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陽拿著記號筆，快速開始安排，“一組，埋伏在這裏。”
    “二組，負責盯著這裏。”
    說話的功夫，周正陽將筆落在鎮裏的一個水塔上。
    “三組的狙擊手，在這裏占據製高點！”
    “剩下的人，埋伏在民警鄉周邊，聽從唐書記的吩咐，隨時準備進行支援。”
    有人問道：“周支隊，記者那邊怎麽處理？”
    周正陽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蕭雨晴的身份既然核實過，就不用特別關注。”
    “但是……蔣嵐……”
    提起蔣嵐，周正陽多少感覺到了幾分棘手。
    一個省台的記者，出了問題不用擔心。
    但是蔣嵐，那可是市委組織部蔣正偉的女兒，肯定沒辦法等閑視之。
    猶豫片刻之後，他請示看向唐書記。
    唐勇吩咐道：“老周，你安排一名偵查員，盯著點蔣嵐。”
    “如果發生什麽危險狀況，第一時間將她護著！”
    周正陽點頭，“好的，唐書記，我明白！”
    有人請示道：“周支，根據偵查到的消息，李東現在已經去了河西村，我們需要對他采取特別措施嗎？”
    周正陽搖頭，意味深長地掃視眾人，“不用，讓他正常參加宴會！”
    “記住，我們的首要目標是殺手，但如果有意外收獲……也要把握機會！”
    眼見唐勇不說話，所有人都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
    很顯然，今晚的這場行動，牽連不小！
    唐勇看了看時間，“好了，大家先去檢查裝備，從現在開始，保持靜默。”
    “老周，你留下，我有時間交代，其他人下去準備！”
    片刻後，所有人全都下車，包括司機在內。
    很顯然，唐書記對周正陽有特殊交代，不希望外人在場。
    等到所有人全都離開，唐勇這才開口，“老周，你已經跟了我很多年吧？”
    周正陽點了點頭，“是的，唐書記，剛剛參加工作那會就跟著您。”
    “一路從派出所走到市局，算起來快要20年了。”
    唐勇眼神忽然銳利，“老周，在局裏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你是一個。”
    “今天機會難得，我就跟你說點掏心窩子的話。”
    “這次的陣仗，我相信你也看到了。”
    “有人想搞我，想把我搞下台。”
    “前段時間，市委的滿江書記親自去了一趟省裏，拿掉了省廳對我的任命。”
    “沒有了這張護身符，他們就打算對我出手了！”
    “簡直可笑，居然在省委麵前說什麽我對我對天州的治安工作沒有實質性的建設，還說天洲最近的營商環境不好，大案頻發。”
    “尤其是本地的某些開發商，跟警方之間存在不正常的商業勾連，有人在給那些黑惡勢力充當保護傘！”
    “笑話！”
    “天洲最近這些年的經濟突飛猛進，明眼人都知道，就是因為房地產的崛起！”
    “城市的更新和換血，哪能沒有鎮痛期？”
    “咱們的這位滿江書記啊，沽名釣譽，婆婆媽媽。”
    “既想要經濟建設，又想要社會穩定，這怎麽可能？”
    “有些刁民，不給他們血和淚的教訓，他怎麽可能讓你搞經濟開發？”
    “房地產的蛋糕就這麽大，你一口我一口，要是人人都咬了一口，天洲的經濟還怎麽實現騰飛？”
    “這些事情，上麵的那些大老板比誰都清楚。”
    “拆遷的時候遇見阻礙，他們自己不出麵處理，反倒把麻煩推給我。”
    “現在我找人把麻煩處理幹淨了，結果他們又跳出來，說什麽有人給黑惡勢力充當保護傘。”
    “他們說的是誰？”
    “你以為說的是薑誌陽？”
    “他們這是在暗指我！”
    “東海的經濟我是有貢獻的，而且是大貢獻！”
    “當初做蛋糕的時候，他們把我當成了白手套。”
    “現在分蛋糕的時候，又嫌棄我髒了他們的手。”
    “想把我一腳踢開？”
    “白日做夢！”
    聽著唐勇的牢騷和抱怨，周正陽半點不敢接話。
    實在是這些談話的內容，不是他一個刑偵支隊的支隊長能夠接的住。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不管身處在什麽地位都會遇到，就連唐勇也不例外。
    有些話，老板可以說，但是並不意味著需要他接話。
    他隻需要做個忠實的聆聽者，這就對了。
    有些場合，多說多錯。
    就比如眼下這個場合，說什麽都不合適。
    當然了，該有的回應還是要有。
    周正陽琢磨著措辭道：“公安部的督導組這個時候下派天洲，確實有些不合常規……”
    唐勇冷笑，“豈止是不合常規？”
    “你以為這些督導組是臨時來的，不是，他們早就已經下派了，並且已經在天洲工作了一段時間！”
    “昨天晚上，要不是因為秦誌遠的突然造訪，打亂了他們的工作安排，讓這個工作組提前浮現到水麵之上。”
    “否則真等他們出手，可就沒有我還手的機會了！”
    “也幸好我命大，昨天有個殺手攪局，把這潭水給攪渾了！”
    “沒有事的時候，大家都是聖人。”
    “隻有火燒眉毛，而且燒到自己的頭上，他們才會擔心！”
    “昨晚這件事，秦誌遠到天州不符合常規，也不符合正常的工作調動。”
    “他是私自來的，而且是做見不得人的私事！”
    聽見這話，周正陽的冷汗都下來了。
    領導的秘密，當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尤其是秦誌遠這種級別的老板，他可是半點不想知道。
    他不想知道不要緊，唐勇想說。
    可唐勇為什麽要說這些？
    顯然是為了把他們拉下水！
    有些秘密，他周正陽要是不參與其中，就沒辦法盡心盡力的做事。
    但如果他也知道了這些秘密，就等於人在局中！
    很顯然今晚這事幹係不小，唐勇也不能對他完全信任，為了確保安全，開始拉他下水了！
    既是風險，也是機遇。
    能跟老板共同分擔秘密，這可是有些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機會。
    說白了，風險和機遇並存。
    運氣好了，跟著老板一起飛黃騰達。
    運氣不好，跟著老板一起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