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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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偵探言情事件簿!
    --雪上狂奔
    螺旋梯上回響著「咚咚」的腳步聲,我每踏出一步,越覺得這聲音聽起來很討厭。其實我可以乘升降機的,但是走樓梯總快一點,所以我還是有點習慣性地從這條樓梯往下走。
    從初到雪莊以來,我也不知走過它們多少遍了。我住在四樓東翼的404號房間,窗戶向著酒店後麵,向外望燈光很暗。靠近我的房間有兩道樓梯,而我總喜歡繞過長廊,走另外一條位置在酒店正前方的樓梯,因為那裏的照明好一點,旋轉梯窗戶打進來的燈光也亮一點。
    我從肯尼斯的房間走出來,他住在我隔壁的403號房。穿越有些暗淡的走廊,我踏上那常走的梯級。我的步伐是如此的不安穩,我的腿積壓著那麽一股不自然的蠻勁,一顆心是難以言喻的焦躁不安。我實在不明白,這十多級階梯,為啥這麽的難走!短短的時間裏,我跑下去的時候,差不多要摔倒好幾次。我的腳步怎麽這麽的不安穩?我的心情為何會如此忐忑不安?
    來到三樓,我繞越那昏暗不明的長廊,不遠處的305號房間,勾起了我可怕的記憶。那不祥的房間、多琳上吊的房間,就躲在後邊的角落裏,我實在不願再去看它,匆匆忙忙就走向接通東西兩翼的狹長走道。狹窄的通道裏,前麵的路似乎引向黑暗之夜,可見的隻有暗黃的牆壁,而另一麵,不正是另外那不祥的房間嗎?阿克斯太太在那裏目睹某人被殺,而她沒多久就死在凶徒的槍口下。
    越過連廊的時候,兩側的窗戶隱隱現出雪花,盤桓空中一明一暗,冉冉下墮。
    一個人來到這發生過好幾次殺人案、流了好幾趟血的地方,我實在有點害怕!困在身邊的,全是出了問題的房間,裏邊有的死了人,有的被人作為殺人的屠場,有的埋藏著不可告人的謎,而更恐怖的,其中一個房間裏,坐著握著手槍的殺人犯!
    正是這個原因,我更要保護我的多琳!我顛簸著身體來到多琳的房間,門上掛著「328」的房牌。
    我試著敲門,但沒有人應門,然後又叩了兩下,一會兒,多琳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是誰?」
    「多琳,是我!」
    沉默地過了好一會,多琳沒吭聲,她恐怕是還在生我的氣吧。想起來,真是我不對,我也太急躁了,完全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還用說話來傷害她,我真是個混蛋!
    「多琳,對不起!今天早上,我的話實在太過分了……」
    「……」
    「是我不對,我完全沒想過你的感受,你怪我是應該的!」
    站在那兒好半天,我還是聽不見她的聲音。
    我又說「抱歉呀,多琳!」
    「這麽晚了,你還來找我?」
    「多琳,聽我說,現在你的處境很危險,那凶手不會放過你的,你讓我進來好嗎?」
    僵硬的氣氛又再來到了我倆身邊,她隻一再地緘默著,靜靜站在門後麵,這不是一種溫柔的恬靜,而是一種不安的靜止。我全猜不透她心裏到底在想著些什麽……
    「施明,謝謝你關心!」
    「多……多琳?」
    「你、你還是走吧……」
    「……多琳?真的嗎?你不要我陪著你嗎?」
    「施明……你,是一個好人,很好的好人!」
    「別說些不明白的話啦,快讓我進來吧!」
    「不過,你的這份心意,我接受不了。」
    「唉?你說啥呀?」
    「施明,你回去吧,我……不值得你這樣關心。」
    「多琳?」我別扭了好一會,不曉得她說什麽,但實在沒法子,我總不能強來,於是也隻好打起退堂鼓。我說「那麽,你好好照顧自己,記住喲!我走啦……」
    站在那兒好一會,她仍一聲不響,我無奈的轉身離去,仍舊走樓梯回去。
    回到我的房間,我掏出那支鑰匙,鑽進鑰匙孔去,右手擰一下再用左手握著匙孔上方的l形鐵門柄向下壓,收回鑰匙推門進去。雪莊仍未引入電腦門鎖。
    房裏的東西看上去實在很討厭,太討厭了!我看它們已看了一個多星期,也實在不耐煩了!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離去。我越來越討厭這裏,討厭這張床,討厭這橘黃色的燈光,討厭眼前的落地大窗,討厭窗外的雪景,討厭這酒店,討厭身邊的一切,而更討厭的,是我一顆心全給她,她卻沒一點感動,難道我真的那麽魅力欠奉嗎?還是,我要向肯尼斯多多學習?學習該如何討好女孩子……這方麵來說肯尼斯不可否認,是挺行的,也許,我得向他好好的請教請教。
    「多琳,幹嘛你總拒絕我!」我碎碎細語地。
    事實上,我有好幾次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還是別想那麽多,洗澡去!
