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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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帝王君在臣下!
    布雷契奈宮中彌漫著沉沉的死寂,亞曆姍德那百無聊賴的坐在秋千上。
    新開辟的花園裏銀蓮花和姬小菊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出不同色澤的紫,星星點點的十分典雅,但它們隻能在人們劃定的邊界裏綻放,任何多餘的花枝都會被無情的剪去。
    門外,侍女輕柔的腳步聲響起。
    “陛下,丞相大人”
    “不見!”
    未等侍女說完亞曆姍德那就打斷了她,掃過周圍的侍女一眼,金色的雙瞳中露出幾分凶茫。
    何乘出征後何除每日都會來帶著各式珍玩來布雷契奈宮哄她開心,即使一次次被趕出去也堅持不懈,於是現在他連宮門都進不去了。
    賞花的心情被一掃而空,現在她想到那些賽裏斯人就心煩。亞曆姍德那跳下秋千往布雷契奈宮走去,至於那些寸步不離的侍女,她不想理會,那不過是何乘的耳目罷了。
    一個月了,何乘估計已經乘船抵達特拉布宗了吧,那裏的科穆寧家族也倒向了他,現在他正率領著龐大的軍隊西進抵抗蠻族的侵略。
    倘若何乘得勝歸來,地位將更加難以撼動,那時候的自己恐怕隻能成為賽裏斯惡龍的禁臠再無反抗之力了。
    那不是她想要的,她是紫室之中的公主,高貴的阿爾忒彌斯,她有掌控自己人生的權力,而現在是她最後的機會。
    這樣想著亞曆姍德那拿起羽毛筆開始給自己的兩位遠房表姐
    安條克親王的孫女瑟耳吉婭與凱法洛尼亞公爵的女兒咖斯蜜格寫信,邀請她們來君士坦丁堡參加酒神的慶典。
    隻不過在紙上留下了她從未使用過的晦澀文字,隨手蓋上自己的印章和手印。
    “你們絕對不會想到,這兩封信其實不是給朕的姐姐們的。”
    亞曆姍德那將信件交給了侍女,把她們都支走後,自己回到寢殿,打開了一直藏在床底的雲杉木箱子。
    裏麵是一柄華麗的長劍,上麵銘刻著繁雜的銘文,還有一把奇異的黃金大弓,上麵有著詭異的天蠍紋路。
    “何乘,不要以為朕隻有一把劍。”
    亞曆姍德那將劍收回了劍鞘,再次收斂起了它們的鋒芒,靜靜的等待著。
    很快這兩封信就出現在何除的桌子上,拆開信紙後這位丞相大人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他看不懂上麵的文字。
    它們不是帝國通用的希臘文,也不是波斯文,甚至也不是西方蠻族的各種俚語。
    於是何除請來了博學多才的祭司長霏傲修次,同時他也是君士坦丁堡大學和雅典大學的校長。
    但出乎何除意料的是,霏傲修次也不認識信紙上的文字,隻是告訴他,或許可以去找東正教普世牧首彼德,在他那裏霏傲修次見過類似的文字。
    無奈之下何除拿著信紙又去請教這位存在感薄弱的牧首大人。
    帝國確立多神信仰後,原先的東正教信徒作為一神教的異端遭到打擊。
    到了亞曆姍德那這一代,雖然普世牧首還存在著,但除了宗教會議之外幾乎沒有什麽話語權了,整個教會也是靠著帝國的專項津貼存在著。
    所以雖然彼德對何除並無好感,但並不敢得罪炙手可熱的何家兄弟,還是接過信紙讀了起來。
    “喔,上帝啊,在西帝國滅亡數百年後我竟然還能在東方的君士坦丁堡看到神言!”
    看著信紙上的文字,彼德渾濁的瞳孔煥發出炙熱的光芒。
    “神言?”
    一旁的何除目瞪口呆,雖然他早就聽說過布雷契奈宮中的種種傳說,但還是忍不住震驚,如果信紙上的是神的文字,那他豈不是褻瀆了神靈?
    彼德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繼續對著一旁的何除說道
    “是的,小子,信上的是拉丁文,聯係凡世與天國的文字,在羅馬帝國全盛時期,帝國的公文都是用拉丁文書寫的。
    拉丁文也是帝國西方行省的官方語言,當時的羅馬人都以會說一口流利的拉丁語為榮。不過現在一切都變了。
    西帝國滅亡了之後隻有德高望重的教士以及少部分高階貴族有時候還會使用拉丁文,以至於在別人看來這些文字晦澀難懂,逐漸就變成了神的語音。”
    沉浸在往昔榮光中的彼德不停讚歎作者在拉丁文上的深厚造詣,透過那些優美華麗的辭藻他仿佛又看到了幾分帝國往日的輝煌。
    但他看了幾眼後很快意識到了什麽,一臉莫名的問何除。
    “這似乎是寫給兩位貴族小姐的,怎麽會在你手上?這是誰的信?私自拆閱可是大大的不尊敬,何況對方大概還是一位出身顯赫的貴族。”
    “喔,是我小嫂子寫的,她在信上說了什麽?”
    聽到是何除的家人,彼德心裏稍稍安定了下來,開始數落起位高權重的某人來。
    “你嫂子邀請她的兩位姐姐來首都參加豐收節的慶典,都是些瑣事,不過既然她用拉丁文來寫信,說明這兩封信在她心裏十分重要,你這是極大的不尊重,等等,你說這是誰的信?”
    說著說著,老牧首的聲音逐漸弱了下來。
    他想起了前不久凱旋式上的敕令以及伴隨著敕令公布的一紙婚約,他拿著信紙的手忍不住的顫抖,他大概知道那些優美的文字是出自誰之手了。
    想到這裏彼德默默的把信紙塞回到何除手裏,然後不由分說讓家仆將他轟了出去。
    “今天我沒有見過任何人,也沒讀過什麽信!”
    在一片歇斯底裏的叫罵聲中何除悻悻的離開了,將信件在禦墨官資儂處留了副本後將信原樣封好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