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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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言情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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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家父的情況如何?」
「你是他的兒子嗎?」
「是。[燃文書庫][][774][buy][]」
「病人因一時不適昏倒,沒什麽大礙的。不過以他這一把年紀,你這個當兒子的,就該好好照顧他才對。」
陳督察捏著他的兩撇八字胡,醫生雖年輕,居然教訓起人來了。
陳伯睡在病床上,護士推著他向病房走去。
「再多等一會,病人蘇醒過來以後,你們就可以進來探病了。」
陳督察、張成勇和梁忠傑守候在陳伯的病房外沉默不語。
半晌,陳督察走向大堂一旁的側門,來到外麵的陽台上,這裏可以俯瞰整座醫院。他從口袋掏出香煙,默默地抽起來,他抽煙的姿態跟父親有幾分相似。陳督察今年剛好四十,服務警隊經年。他有一位能幹的賢內助,育有一子一女。
陳督察撥了個電話回家,叫家人們不用擔心,父親已經沒有大礙,可以明天才來探望。
這時候,張成勇跟了出來,陳督察瞄了他一眼。
「其實,你想知道些什麽?」
「呀?」
「我是說,你想從老父口中知道些什麽?」
「哦!李誌明出事的那個晚上,剛好是陳伯當值。」
「你始終認為,那個李誌明不是自殺的?看來……我真說服不了你啦!後生可畏這句話一點不假!那麽,盡管說來聽聽,你到底找到了什麽線索沒有?」
「那麽,我先來說說李誌明的那篇文章吧。從他的文章,可以看出他內心對去世女孩的思念。女孩名叫溫綺琪,因為長期罹患哮喘病,隨時有病發的危險,病發的時候甚至連呼吸都有困難,倘若身邊沒有擴張氣管的舒張氣管吸入劑,她的性命就有危險。可以這樣說,她的生命全維係於一瓶哮喘吸入藥劑。女孩出事的時候,就是因為李誌明替她拿吸入劑,卻失手讓它掉下山去,致使女孩的病情變嚴重了。因為那裏是偏遠的郊外,老師們送她往醫院急救耗費了相當時間,結果搶救延遲太久,她最終也救不回來了。」
「這樣的悲劇,天天都在發生,可不是嗎?」
「是就是……但這件事總叫人心生憐憫,因為牽涉者都是對感情抱著絕對的認真態度。」
「阿勇,你始終相信感情嗎?你始終放不下?還是……你根本不想放下?」
「……」
「知道嗎?你這樣會令自己很辛苦的啊!」
「……我們還是說回李誌明的事吧……他非常非常的自責。」
「哎!我說阿勇,你這樣不行,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不說了不說了,──李誌明的文章提到,他是世界上最可惡的人。」
「哦?這麽說,他在自暴自棄嘛!這不間接證明了他自殺的動機?」
「隻說到一半耶!溫綺琪病發前,他倆一直在談心,雖然李誌明很喜歡溫綺琪,奈何她已心有所屬,但她仍鼓勵李誌明不要消極,隻要等到心愛的人,一切都會變得美好。她是這麽說的。」
「這女孩子可真不錯!」
「可不是嗎?還有,在臨終前,她的一個目光,激勵起李誌明的生存意誌。」
「以作文來判斷那個少年的自殺動機不成立,這我不反對;可是,別忘了,人是會隨時變卦的動物,受到周圍的事物影響,也可能一個人的時候找不到傾訴對象,鑽入牛角尖,情緒失控的一刻,想到要自殺。」
「嗯……也許吧。像李誌明那種個性強烈的人,想不通的時候,更容易形成情緒不穩,特別在於失去了親人的支持──他的父親把他趕到石屋去,雖說是富家子弟,說穿了,其實一無所有。事實上,起初我一點信心也沒有,一口答應了高老師進行調查之後,就一直暗呼不妙,但又不能改變初衷,不要讓她以為我是個不守信的人。」
「現在呢?你的眼神告訴我,現在的你蠻有信心嘛!」
「對呀!現在的我很有自信啦。我的直覺說,犯人就在李誌明的同學當中,我的直覺一向不壞。」
「直覺可以幫助感應案子,沒錯,作為一個刑警,我也知道。但你總不要告訴我,你的信心全來自於直覺吧?」
「什麽?」