    擰開水龍頭,燙燙的水灑上我的臉。我閉著眼睛,不知怎的,眼裏卻總浮現著她那雪白的臉龐、雙手,像雪女。
    傳說雪女是來自魔界的妖精,老施展冰魔法,小口一吹吐出狂風暴雪,把人給冰封著。而我的心,此刻也給冰住了,身上的熱,遠不及內心的冷,很冷、很冷!
    「算了吧……」
    正當我穿回衣服,準備走出浴室的時候,外麵的大門好象響起了輕叩聲。
    「都這麽晚了,肯尼斯還來找我幹嘛?」我嘀嘀咕咕的推門出去,來到大門前,我拉開房門。
    「多琳?」
    「施、施明……」
    「妳……你怎麽來了?」
    她垂頭了。
    我讓她進來,然後關上門,坐到沙發上。
    「多琳?你、你為什麽會來?」
    「施明,你會保護我,對嗎?」
    「唉!難不成凶手找上你?」
    「沒……沒有呀。」
    「嚇死我了!你忽然間這麽說!」
    「你會保護我嗎?」
    「那當然!我當然要保護你!這凶手可別想動你身上的一根毛發!」
    「施明……」
    「放心,沒有人欺負得了你,有我在!」
    她依偎上我的胸口,我感覺到這時候的她,真的好需要我。而我一定好好保護著她,好好照料著她。可是,我從沒想過,她竟在此時此刻來找我,還這樣的挨著我。
    她一直依靠在我的胸懷裏,沒有離開,可是,我感覺到她的身體在抽搐,她在哭!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的無聲溜走,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旁邊的電話叫了起來。
    「等一下。」我說著放下她,「喂。」
    「喂,施明先生嗎?」
    「是的,您是戈巴太太?」
    「唉。」
    「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您沒聽肯尼斯說嗎?今晚上鑰匙櫃上鎖,到你們離開酒店以前不再打開,你知道嗎?」
    「哦,這我聽他說過,一時沒想起來。」
    「沒關係。現在,我要核對一下你的鑰匙,它在嗎?」
    「在的。」
    「那好,另外的那把也在我這裏,它掛在櫃子裏,等其他客人也確定他們手上握著門匙以後,我就把櫃子門給鎖住,鑰匙我會一直帶在身邊。」
    「行。」
    「你快去把門給鎖好,那麽凶手就不可能闖進你的屋子裏去。快!」
    「好的,我這就去。」
    掛在衣架上的大衣口袋裏抽出那支鑰匙,我轉身走向房門,鑰匙在鎖孔裏扭了一下。
    那麽「哢嗒」一聲,門鎖上了。
    我轉回話筒前,拿起它向那邊的酒店主人說「好了,戈巴太太。」
    「謝謝你,這你就可以放心睡覺了。不過,還有一件事情。」
    「什麽事?」
    「多琳在你那兒嗎?剛才我打電話找她不著。」
    「嗯,是……是的,她確實在我這兒。」
    「嘿嘿……我就猜到!那麽,好好睡囉……晚安!」戈巴太太異常曖昧地說。
    「晚、晚安……」
    我紅著臉回到了多琳那裏,繼續讓她依偎著。
    「多琳,其實,自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不知不覺愛上了你!你知道嗎?」
    她沒說話,我繼續喃喃低語說著情話……
    我的情意綿綿,她默默感染著,雖然不曾搭話,我還是感覺到她在細細聆聽著我的話語。
    「多琳,你是雪女,你用魔法俘虜了我的心……」我好想看著她那張白晰的俏臉,可是她隻管低著頭,我隻有打量著她那隱藏在淩亂發蔭後的麵部輪廓,也很標致。
    很久很久,她終於離開了我。
    她的眼睛盯著我看,是那麽的悲淒,我迷惘的不知所措,不明白,也隻好乖乖地坐著看著她,看來她有話要對我說。
    「施明,我是一個怎樣的人,你可知道?」
    我思考了好一會,說道「妳嘛……一個很不錯的女孩,有個性,有自尊,有信仰,也有點小聰明……那我呢?你說,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是一個好人,不可多得的好人,很好的老實人。」
    「這說法不就跟肯尼斯那家夥的一樣嗎?」
    「是嗎?」
    「對呀。」
    「……我不管。」
    她再度沉默下去,我失言了嗎?我真的不知道,我很笨!
    又過了不知多少時候,她重新抬起頭來,這一回,我看出她的眼神篤定多了,好象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之間,房門被敞開!
    蒙麵的黑影出現在門外昏暗的燈光下,長長的影子投向我們,像極「歌劇院的怪人」,又像「吸血鬼特古拉」,他有本事一把就推開我已經鎖上的門,而且還是不動聲息地,除了惡魔之手,我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釋!
