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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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那隻紅狐極具人性化的抱大腿求助動作,被它成功纏上的顧長離一時成為了眾矢之的,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地放在他身上。
    尤其是那名領頭的紈絝少年,一雙眼睛剛落在顧長離臉上便像塗了強力膠水般,閃過既驚豔又垂涎的貪婪色彩後,好半晌都沒挪開。
    然而最早出聲打破這片尷尬氛圍倒不是他,而是其身邊站著的那個眉清目秀,顯得有些女氣的男孩。
    男孩惡聲惡氣地狠狠瞪著不遠處表情平淡漠然的顧長離,對方過於出眾完美的容貌讓他稍稍怔愣片刻,緊接著便騰地升起滿滿的危機感。這樣的感覺在發現鄭少那癡迷的神態後愈發洶湧難耐,情急之下,他幹脆不管不顧地抬手指向兀自抱著顧長離大腿的小紅狐叫嚷道,“那是我鄭少看上的寵物,你這小賊居然敢,哎呦——”
    後半截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聲打斷,他捂著自己通紅生疼的右臉頰,顫抖著嘴唇,不可置信地望向不久前還同他海誓山盟柔情蜜意的鄭家少爺,大眼睛中淚水盈盈,泫然欲泣。
    “自家小廝不懂事,說的話太衝,自然該好好教訓一下。”猝不及防就抬手打人的鄭長淵在麵對顧長離的時候,便忽然換了另一副麵孔,眸中含情言笑晏晏,前後反差之大讓顧長離險些疑心這貨是不是罹患精神分裂。“這小玩意若是你喜歡,收下倒也無妨,作為交換,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可好?”
    “鄭三少還是一如既往地大方。”
    早就看不爽其直勾勾盯著長離不放的放肆眼神的萊因哈特在見到鄭長淵還要蹬鼻子上臉地套近乎時徹底按捺不住內心的火氣,冷笑著開口“奉承”道。
    “唔——這位是,哦,這不是萊因哈特大人麽,聽說一年多以前你離開聖城去執行什麽秘密任務,這麽久沒回來,我還以為你早死在咳,早就壯烈犧牲了,現在居然還能囫圇著出現在這,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之前被顧長離的“美色”掠奪去所有注意力的鄭長淵直到萊因哈特出聲時才注意到原來這裏還站著另一個被引為生平大敵的冤家對頭。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再加上美人當前不容退縮。兩人直接就針尖對麥芒地互相冷嘲熱諷起來。
    要說這兩個家世身份都相差懸殊的家夥是如何結怨,乃至發展成眼下水火不容的地步,其原因也是相當簡單粗暴。歸結成一句話,那就是多年前身量未足,還是一臉青蔥水嫩小天使模樣的萊因哈特,在訓練的過程中機緣巧合地被當時還小了他幾歲的鄭長淵見著,並且動了心思。小小年紀已經可見日後風流成性模樣的鄭長淵妄想仗勢欺人把萊因哈特強搶回去,結果差點沒被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後者活生生打死。
    這件事情在當年還算是轟動一時的大新聞,守衛隊隸屬的城防部差點沒直接和上層世家聯盟杠起來,鬧得沸沸揚揚,巷陌皆聞。最後還是由城主出麵進行調停,雙方都不甘不願地給對方道了歉這才了事,不過仇隙卻是由此結下。
    自知自己帶著的這夥人護衛住自己的安全還好,想要教訓武力值在守備隊也算上乘的萊因哈特卻還是差了火候。鄭長淵雖說蠻橫無理得緊,卻又不是徹頭徹尾的蠢貨,隻得強自收斂四處亂冒的火苗,最後再戀戀不舍地往顧長離的麵容上流連一陣,這才頭也不回地離開。
    殊不知他那其心可居的豬哥臉但凡再看上一秒,萊因哈特可真就要控製不住蠢蠢欲動的麒麟臂了。
    “長離,剛才那花花公子名叫鄭長淵,是當代鄭家家主的幺子,相當受寵,行事作風殘忍,好色如命,背地裏不知犯了多少醃臢勾當。如果不是有建城元勳的家世鎮著,早八百年就會在臉上烙下“逐”印,被驅趕出聖城。看他剛才盯著你不放的眼神,十有八\九心懷不軌。雖說我知道以你的實力完全無需擔心這種宵小,但閻王易見,小鬼難纏,日後還要小心些為妙。”
    萊因哈特眉頭緊蹙著,神色鬱鬱,形容擔憂。
    也許是聖城的位置靠近熱帶的緣故,一路走來,天氣愈發炎熱幹燥。披著鬥篷,遮遮掩掩地前行倒成了一種負累,悶熱且不透氣。了解自己的武力值在這個世界處於什麽地位的顧長離,索性也不再多加隱藏,沒成想這還沒進聖城,便又惹來一樁無妄之災。
    “他的家世很特別麽?”眨巴眨巴眼睛,對於聖城陰暗麵的那些私事,顧長離本身還是相當好奇的。
