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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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山河美人誌》類似,《乾坤傳》也是一本架空古代的曆史向小說,作為實際參考和藍本的自然就是顧長離前世大陸的那些史實。
    不過與山河的主人公風雪還有所差異的是,《乾坤傳》的主角原型何蕭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文臣,並無任何爭霸□□之心。
    說來他們二人所處的朝代並不相同,中間間隔了數百年的時光,可若是在前世兩人俱都功成名就的大陸上提起風雪還,何蕭就是一個躲不開的話題,不應其他,單純的隻為遺憾。
    他們一個是自大陸紛爭起始,喧囂罔上後誕生的第一個統/一者,萬皇之祖,奈何開拓有餘,守成不足,不擅治理國家,麾下又無得力助手的風雪還創立的王朝,在他逝世後的數年間分崩離析,傳不至三代;一個是寒門士子,窮苦出生,一路摸爬滾打,掙紮向上,最終位極人臣,權傾朝野,憑靠一己之力扶大廈於將傾,硬生生扶植一個地小兵弱,君無雄心,臣無誌氣的弱國走上逐鹿之道,外事內政無一不精,惜哉最終功敗垂成,悵恨殞命於穀項關下,但其功績依然彪炳史冊。
    不少人曾經設想過,若是此二人生於同一年代,相遇相知相識,君臣相得,會創造出怎樣的一個太平盛世,又如何不讓人心馳神往。
    顧長離回憶著那時候自己偶爾幾次在茶店酒樓裏吃飯休息,幾個讀書人為此而生的爭吵,鬧得臉紅脖子粗,最後也沒辯得明白的趣事,他的思緒雖然稍微有些飄遠,不過手上的速度倒也沒有慢下,劈裏啪啦的鍵盤打擊聲和諧而有韻律,像一首靈巧歡快的小夜曲。
    他本事的打字速度不慢,再加上今晚的靈感思路都很不錯,時光伴隨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黑色字體緩緩流逝,到他真正停下手,捏捏鼻梁放鬆心情的時候才發現,腕表上的時針悄然無聲地指向“4”的位置。
    差不多熬了通宵。
    顧長離的腦海裏自然地浮現此念頭,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碼字軟件下展示的,足以讓他倍感滿意的字數統計上,站起來活動下身體,因為長時間不動而僵硬的各處關節借此機會伸展開來,其感覺頗為舒爽。
    這段時間裏的鍛煉卓有成效,配合上崖生教他的,如今應該可以稱作“古武”的鍛體法門,顧長離早不複從前那副弱不禁風根本受不得打擊的小身板,一個晚上不睡倒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把今晚碼的文章全部上傳至存稿箱,並訂下一天兩更的發文順序,自覺萬事已了的顧長離汲著拖鞋走到盥洗室,洗漱過後便上床睡去。
    一夜無夢。
    他是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喚醒……或者應該說吵醒的,自帶早起低血壓起床氣的顧長離頂著雜草似得一頭亂發,睡眼惺忪,眼神迷離地盯著此時依然響個不停,仿佛要一直持續到天荒地老的房門,順手摸起床頭櫃上擺著的精致台燈砸了過去。
    “不要客房服務!!”
    一大清早便被攪了好眠的顧長離恨恨地嚷道。
    “…………”
    敲門聲稍微停滯片刻,像是被之前發出的玻璃碎裂聲,或者是顧長離本身的抗議唬住,好半晌才聽得門外一個男子清清嗓子,字正腔圓地說道,“我是刑警隊的王警官,現在有一樁案子需要您的協助。”
    警官?案子?協助?
    這三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詞語怎麽就在他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聯係在一起了?難不成是之前那群炸/彈狂魔炸/醫院的事情曝光,牽扯到自己這個無辜吃瓜群眾?
    因為熟睡而有些昏沉的大腦頓時清醒不少,顧長離套上拖鞋下床,避開房門口一團狼藉的玻璃碎屑,開啟酒店房門。
    門口不出意外地站著一個身著警服,濃眉大眼,身材筆挺,顯得很是正氣的年輕警察,他先是表情微妙地一掃地上明顯是被某個暴脾氣的住客甩到地上的可憐台燈,然後頗有職業習慣地觀察起這位在今早的喧鬧中遲遲沒有現身,格格不入的可疑人士。
    然後……某位自認為正氣凜然,萬邪不懼,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警官,臉上莫名其妙地發燒,隨之移開了視線。
    現在的年輕人,就穿得這麽隨隨便便來見人麽?!