    闖入的惡魔手握著手槍,煙火在槍口亮起,「嗖」的一聲,我的臉被刀子割一下的痛,血滑過我的臉頰,一把火在臉上燒灼,刺痛感直撼肺腑,我站不住腳了,我要倒下去了……
    「多琳!對不起!我還是保護不了你呀!我這無能的人。」我聽見內心發出了痛苦的哀號,我真的不行了,我實在支持不住!
    「施明?施明?快站起來呀!你,一定要拿出你的勇氣。你是堂堂男子漢,如果連自己的愛人也保護不了,你就不是男人!快!快呀!豁出去!用盡你最大的能力,保護你最愛的心上人!」
    這聲音不知來自何方,誰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我撲向那黑影,槍口閃了一下,聽不到槍聲,我隻感覺子彈擦臉而過。
    又閃了一下,子彈沒打進我的身體去,我還活著!
    那天晚上,我就是用我這身體,撞開那深鎖著的門,拯救我的愛人。雖然我的身體是如斯孱弱,勇氣叫我變得強大起來,有要保護的人,叫我強起來,麵對著手槍,我也毫不畏懼地撞上去!
    我的肩膀很厚壯,這是我身體上唯一感到自豪的部分,我的肩頭撞倒了黑影手上的槍,他也站不住腳摔倒在地上,槍脫手而出。
    倒在地氈上的惡魔俯臥著伸手要撿回那柄槍,我跑上去一腳把槍踢開,它飛到床底下去,惡魔也跟著直竄進去。
    「來!」我大喊一聲,衝向多琳那裏。
    她顫抖著身體,站在玻璃窗前,身軀僵硬得根本動不了,她著實被眼前的光景嚇壞了!
    我拉著她跑向門外,可是,她的腿已經支持不住,軟癱的跪了下去。
    不行!床底下的惡魔已鑽出頭來,逃不掉了!
    怎麽辦?怎麽辦?
    我抱起多琳,她的身體好輕、好溫暖,我摟她進懷裏,一把撞向落地大窗,玻璃「當啷」的四分五裂,我抱著她立於窗台上。
    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她也明白我的意思,閉上眼睛。
    子彈「嗖嗖」的擦過我的身體,我鼓起最大的勇氣,往下一跳!
    我和她雙雙滾落在斜坡上,厚厚的積雪有如一張墊子,我們從四樓摔下來,著地的時候,幸運地並沒有受到多少傷害。
    我們在雪坡上滾,跟雪塊一起滑下去。我們身旁的雪上卻擊濺出彈孔,一個接一個地,「吱吱」聲不斷襲來,侵吞著我的意誌,連力氣也快耗盡了,生命的盡頭已迫在眉睫!
    我實在不行了!
    我像靈魂脫竅的肉體,雪粉在身上翻,我在斜坡上不停打滾,身體早已不像自己的東西,夾著雪粉墜落下去。
    終也停下來了,我四肢無力地倒在地上。
    身旁躺著的她,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溫暖滲進冰冷刺痛的傷口,暖暖地撫拭著我的傷痕,溫柔地輕觸著我的痛楚,內心變得平伏。忽然間,我感到好象世界末日到來,我也能夠處之泰然。
    「吱吱」,可怕的子彈打在我們身旁,這聲音刺激起我的意誌,也許是一種求生的本能,為了自己,也為了身邊的人,我總不可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我要生存下去,失去生命,一切也失去!
    我拉起多琳,提起腳步踩上雪地,在風雪中跟她一起向前跑。
    積雪妨害著我們的腳步,黑夜的魘魅緊緊纏繞住我們的身體,寒冷快要征服我們,雖然如此,我和她什麽也不怕,隻要身邊還有她他在,就擁有力量繼續往前跑。
    我們在風雪中狂奔!
    我們走過了分岔路,來到一個陌生的境地,眼前一塊陷下去的低地,像削下去的一塊斷崖,恃仗著十多呎高的山勢,阻擋在我們前方。
    要繞道已來不及了,總不能讓那惡魔發現我們,這斷崖正好去掉我們的腳印。於是,我向右麵走了幾步,印下兩行足印。我握著多琳的手,一起從斷崖上跳下去。
    甫一著地,我們又再開走起來。跑呀跑,風颼颼,雪茫茫,我們掠過風中濃密的降雪,在黑夜裏亂躥亂跑,不停嚐試著找到可以給我倆容身的地方。
    漆黑中現出絲絲的光,我們連忙趨上前去看個究竟,而我終於看見了,那容得下我們的地方,可以讓我們暫時棲身的避難所。古老火車一架架展現在眼前,車身的油漆在淡薄的月色下耀出光澤,雖然很暗沉,仍可見又紅又綠的。
    我看著正前方的一塊木牌,上麵刻著「露天登山火車博物館」。
    蒼鬆搖曳,圍繞在眼前的一片荒野,婆娑的樹影,風雪中傳來沙沙的聲音,緩慢而充滿節奏,像海浪。
    大抵五六輛登山火車分布在圓形的範圍裏,古色古香,是那種十九世紀的款式,頂上還有個大煙囪,月色下顯露出墨綠的色調,後拖拉著一卡紅黑的車廂。我想它本來是鮮紅的,黑夜掩埋了鮮明的色彩,周遭一切隻暗沉的顏色。
    我的雙腿發軟,冷得直打哆嗦,傷口很疼,血結成一塊,劃開我的臉頰,連顴骨也在隱隱的痛。
    快找個暖和的地方,總不能在這兒挨冷!