    “說特別也不算特別,隻能勉強算是祖上餘蔭。很多年前跟隨初代聖城城主打下這片基業的功臣裏有鄭家的祖先,很是榮耀風光裏一陣。可惜隨著時間流逝,那些先\烈過世後,家族裏有出現實力強大後輩的,憑著原本的那些基業再創輝煌;後繼無人的,也就隻能敗落黯淡。那鄭家原本就是屬於第二種,落魄得不能再落魄。可誰知上一代的家主乍然間異軍突起,不僅掌握了強大的異能,行事作風也相當很辣果斷。時至今日,竟然一躍而上,成為聖城之中最頂級的豪門勢力之一。”
    “原來如此。”顧長離婆娑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淡然模樣讓萊因哈特看著有些心疼。
    “雖然有這些見不得光的蛀蟲在,但是隻要有我們城防部,我們的隊長在,這些人就翻不了天。鄭長淵那家夥要是狗膽包天地想害你,我就敢殺上門去把他的腦袋給摘下來。”活動活動自己的手腕,萊因哈特拍著胸口同顧長離打包票,好叫他放下心來。
    同樣的,位於顧長離意識空間裏的玄清也在磨刀霍霍,俊秀端方的臉上此時黑氣四溢,殺意滿滿。
    什麽時候他的乖徒弟也能容得這種低賤貨色覬覦,甚至暗地裏算計了?若是放在以前,一指頭碾死都算便宜,非要叫他嚐遍世上所有的酷刑後再投入赤丹爐中,鍛得他魂飛魄散才叫解氣。
    顧長離同玄清傳音說道。即使不能看見後者此時的模樣,顧長離也能從他的聲音裏判斷自家師傅絕對正氣得跳腳。這種純粹的,不摻雜其他多餘意味的關懷在意,讓他的心裏很是熨帖。
    沉默半晌後,玄清這才悶悶不樂地再次傳音。
    顧長離含笑回道。
    “砰——”
    確認顧長離已經同萊因哈特等人再度前往內城後,原本一直靜坐著吐納氣息的玄清猛地一拳垂向身側的空間,仿佛敲擊在牆麵之上發出低沉的撞擊聲。
    這樣的無力和憋屈感已經不是第一次由心頭產生。
    從最早的天劫之下,即使再如何努力也不能護得長離平安——若不是徒弟來曆不凡,此時怕早已屍骨無存;再到如今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徒弟委曲求全,不得不虛與委蛇混入這座對他充滿惡意的城池。
    一切的一切,自己都隻能做個束手無策的旁觀者,看著那個孩子不斷地謀劃,不斷地設計,將一切的意外風險統籌計算,殫精竭慮。
    想來在自己當年“亡故”之後,他能夠最終走上同血妖王同歸於盡的道路,靠的同樣也是如此。
    明明最初允諾會護他一世,一生順遂安樂無憂,結果非但一件也沒有完成,甚至如今還要依托著長離才能苟延殘喘。
    自己這個做師傅的,怎麽可以窩囊無能到這個地步?!
    即使一顆圓融無缺的道心也壓抑不住玄清此時難得生出的頹然無助之心,他深吸一口氣,勉強穩住心神後,方又闔上雙眸,繼續斂氣修行去了。
    千般無奈萬般糾結,終歸隻是落在一個“弱”字上
    ,當初他不得不欺瞞長離忍痛離開,時至今日的不敢淪為觀眾束手無策,症結皆是由此。
    玄清絕不會容許自己再犯下與前世一般的錯誤。
    他不想再讓那孩子的臉上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寂寞和傷心色彩,無論是因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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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要帶著這隻蠢狐狸?它看起來可沒什麽用處。”
    又一次手賤打算去摸窩在顧長離肩頭小憩的火狐,卻險些沒被咬斷指頭的李想針尖對麥芒地同那長毛畜生互相怒視著,好懸沒直接動起手來。
    “多大的歲數還要和一隻動物計較,真是白瞎這麽多年吃的食物,全喂草包去了。”
    顧長離白了李想一眼,伸出手在火狐的下巴上摸了幾下。
    說來也是奇怪,這狐狸對其他所有人都都擺出了戒心甚重的姿態,稍稍有所靠近就會從喉嚨裏發出威脅性的低吼。偏偏對上顧長離卻像是訓練有素的忠犬般,黏得甭提有多緊。
    正如眼下,它就舒服地微微眯起雙眼,不斷地在顧長離的手指上輕蹭著,不斷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反正左右也不過是多出一張嘴,養養倒也無妨。”
    對毛絨絨的小動物天生有所好感的顧長離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忽然將火狐高舉過頭頂。眼帶深意地看向因為驟然改變的高度而茫然張望四周的的小狐狸,“看起來也很眼熟,不是嗎?”
    “嚶?”
    小狐狸歪了歪腦袋,弱弱地發出了輕叫聲,一副純潔無辜的可愛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