不妨看看這個？”
    說著，從副駕駛拿出一個檔案袋。
    李東隻看一眼，眼神瞬間眯緊！
    怪不得都說許華熙是吃人不吐骨頭，現在看來這話並不偏頗。
    談笑之間，殺招暗藏。
    許華熙的手段，還真是防不勝防啊！
    至於擺在他麵前的東西，是一份股權穿透圖，最頂層的離岸公司名稱赫然是“江東實業”。
    江東實業，李東並不熟悉。
    但是這家公司的法人，卻意外跟舅媽重名！
    巧合？
    還是陰謀？
    似乎看出了李東心中的疑惑，許華熙主動解釋道：“江東實業，是我們華西集團的下屬公司。”
    “最近這些年，一直承包江北區的綠化工程。”
    “就在前些天，這家公司剛剛完成了股權變更。”
    “如你看到的，法人換了個名字。”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你舅媽？”
    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李東的臉色也更加陰沉。
    他不知道舅媽為什麽會成為這家公司的法人，但是許華熙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李東把檔案袋扔到一旁，“我沒興趣跟許老板捉迷藏，有話直說！”
    許華熙說道：“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李警官交個朋友。”
    “隻要華西集團不出事，你就能安安穩穩。”
    “如果華西集團出事，紀委下午就能收到舉報材料。”
    “我讓人在境外，用你舅媽的資料開了個戶頭，打了一筆款項進去，500萬的外幣！”
    “李警官，真到了紀委，這事你能解釋清楚嗎？”
    “難不成，你還想親手把你舅媽送進監獄？”
    李東冷笑：“你以為我會怕這種威脅？”
    許華熙搖頭，“這不是威脅，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本來我也想換個方式跟你聊天，我們甚至可以濃情蜜意，可以坦誠相見。”
    “可你不給麵子，所以我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說著，許華熙突然探出半張臉，嘴線妖嬈，“李警官，這個世界上，有黑就有白。”
    “正邪不兩立是真的，但如果沒有了邪惡，誰知道你是正義？”
    “就像我們，一枚硬幣的兩麵，每一麵都有存在的必要性！”
    “剛才我看了一部電影，電影當中，那個男主角遭到殺手的追殺，結果槍槍都避開要害。”
    “李警官覺著，這是為什麽？”
    李東眯緊了眼睛，盡管許華熙沒有承認，但是他聽懂了，對方這是在暗示。
    剛才追殺他和郭正鴻的殺手，就是許華熙派出！
    不等李東回答，許華熙自問自答道：“真是殺手槍法不準？”
    “不是，是主角光環，是導演安排，是情節需要！”
    “如果男主死了，這場戲也就隨之殺青，反麵就得提前下線！”
    “恰恰相反，隻要男主角平安無事，反麵就可以繼續把這場戲演下去！”
    “李警官，我們就像這場電影的兩級。”
    “你是男主角，而我是大反派。”
    “你死了，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畢竟導演要給觀眾一個交代。”
    “我死了，你就有存在的必要嗎？”
    “英雄向來沒有好下場，不拍個潸然淚下的悲情結尾，導演拿什麽上位拿獎，拿什麽收割票房？”
    “李東，人生也是一場戲。”
    “你我都是提線木偶，生死不在我們掌控之中，結局也不在我們掌控之中。”
    “我試圖反抗過命運，難道你就不想反抗嗎？”
    “一輩子當演員，就算你是主角又如何？”
    “難道你接到的永遠都是正麵角色，萬一有天，導演讓你演反麵怎麽辦？”
    “不演？那你就隻能被換掉，被雪藏！”
    “被人掌控的滋味很不好受，難道，你就不想掌控別人的命運？”
    “隻有翻身做導演，才能跳出這個圈層！”
    “到時候，整場戲由你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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