    我拉著多琳的手跑上一架古老火車,門一拉就開,我和她登上去,我們走到裏邊去,我拉上車門。
    車廂裏比外麵暖和,車身阻隔了風雪,讓我們在這一片小空間裏得以棲息著快凍僵、又無力的身體。
    一張張高背木椅子豎立在車廂兩旁,直直的排列成行,中央一條窄窄的走道。四四方方的窗戶都給我關上了,這裏一切都四四方方的,好不懷舊。
    車窗外,月明中可見雪花飄,古典的登山火車成伴。雪地上看不見其他事物,荒涼中隻有白雪跟火車陪伴著我們。我忽然感到眼前的情景仿佛回到十九世紀,距離我們老遠老遠,卻圍繞在身旁,時光倒流一般。
    我和她共同坐進一節長椅裏,我們身上隻穿著單薄的衣服。我擁著她,感覺到她微微顫抖著,她那嬌小的身軀仍是那麽溫暖,我們擁抱在一起,體溫在互滲,暖意在添加,變熱燙。
    在雪莊裏為著命案糾纏多時,身心早已疲累不堪,現在,我跟她來到外麵的世界,如飛出鳥籠、脫去韁繩,自由的空氣盡情地呼吸,心頭一陣難以形容的暢快感覺。
    「多琳。」
    「施明,現在該怎麽辦?」
    「什麽也別管。」
    「不怕那凶手嗎?」
    「跟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
    「施明!」
    「多琳……」
    我的手搭進她的肩,慢慢的遊走,我的手輕碰她的肩膀,掠過她的脖子,掬撫著她的臉。
    她的臉蛋像小女孩般嫩膩,她的唇好燙,我緊貼著她,跟她熱吻、濕吻,我倆忘我的擁吻著。
    「施……施明。」
    「你,還在懷疑嗎?」
    「不。」
    「妳在抖呀!」
    「沒……沒有,我沒發抖,隻有,隻有那麽一點點冷。」
    「你,還是不喜歡我嗎,多琳?」
    「不幹那回事不行嗎?」
    「……可是,男孩子總想要,想要證明一些東西還什麽的,是感情上的一個裏程碑吧……」
    「肉體上的真那麽重要嗎?」
    「也許吧……我不知道……」
    「可是……可是,女孩子喜歡心靈上的呢!」
    「是嗎?」
    「唉!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在一起就好。」
    於是,我又放棄了徹底擁有她的欲念。她挨著我,沒有說話,我倆靜靜地坐著,一種無言的怡然恬靜陪伴著我們……
    然而,我感覺得出來,她的身體在抖,不住的抖,還抖得越來越厲害!
    「沒事吧?」
    「我……」
    「多琳?你、你沒事吧?」
    「施明……」
    「在呀!」
    「好……好好的活。」
    「你說什麽呀?你還擔心凶手會找到這兒來嗎?別怕,他已經給我甩掉了,不用怕!」
    「施明,答……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突然,她吐出一大口鮮血!
    「多琳!」
    這時候,我才發現她的腰間有血!慢慢從內裏滲透出來!衣服被逐漸染紅了。
    「你,什麽時候中槍了?」
    「施明,我……我……」
    「快!我們快回去!」
    「不……不用了。」
    「可是……」
    「施……施明。」
    「多琳!」
    「其……其實,我並不……不是你……想……想象中的那……那麽純……潔!」
    「多琳!」
    「我……我早已、早已活……活不下去了,要……要不是主,我……根本沒……沒有生存下……下去的勇……勇氣……嗄……嗄……」
    「多、多琳!別說話了!」
    「嗄……施明,我喜歡你,我好……好喜歡你……你是我生……生命中唯……唯一愛過的一……一個。」
    「唉!唉!」
    「聽……聽我說,夫……夫人她……她好象……她好象有私……私……私情……」
    多琳吐出了最後一句話,就這樣偎在我的胸膛裏,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多琳!」我緊抱著她狂號一聲,震耳欲聾,呼天搶地,天地也為我動容!