    穿著酒店提供的棉質睡袍,因為睡姿而腰帶鬆散,胸口大敞的顧長離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究竟有多麽犯規,他一臉費解地看著大清早把他叫醒,見著真人後卻吭哧半天說不出話來的王某人,心中鬱卒。
    就這工作態度,該不會是臨時工吧?
    暗自腹誹句,他隨手一指地上的碎片,“隨意損毀酒店燈具是我的錯,我招架賠償,如果沒有其他事務的話請允許我關門——大清早擾人清夢很容易被揍的,王警官。”
    像是被顧長離的話喚回心神,王觀這時才如夢初醒般扭過頭來,咳嗽一聲,壓低聲線,試圖挽回自己已經所剩無幾的警察威嚴。
    “今早你們這一層的房間發生了謀殺案,被害人李石,據與他同房的一名女子透露,你曾經在死者生前和他發生過爭執……”
    見顧長離臉上毫不掩飾的思索疑惑神色,王觀從胸口的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舉在顧長離麵前。
    “這是死者的照片,你認識他嗎?”
    照片一擺出來,顧長離頓時恍然大悟般地嘖了聲——不說他還忘了,這不就是昨天晚上被他拗折了一根指頭的死胖子嗎?
    “原來說的是這頭豬……啊……是李石先生,對,我昨天是和他發生爭執,也許說是衝突更妥當些,我直接把他的指頭弄斷了。”
    既然他真這麽做了,顧長離也不憚承認,他也僅僅隻是如此,被一個色/欲熏心的醉漢口頭占了些便宜雖然叫人不爽,但也不至於到了奪人性命的地步。
    王觀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他眼前這位,看上去最多不過十幾歲,還是一副孩子模樣的秀氣少年,是怎麽才能夠把折斷一個人指頭這麽凶殘地事情說得雲淡風輕,臉上含笑的?
    “這位……”
    “顧長離。”
    “這位顧先生,你能先把父母叫來麽?事態可能有些複雜,隻有在他們的陪同下一些事情才有法律效定。”
    “我的父母不在這個世上。”(各種意義的)
    被戳中某個傷口的顧長離語氣瞬間冷淡下來。
    明白自己說錯話的王觀來不及懊悔,他的臉上硬是擠出一副勉強的,帶著安撫意味的微笑,柔聲說道,“……先去做一份筆錄吧,不用擔心。”
    程序所需,顧長離也沒有中二到要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和國/家/暴力機關對著幹的地步,那不是特立獨行,那叫腦/殘。
    在王觀的帶領下,他們前往了酒店的會客室,這裏集中著報案人,同層房客,清潔工,酒店經理等和這起案件可能有關係的人士。
    不過饒是人數再多,顧長離依舊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個眼熟的貨色。
    別以為戴了副金邊眼鏡,一副商界精英,衣冠禽獸的模樣,他就認不出來了!
    這不就是那個……那個誰來著?
    顧長離的思緒忽然卡了殼。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和這位酷似崖生的男人見了幾次麵,但迄今為止仍然不曉得他的姓名——由此可知顧長離究竟多麽不想和這家夥扯上關係。
    墨蛇當然注意到自從某人進來後便一直投射在他身上的,殺人般充滿壓迫感的注視,對此,他隻能露出無奈的笑意,朝著顧長離的方向輕輕搖了搖頭。
    不是這家夥幹的?
    他的暗示動作顧長離自然看得分明,也並沒有多做懷疑。這倒不是因為什麽信任,而是大概了解對方的本性。
    ——作為一個一言不合就炸/醫院的反社會分子,殺個把人這種事,壓根就不必藏著掖著。
    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思維方式有哪裏不對的顧長離現在擔憂的隻有一件事。
    案情如果沒有進一步發展,他這個看上去赤果果的未成年少年絕逼是要被找監護人的節奏——關鍵是,一位剛剛做好與現世家庭斷絕關係的人,隻隔了一個晚上便領著警察回去表示自己遇到了麻煩——分分鍾得尷尬癌的劇情。
    打別人臉打習慣了的顧長離拒絕接受自己要被打臉的現實。
    他是一定,絕對,肯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