「你一定掌握到什麽有力的證據了!證據給予你信心。」
「我是找到好一些線索啦,調查終於得到一點回報,總比像盲頭蒼蠅般亂衝亂撞要好。首先,讓我來解釋一下這案子的來龍去脈吧。李誌明跟五個班上的同學,玩一種叫『聊天室』的遊戲,他們在網路上以打字的方式來交談,但彼此不清楚真實身份,也不會去問;應該說,根本就不喜歡知道人家的真麵目,更不想自身被看穿,隻要聊得開心,沒有人介意真的假的,雖說明明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仍附和著他們的謊話,共同創造出一個虛擬的小社會。一天晚上,正當成員們談得興高采烈,其中一人──可能是李誌明,也可能不是──總之,他忽然打出一段很恐怖的自殺訊息,宣稱他因犯下過失生不如死,當下,以放出煤氣和服食安眠藥的方式,進行雙重自殺。這段『說話』極具震撼力,成員們看後無不動容,唯有依照發言人的命令紛紛出發,前往李誌明的住處──石屋。」
「而後怎樣?」
「五名聊天室的參與者,紛紛抵達李誌明家,先到的人守候在空地上,等所有人齊集後,共同行動。他們走上李誌明的住所,發現他果真如預言般放出煤氣。他們破門而入,李誌明當時已昏迷不醒。」
「這不恰恰說明,那個李誌明就是自殺無誤?」
「話是這麽說,可是,問題就出在,李誌明在三個小時以前,也服用了安眠藥,醫生說,安眠藥的份量足夠讓他酣睡五到六個小時。那麽,照理說,九點多他一定醒不來,更不可能參與聊天室的活動。」
「嗯……」
「另外,我在校屬閣後麵,發現一個斜坡,雖然那裏矗立著許多長滿刺的樹木,但仍不失為一條通往校屬閣的捷徑。在那裏,我和傑仔找到了一小塊布,一小塊白色的布,看上去是從白色的校服脫落下來的,可惜看不出那究竟是男裝還是女裝。這塊布絮,說明某人的確曾經走過那條路,雖然非常難走,可他還是要走,動機已很明顯了,那人就是凶手!」
「那塊布呢?」
「在這裏。」張成勇從口袋裏拿出裝著布絮的塑膠袋。
看了一遍,陳督察道「把它拿去法證部,做dna測試。」
「可是,你也知道,我正在放假。」
「交給我好了。」陳督察把膠袋收進口袋裏頭「鎖定疑犯了沒有?」
「去李誌明家的聊天室成員共有五人,還有另外一人,他謀殺李誌明的動機非常明顯。可是,他們六個人,全都握有不在場證明,隻有其中一人的有點牽強。因為當天晚上,聊天室的人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李誌明家,最遲到場那人,比其他同伴晚了很多。如果說,誰的不在場證明最脆弱,那就一定是他。他足足用了三十五分鍾才到達現場,如果他不乘專線小巴而改乘其他交通工具,那麽,他就有足夠的時間走過斜坡,潛入李誌明的房間行凶,得手後返回原路,再奔向校屬閣正門,假裝才剛到那裏跟其他人會合。來回斜坡大概花上十分鍾,假如他掌握到十來分鍾的時間,行動就可以配合得上。」
「你做了車程的時間模擬沒有?」
「當然做了。除了那個最遲到場的人,其他人的時間也很準確。」
「那人家住哪?」
「上環蘇杭街。」
「真巧,我也住那兒附近。」
「咦?」
「慢著……那人不可能有十來分鍾去殺人,頂多隻有十分鍾。」
「嗄?怎麽說?」
「有一次,老父趕去石屋上班,我用車子載他,那時候整整花了我二十五分鍾,因為途中有很多紅綠燈位。」
「不會吧?」
「不騙你的,而且,走斜坡的說法也有問題──先別說他穿了什麽衣服,如果穿著校服,其他人不也覺得怪怪的?另外,你的事我知道,我到醫院去過,聽傑仔說你攀越校屬閣後麵的斜坡時,一個不留神從樹上摔下來,幸好沒有大礙,總算是走運了。我以前去過石屋探老父的班,那時候看見了那個樹林,那裏的樹長得很密,斜坡也很高,如果要攀過去,真非要花一番功夫不可。以你這樣的身手,況且失了手,更何況以一個普通中學生來說,要在時間緊迫的情形下走過去,你說,這有可能嗎?」
「這……」
「你們談些什麽,有沒有我的份?」梁忠傑剛推門進來。
「談你們倆的案子。怎麽樣?傑仔,這案子如何?有沒有信心?」
「當然有!」
「很好!阿勇,你們先回去吧,等老父醒過來,我再問問他,你們快找找其他線索。我說,你們最好回現場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到一些遺漏了的東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